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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青衣童子道:「如是姑娘身陷危境時,請高呼聖主留情,可解一時之危,以後事,我替姑娘安排。」

  楊鳳吟正想再問,那青衣童子已然快步搶行,直奔到郭雪君等面前,道:「諸位請隨在下身後。」

  行約五十丈,景物突然一變,只見一片花海,五色繽紛,幾隻鶴鹿,漫遊其間,見人行入,全無驚恐。慕容雲笙細查形勢,只見那一片花圃,足足有十畝大小,但花色繁雜,顯是人工植成。

  楊鳳吟最是喜花,手下的花女、花婢,大都是育花能手,慕容雲笙眼看這一片耀目花海,不禁回顧了楊鳳吟一眼,楊鳳吟冷笑一聲,道:「花色雜陳,看起來縝紛奪目,其實花色不調,庸俗無比,全無美感,什麼人植育這一片花圃,傷花誤人。罪該萬死。」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仍然被那帶路童子聽到,回頭接道:「這麼說來姑娘對植花一道,甚有研究了,」楊鳳吟似已不願再和青衣童子多言交談,抬頭望天,恍如未聞。

  那帶路童子碰了一個釘子,不再多言,順著花圃中小徑曲轉而行。

  郭雪君目光轉動,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見四面群山環抱,峭壁聳立,這是一片天然的盆地,想不到這等深山幽谷之中,竟然是號令江湖的樞紐。

  那個童子穿行過一片花海,進入了一片濃蔭蔽天的林園之中,一道白石成的小徑,曲轉於密林之中,轉了兩三個彎,形勢又為之一變。只見那濃密的森林中突呈開闊,形成了一個三丈方圓的空地。地上青草如茵,橫立著兩排木架,木架上釘著一塊木牌,寫著『解劍處』三個大字,那青衣童子回顧了身後的慕容雲笙等一眼,緩緩說道:「諸位身上如若帶有兵刃,請解下掛在此地,回來之時,再行取回。」

  慕容雲笙、郭雪君等相互望了一眼,緩緩解下身上兵刃,掛在木架之上。

  那青衣童子望了四人一眼,緩緩說道:「除了寶劍之外,如若諸位身上藏有暗器,最好也能在此存下。」

  郭雪君冷冷說道:「聖堂之內是否有刀劍之類的兵刃呢?」

  青衣童子道:「自然有了。」

  郭雪君道:「貴門中人,既然可帶兵刃,為什麼不許我們身帶寸鐵。」

  青衣童子道:「區區只是奉勸而已,聽不聽那是諸位的事了。」不再理會郭雪君,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慕容雲笙、楊鳳吟等依序而行。又行十餘丈,地形突呈開闊,只見一座青石砌成的圍牆,橫攔去路。那圍牆十分高大,掩蓋了圍牆之內的景物。只見兩扇石門,緊緊關閉著,既不見人蹤,又聽不到一點聲息,一種出奇的幽靜,構成了一種陰森、神祕的恐怖。

  那帶路而行的青衣童子,突然停了下來,探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包起右臂的傷勢,道:「進了那石門之後,就算進了聖堂,小可只能送諸位到此地,諸位保重。」也不待幾人答話,身子一轉,行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一路行來不見一個人影,的確是叫人難信。」

  郭雪君道:「他們可能藏在樹上、草叢之中,不足為怪,怪的是那道圍牆,倒是從未見過──」慕容雲笙道:「那圍牆怎樣?」

  郭雪君道:「三聖堂,顧名思義,應該是三座殿堂,至少也該有一座殿堂,但那圍牆之內,卻不見高出牆頂的建。」

  慕容雲笙暗中算計,停身處距石牆還有十丈以上的距離,而且地勢較高,如若那石牆之內有什麼高聳的樓舍,是應該可以瞧到。楊鳳吟突然接道:「我想那石牆之內,可能別有境界,咱們進去瞧瞧,才能隨時應變。」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說的是,敵人未現身,咱們倒是自己嚇起自己了。」

  慕容雲笙舉步而行,一面低聲說道:「進那石門時,咱們最好能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萬一有變,後面人也可從容應付。」

