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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成大威道:「不錯,他就住在這石堡之中。」一面轉身行去,接道:「容兄請隨兄弟來吧。」

  容哥兒不再多說,隨在成大威的身後,進入了座精緻小院落中。

  只見那繁茂的花樹林中,掩著一座雅室。

  成大威帶著容哥兒,行入了雅室之中,但見窗明几淨,打掃得不塵不染。

  容哥兒進門時轉眼一瞧,果見那房門一側,寫著福壽軒三個白字。

  成大威道:「此地如何?」

  容哥兒點點頭道:「此地很好。」

  成大威道:「容兄一定不肯住那水火難侵,可拒千軍萬馬的石堡,兄弟也是沒有辦法,但兄弟有幾句話不得不告訴容兄了。」

  容哥兒奇道:「什麼事啊?」

  成大威道:「容兄身懷玉蛙至寶一事,如今已傳揚於江湖之上,適才容兄和那丐幫幫主,進入長安城時,已引起了甚多武林人物注意,目下這長安城中,正值風雲際會,高手很多,其中不乏出類拔萃之人,不是兄弟多心,此刻咱們的行蹤,只怕已落入了那些人的眼中,說不定今夜就會有夜行人,趕來此地。」

  容哥兒道:「多謝成兄的告誡了。」

  成大威道:「兄弟是衷之言,容兄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萬一今宵有什麼風吹草動,容兄只管守在室中,一心保護玉蛙,室外之事自有兄弟應付。」

  容哥兒看他說的十分認真,心中信了一半,說道:「多承成兄關顧,兄弟記在心中就是。」

  成大威道:「這福壽軒,原是此地主人居住之處,後來那石堡砌成之後,主人遷入那石堡之中,此室就一直空了下來,卻從未用作招待過客人之用,在這福壽軒之外,原有很多拒敵佈置,內室之中另有一座密室、密道,通往別處,只是兄弟不知那機關如何開啟,請容兄等片刻,兄弟去請一位瞭解內情之士來此,告訴容兄,以備不時之需。」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令師幾時可到?」

  成大威沉吟了一陣,道:「家師亦是為安排容兄的事,去會見兩位故友,來去之間,很難算得準確,但至遲不會超過三日。」

  容哥兒道:「我要告訴令師,在下雖然受他保護,但並非受他支使,任何行動,都不聽受他的安排。」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此刻長安情勢非常,兄弟身受師命,那是不得不小心從事了,容兄如有毫髮之傷,兄弟就得受上家師一頓重責。」容哥兒望了成大威一眼,不再言語,成大威抱拳一禮,轉身而去,順手帶上室門。

  片刻之後,室門呀然,被人推開,一個眉目清秀的青衣童子,手托茶杯而入,慢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道:「容爺用茶。」放下茶杯,欠身一禮而去。

  容哥兒望著那送茶童子,來去之間,步履輕便無聲,分明亦是身懷武功之人,心中暗自奇道:「這是什麼人家?雖三尺之童,都是懷有武功,難道僕從用人,都是自小買入府中,再行傳他武功不成?」

  忖思之間,突然敲門之聲,傳了進來。

  容哥兒一面提氣戒備,一面說道:「請進吧!」

  只見木門被人推開,緩步行入一個全身綠衣的女婢。

  那女婢直行到容哥兒身處兩尺左右,才停了下來,道:「小婢奉命而來,聽候相公差遣,相公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小婢。」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此刻無事,有事時在下當會呼喚姑娘。」

  那綠衣女婢轉動了一下圓大的眼睛,茫然地望了容大哥兒一眼,道:「相公可是要小婢退出此室?」

  容哥兒道:「在下旅途疲累,很想借此機會休息片刻,姑娘先請退出去吧。」

  綠衣女婢應了一聲,緩步退了出去,隨手帶上木門。

  又過了片刻,成大威帶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一齊行了進來。那少年約十八歲,但神態卻倨傲異常,進得門來,望也未望穿哥兒一眼,就大步直向裡間行走。

  成大威舉手一招,道:「容兄,請到裡間來吧。」

  容哥兒只好站起身子。隨在成大威的身後,行入內室。

  只見那面色蒼白的少年,舉手揭開掛在木榻之後的一張山水畫,指著一形似鐵釘之物,緩緩說道:「這就是操縱機關的樞紐,一按之下,密室、密道,自會出現了。」言罷,放下山水,轉身出室而去。

  容哥兒望著他的背影,遠去之後,緩緩說道:「這人是誰?」

  成大威道:「此地的少主人。」

  容哥兒道:「其人十分冷傲,似是對我等並不歡迎。」

  成大威道:「人人性格不同,他不過不喜多言罷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容兄,記得那樞紐位置了?」

  容哥兒緩緩說道:「記下了。」

  成大威道:「據此地主人告訴在下,那機關佈置得十分巧妙,萬一有人衝入容兄室中,還請按動樞紐。」

  容哥兒接道:「什麼人?」

  成大威道:「這個兄弟也不知道,不過在下當盡我之能,攔阻他們,不許他們進入容兄居住的福壽軒中。」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聽成兄的口氣,似乎今夜必然有人前來,是嗎?」

  成大威道:「師命諄諄相囑,兄弟不得不防患未然。」

  容哥兒淡淡說道:「好吧!成兄的好意,兄弟記下就是。」

  成大威道:「還有一事,兄弟必得先說清楚。」

  容哥兒道:「什麼事?」

  成大威道:「今夜之中如若這福壽軒外有什麼風吹草動,容兄最好不要管它,如是來犯之人特別凶強,兄弟自會先行通知容兄。」

  說完話,也不讓容哥兒答話,拱手一禮,退了出去。

  容哥兒站起身子,成大威早已走得蹤影不見,只好隨手關上室門,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半日匆匆,轉眼間夜色朦朦。

  那綠衣女婢推門而入,左手端著一支火燭,右手燃起火折子,點著燭火,轉身而去,片刻工夫捧上一碗麵和四盤小菜。

  容哥兒腹中飢餓,匆匆食下。

  那女婢也不問容哥兒是否已夠,收起碗筷,轉向而去,隨身帶上室門。

  容哥兒望著那女婢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此室的主人、僕婢,對客人似是都不很友善。」但轉念想到此來,並非出自己意願,也就不再想它。

  這座福壽軒,除了一座客廳之外,還有一個臥房,及一個鎖起來的書房。

  容哥兒對這堂中的一切,都動了懷疑之心,想到臥房有著機關佈設,自是不願去睡,揀去客廳燭火,就在廳中一張太師椅上,盤坐調息。

  大約三更時分,福壽軒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容哥兒心中早已有備,警覺之心甚高,聞得動靜,悄然而起,順手抓起長劍。緩步行到窗前,向外望去。此際,月掛中天,光華如畫。

  窗外風拂花影,不見一點人蹤。

  容哥兒心中暗忖道:「適才那聲輕響,頗似夜行人投石問路之聲,何以不見一點人蹤。」忖思之見,見一條人影,一閃而過。

  容哥兒目光一掠,發覺那人影身材嬌小,頗似那綠衣女婢。

  但聞一聲呼喝傳了過來,道:「朋友,既來了,如不留下一些什麼,就想走,那未免便宜了。」

  容哥兒一聞之下,已辨出正是那成大威的聲音,心中暗道:「這人倒是言而有信,果然在我這福壽軒外巡視。」

  只聽一陣兵刃連續撞擊的聲音,傳了過來,想是成大威已和對方交手。

  但只有數聲連綿的兵刃撞擊後,一切又恢復平靜。

  似是,在那連續撞擊聲後已然分出了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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