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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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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一笑,道:“小文心中有把锁,锁住了她的才慧、勇气,今夜中经姑娘一番开导,总算打开了那把心锁。” “女牢中的防范、设备,绝无法困住素喜。”小文道:“看她避开那一刀的巧妙身法,小婢就自叹不如啊!” “那一刀很快吗?”小雅道:“他们是不是演一出戏给你看的?” “掷刀出手,快如电光石火,而且,距离很近,杀机深重,不是演戏。”小文道:“绝不是一伙的,但素喜也不孤单,她在牢房中似是等人,但那人没有来过,素喜却等得很迫切,我看得出来,她那种期盼的心情。” “会是谁呢?”小雅道:“鬼丫头自认天生媚骨,有点闷骚,难道她早已轧了姘头,表现上是言侍郎的妾婢,却又暗中交了男人?” “也不太像,等男人,没有那份耐性,早就口花花地骂出口了。”小文道:“但她连一句报怨的话也没说过,这说明她很敬重那个人,也可以说有点畏惧。” “会是怎么样一个人呢?会不会是她师父?……”小雅道。 “也可能是她的真正主人。”程小蝶道:“也就是把她安在言侍郎身边的人。” “不错,小姐说的对。”小雅道:“素喜不敢擅作主意,在等待主人的指示,指示一天不到,她就得蹲在牢房中受罪,不敢逃走,也不敢暴露身份,和咱们真正的打上一架。” “她确似有难言之隐,这两天来,我暗中观察所得,她也不像是杀死言侍郎的凶手。”小文道:“也许他们追查凶手的用心,比我们还要心急,只不过,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素喜最大的焦虑,可能是无所适从。” “这就十分可怕了。”程小蝶神情肃然地道:“有一个组合严密的集团,早就在算计言侍郎收存的玉器了,所以,他们安排了素喜这么一个人。在言侍郎的身边,既是监视,也是保护,如果小文的形容没有夸张,能训练出来素喜这样一个人才的组合,是有着非常惊人的实力了。” “是的,姑娘!”小文道:“素喜的年龄,和我相若,有差距,也不过是一两岁间,我和小雅日夜苦练,再加上药物辅助,花了两年才有这点成就。 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遇上一位好师父,他技艺精湛,才高八斗,花了很大的精神,用了很多的心智,才造就我们。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师父一样的高明人物,造就出素喜这怖的人才吗?年纪轻轻,内外兼修,已练得不着皮相。 小姐,我说的全是事实,没有夸张,我觉得被她戏弄、侮辱了,她实在不需要我的保护,所以我离开了那里。” “小文,别难过。”程小蝶微笑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以后我们也许会遇上更令人尴尬、难过的事情,重过你遭遇十倍的屈辱,我们任职刑部捕头,就无法逃避这种事情。” “素喜可能是幼年从师。”小雅道:“她可能已经学了十几年的武功,是别人计划训练出来的人才,所以,她对主人才会绝对服从,心存畏惧! 小文,放心吧!我们的师父,是一位先知者,正如你所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会常常来探望我们,每一次都会传我们一些新奇的武功,我们会愈进步,也会学得愈多。 我敢说,武林道上,再没有这样的师父,他如长江之水,用之不尽,取之不竭,我们有多大能耐,就能学多少武功。 十年八年之后,我们都会成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呢!除了师父、小姐之外,我和你就排第三名了。” 小文哧的一声,笑了,容在心中的火气,也在这一笑中消去,道:“你想的远哪!小雅,十年八年啊!我们人都老了。” “风华正盛呢!”小雅道:“三十上下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成熟女人,韵味十足,醉人如酒,我们学武功的人不易老,四十岁看上去,也像二十许人。” 小文摇摇头,笑道:“烂了桃子破了的锅,我没你那份乐天,但我知命,只希望能追随小姐,多破几件案子,平反民怨,求个心安理得。 我非常担心素喜会逃走,我们如不早作准备,拦住她的机会不大,小雅,帮我一把,我们分两班,日夜监视她,一旦被她逃出刑部,那就如飞鸟出笼,游鱼入海,再想拘她回来,就十分不易了、” “素喜是一员强将,不是首脑。”程小蝶道:“但她是一步活棋,我想她现在心中最大的痛苦,是懊恼满腹,以身待罪……” “以身待罪?”小文道:“怎么说啊!小姐。” “她监视言侍郎,也要保护言侍郎。”程小蝶笑道:“但言侍郎被人杀了,她要如何向主人交待?