  談話之間,人已行近了石門。慕容雲笙雙手用力,按在石門上,向後一推,人卻疾快的閃向一側。兩扇石門應手而開。凝目望去,只見石門之內,是一條青石成的大道,兩側都是低矮的石屋,十分整齊。

  慕容雲笙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慕容雲笙,拜會聖堂。」良久之後,仍不聞有人回答,也不見有人出迎。

  這種靜止的狀況,有如到了死獄,給人一種全無生機的感覺。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郭雪君、小珍等臉上,都是茫然凝重之色。顯然,這情景,已使她們心中生出了恐怖,慕容雲笙暗中吁一口氣,縱聲大笑,道:「既是無人答話,區區就自己進去了。」舉步行入了石門。

  楊鳳吟搶先一步,緊迫在慕容雲笙的身後,低聲說道:「小心石道兩側的矮屋。」郭雪君和小珍也緩步隨後而入。

  行約兩丈,到了第一座石屋門前;慕容雲笙突然轉身,折向白石小屋,揮手推開了緊閉的木門。凝目望去,只見石屋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約五十以上,長髯垂胸,身上穿著一襲藍衫,女的也過四旬,布衣荊釵,打扮的極是樸素。在兩人之間,放著一張木桌,木桌上擺著四樣小菜,一壺老酒,正在低斟淺酌。

  慕容雲笙推開了木門,那一男一女竟似全然不覺一般,望也不望兩人一眼。只見那女的端起酒杯,對男的舉舉手,男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慕容雲笙本想出言喝問,但見兩人相對乾杯,卻未交談,不禁心中一動,壓下了一腔怒火,重重咳了一聲,道:「老前輩!」

  那男的緩緩放下酒杯,慢慢的轉過頭來,兩道森冷的目光,一掠慕容雲笙,道:「什麼人?」吐字明晰,聲音清亮,和常人毫無不同。

  慕容雲笙道:「在下已然呼叫了數聲,不聞回音,閣下難道沒有聽見嗎?」

  那老人冷冷地應道:「聽到了,難道老夫一定要答覆你嗎?」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兩位是聽到了在下之言,只是故意不肯回答了。」那老人點點頭,道:「不錯。」

  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道:「想不到聖堂中人竟是這樣不可理喻。」

  藍衫老人怒道:「年輕人,如此無禮,老夫非得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不可。」

  慕容雲笙道:「閣下如肯賜教,在下極願奉陪。」

  藍衫老者霍然起身,道:「你進來,老夫非要教訓你一頓不可。」

  慕容雲笙道:「好!在下倒要見識一下。」舉步向室中行去。

  郭雪君一伸手,攔住了慕容雲笙,道:「慢著!」目光轉到那藍衫人的身上,接道:「兩位很面善,可是譽滿武林的『龍鳳雙劍』?」

  藍衫人怔了怔,道:「你是何人?居然識得我們夫婦?」

  郭雪君道:「晚輩郭雪君。」

  藍衫人喃喃自語道:「郭雪君,郭雪君──」

  郭雪君接道:「我生的晚,老前輩成名江湖,威震武林時。晚輩還未出道。」

  藍衫人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郭雪君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老前輩不識這位慕容公子嗎?」

  藍衫人搖搖頭,道:「老夫已居此十餘年,對江湖中早已隔閡甚久,後生晚輩,自然更不認識了。」

  郭雪君道:「老前輩雖然不識慕容公子,但如提起慕容公子的令尊,老前輩定然相識了。」

  藍衫人道:「老夫雖然在江湖上走動甚久,但卻識人不多,只怕老夫未必認識。」

  郭雪君道:「慕容長青大俠,老前輩總該知道吧?」

  藍衫人似是被人在胸前打了一拳般,霍然站起身子,但一轉眼間,又自行緩緩坐下,道:「老夫倒是聽過慕容大俠的名字。」舉手一揮,接道:「你們帶上木門去吧!」

  慕容雲笙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呆呆的望了兩人一眼,緩緩帶上木門。郭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公子,適才幸好未和他們動手,如是動手相搏,只怕咱們就很難脫身了。」

  慕容雲笙低聲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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