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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慕容雲笙道:「懷疑什麼?」

  蛇娘子道:「懷疑是我遣派那李宗琪埋伏於宅院之外,故意擒你回來。」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在下未作此想。」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這就奇怪了,你為何不肯懷疑呢?」

  慕容雲笙道:「在下決定離此,事出突然,連我事前都未想到,難道護法當真有未卜知之能嗎?」

  蛇娘子道:「大智之才,防患未然,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咱們相識不久,彼此豈能無疑。何況我已點破你混入三聖門中別有所圖,你如無超人才智,他們也不會派你孤身涉險。你自覺隱祕已破,隨時有被殺可能,留在此地豈不是太過危險?」

  慕容雲笙聽了一番話後,心中怦然一動,暗道:「難道是她故作這番安排,果真如斯,這女人當真是可怕極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這麼說來,這又是護法的安排了。」

  蛇娘子道:「不要叫我護法。」

  慕容雲笙道:「彼此身分懸殊,在下不稱護法,那該如何稱呼才是。」

  蛇娘子道:「我雖非黃花閨女,但名份上並無丈夫,你稱我一聲大姊姊,不會辱沒於你吧?」

  慕容雲笙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大姊姊既然放我而去,又在莊院外埋伏下人手,把我擒了回來,不知是何用心?」

  蛇娘子聽他當真的叫起大姊姊來,頓時心花怒放,盈盈笑道:「這並非我的安排,只是你運氣不佳,剛好碰到李宗琪,被他捉了回來──」忽然間笑容斂失,接道:「你和李宗琪一番惡鬥,應該是十分凶險才是,怎的輕輕易易就被他捉了回來?」

  慕容雲笙暗道:「好厲害的蛇娘子,心思縝密,洞察細微,她主持對付申二叔,只怕申二叔難是其敵。」心中在想,口中卻應道:「他帶著一批青衫劍手,個個武功高強,在下一人,自然難是敵手了。」

  蛇娘子嗯了一聲道:「所以,你並未全力抗拒。」

  慕容雲笙點點頭道:「在下四面被圍,而且也不願和三聖門結仇。」

  蛇娘子笑道:「好,話到此處為止,我如再追問下去,你必將懷疑我別有用心了。」一面舉步行向大廳,一面接道:「記住,從此刻起,你必需隨時追在我的身側,金蜂客的武功,實非李宗琪所能比擬,而且他武功別走蹊徑,全是險毒招數,如是當真打起來,我並無一定勝他的把握,在我面前,他不敢下手,如是我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很難說了,我不是危言聳聽,句句都是出自肺腑,希望你能夠相信才好。」

  慕容雲笙忖道:「這女人手段既辣,才智又非常人所及,她的用心詭謀,不到最後時刻,實叫人無法瞧出;但她適才救我之時,不惜發出指力,傷了那金峰客的右腕,用情倒似非假,處此情境也只有投其所好了。」他心中暗自打好了主意,快行兩步,緊迫在蛇娘子的身後。

  一陣急風吹來,飄起了蛇娘子鬢邊散髮。她舉手理理吹起的散髮,笑道:「你不能久留在這裡,三聖門中的高人太多了,隨時都有被人揭穿你隱密的危險,那時,我縱然全力維護你,亦是難保你的安全,但我又想你多在我身邊一天是一天──」抬頭望天,凝思片刻,又道:「大姊姊雖不敢斷言你是何身分,但八成是和那申子軒等有關,好在近日中,三聖還不致另派高人來此,大姊姊我足可掩護保障你的安全,到你該走的時候,姊姊自會先告訴你。」

  這幾句話,直似一把利劍,刺入了慕容雲笙的胸中,呆呆的站在當地。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怎麼?小兄弟,被姊姊猜中了吧。」

  慕容雲笙定定神,暗道:「我如出言相辯,那是欲蓋彌彰,不如給她個不理不答,或使她難作定論。」當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蛇娘子嘆息一聲,道:「隨姊姊回房坐息一下,順便我想傳授你兩招武功,相信對你有些幫助。」舉步直回內室。慕容雲笙心理上,被蛇娘子言語擊敗,已是無度可謂,只好處處聽命。

  一日易過,轉眼間,又是夜幕低垂的掌燈時分。

  蛇娘子倒是言而有信,果然傳了慕容雲笙兩招惡毒擒拿手法,慕容雲笙心中雖覺這兩招手法,有傷忠厚,但想到此後復仇行動的艱苦,也就全心全意的習練;蛇娘子不厭其煩,反覆解說,再加上慕容雲笙天生的過人聰慧,雖只大半天的時光,已然把兩招惡毒的擒拿手法,熟記胸中。

  直侍女婢來請,蛇娘子才帶著慕容雲笙同往大廳進餐。廳中高燒著四支兒臂粗細的火燭,照得一片通明。酒菜早已上桌,金峰客和飛鈸和尚都已在廳中恭候。

  蛇娘子目光一掠兩人,笑道:「兩位怎麼不先行食用呢?」

  金蜂客道:「你此刻是咱們三人中首領,我等自是應該等候。」

  蛇娘子淡然一笑,在首位坐了下去,拍拍身側椅子,笑對慕容雲笙道:「你也坐下來吧!」

  慕容雲笙道:「小可謝坐。」在蛇娘子的身側坐了下去。金峰客和飛鈸和尚各據一面坐下,正待開口說話,蛇娘子已搶先說道:「兩位請猜猜這張保是何身分?」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這女人如此相問,不知是何用意。」暗中提氣戒備,如有變故,就全力奪門逃走。

  金蜂客冷冷說道:「我看他神態清朗,不似服過迷神藥物,而且來路不明,大有可疑。」

  蛇娘子目光一掠飛鈸和尚,道:「大師有何高見?」

  飛鈸和尚道:「貧僧素不喜妄作臆測之言。」

  蛇娘子緩緩說道:「金護法猜的不錯,他未服迷神藥物,如若他服過藥物,我也不會阻止你殺他了。」

  金蜂客冷笑一聲,道:「這話怎麼說?」

  蛇娘子道:「他服過藥物,忘記了過之去事,對咱們還有何用?」

  金蜂客、飛鈸和尚對望了一眼,默默不語。慕容雲笙亦猜不透蛇娘子的用心何在?心中忐忑不安。

  但聞蛇娘子笑道:「他對咱們江州的局勢很重要,兩位要善加保護於他」微微一笑,舉筷說道:「請啊!請啊!」

  金蜂客、飛鈸和尚都被她鬧的迷迷糊糊,但又不好追問,只好悶在肚裡。

  幾人一餐還未吃完,瞥見一個身著青衫之人,捧著一個小箱子一般大小的木盒,直對幾人行了過來。

  蛇娘子放下飯碗,沉聲喝道:「站住!」

  那青衫人依言停了下來。

  蛇娘子冷冷說道:「那木盒中放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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