她以待罪之身在等,等主人的惩罚命令,所以,小雅和她交谈时,她有点语无论次,有时防护严密,有时不由自主地吐露出一些隐秘。” “还是小姐高明。”小雅道:“但小文的顾虑也对,让她走了,她就再无顾忌,也不用装作一个小可怜了,再想捉她回来,就有些困难了,倒不如废了她,让她弄假成真,变成个平平凡凡的小女人,我保证她会尽吐心中之密。” 小雅活泼、明朗,胆大开放,也有点心狠手辣,办事情,喜欢直接的效果。“那就全无他用了。”程小蝶道:“我相信素喜是一位死士,必然早有了自戕的准备,废了她的武功,她就非死不可,不用主人杀她,她会主动赴死,她的主人不会不计代价的救援她,如是真正的爱护她,就不会派作言侍郎的婢妾了。” 小文、小雅齐齐点头,眼光中满是敬服。 “小姐就是小姐,处处都比丫头强。”小雅道。 “我心里可从没有把你们当丫头看待。”程小蝶道:“我们是情同姐妹,也希望两位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无话不说,生死与共。” “我知道。”小雅道:“我是由衷地佩服,你是天生的捕头人才,一盘乱丝,你就能很快理出一个头绪来。” “你们两位也不赖呀!”程小蝶道:“有很多头绪,就是我们三个谈天谈出来的,你一言,我一语,拼出了案情的轮廓。” “小姐聪明,丫头灵。”小文道:“但如何处置素喜?还得总捕头决定啊?” “暂时不理她了,我会交代郭副总捕头,派几个精灵捕快盯着她。只要找出她的去处就好。”程小蝶道:“素喜好斗,我们不理不睬,她就斗不起来了。” 看看窗外天色,接道:“夜色已深,我们休息下吧!我相信各班头已搜集到不少消息,只是天色太晚了,他们不好意思吵我们,毕竟我们还是大姑娘啊!” “对,美丽的大姑娘,聪明的女捕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雅道。 程小蝶接道:“但愿后有来者。” “只怕很难。”小雅道:“要有天赋、要有良师、要有舍身为人的气度。要有推断案情的才华、要能随机应变广纳善言、统率千军。指挥若定……” “小雅,你漏了两样最重要的条件。”小文道:“要有风姿绰约的容色、要有超越世俗的心胸,才能得道多助啊。” “还漏了最重要的一项。”程小蝶道:“还要有两个年龄相若,美丽忠诚的女助手,我何其有幸,遇上了你们。” 小文、小雅感动得流下眼泪,道:“小姐,言重了。” 程小蝶抓了两人的手,道:“小文、小雅,我们是三人一心啊!” “是的,小姐!我们将同心竭力,死而无悔!”小文、小雅齐声回答。 这深夜交谈,不但缩短了三人的距离,也完全收服了小文、小雅的心。 程小蝶的推断不错,刚刚进入总捕头的公事房,郭宝元已推门而入,似乎是早已在外面等候很久了。 “郭叔早啊!” 程小蝶还未坐下,小文、小雅已快速奔至,一个捧着茶,一个移过一张木椅摆在总捕头公案前面,让他们对面而坐,商量公事。 郭宝元心中忖道:两个丫头的名气越来越大,人却更懂事、更谦虚了,一点也未心生骄傲,是才堪大用的人物啊! “郭叔,一大早就来见我,可是有重要公事高议?” 郭宝元倒还拘谨,并未因程小蝶的敬重而托大,欠欠身,道:“总捕头风夜匪懈,宝元不敢深夜惊扰,见到总捕头进入公事房后,才来晋见报告。”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了?”程小蝶道:“我和小文、小雅,暂时迁入刑部,就是准备日夜应付变化,郭叔有紧要事情,尽管深夜造访。” “是是是,宝元记下了,少林弟子陈同,南太极门下弟子张重,表现不错,夜踩敌踪,找出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只是地方有些不对呀!” 程小蝶微微一怔,道:“什么样的所在,怎会有些不对呢?” “上林画苑!”郭宝元道:“是一处非常著名习画所在,画苑中住了三位名重一时的画师,开课授画,去那里学画的都是贵介公子,豪门千金……” “怎么?还有女的去学画呀!”程小蝶皱起眉头道:“教画的师父呢?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的!”郭宝元道。 “三个教画的师父,二男一女,所以开了一个女子班,去的人大都是身份高贵的妇道人家……” “慢慢慢!”程小蝶沉吟了一阵。 她道:“你说豪门千金,是没有出阁的小姐了,妇道人家,又指的什么人呢?” “朱门贵妇,官宦的妻妾。”郭宝元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打听的很清楚,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是未出阁的小姐学画,初六、十六、二十六,是贵妇人的学画日期。 每月三、天,时间不多,家人也都没有不便的感觉,日期订得好啊!但学画的费用,就贵得吓人了。 月奉酬师费,白银六十两,每一次学画的费用是二十两银子,够一个十口之家一个月生活所需,非豪门、巨贾中人,是无法负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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