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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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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兆南暗暗忖道:你把我鎖在此地,寸步難移,我那裏還有心情欣賞你各色新裝。 陳玄霜長長歎息一聲道:「我雖然沒有鎖鍊加身,但卻要日夜留在這裏陪你。」 方兆南搖搖頭歎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呢?」 陳玄霜道:「你不要急,我已看好了另一處長住的地方,那裏風景宜人,草長花香,過兩天我備好了食用之物,咱們就去。」 方兆南道:「你把我雙臂雙腿全都鎖了起來,再好的景物,我也難以欣賞,留在此地也是一樣。」 陳玄霜道:「不要緊,等我準備妥當之後,就解開你身上的繩鎖,只用一條長長的鐵鍊,把你鎖起,你就可以自由行動了,不過距離只能限定於方圓百步之內。」 方兆南奇道:「你還要準備什麼?」心中卻暗暗想道:以我此刻的武功,單憑一條鐵鍊,豈能鎖得住麼? 只見陳玄霜秀眉兒聳了一聳,笑道:「你不用打如意算盤,準備逃走,當你身上的繩鎖鐵鍊解開時,你的武功都已被我廢去了。」 方兆南吃了一驚,道:「什麼?你要廢去我的武功?」 陳玄霜道:「你不用再會武功了,吃飯穿衣,都有我照顧於你,你還要武功做什麼?」 方兆南暗暗歎道:最狠婦人心,看來果是不錯。垂下頭,默然不語。 陳玄霜柔聲說道:「方師兄,你心裏恨我麼?」 方兆南緩緩抬起頭來,說道:「在下這條性命乃姑娘所救,如果再傷在姑娘手中,那也是甚為公平之事。」 陳玄霜呆了一呆,道:「你想自絕麼?」 方兆南淒苦一笑,道:「你如當真的廢了我全身武功,我縱然生在人世,也沒有什麼意味了。」 陳玄霜道:「爺爺死前,常對我說,如我想過一輩子快活生活,那就不要再學武功,隱身林泉,作一個村婦漁婦,棄離江湖生涯,不要再和武林中人物來往,現在想來,爺爺的話,一點不錯……」 方兆南道:「話雖不錯,可惜是為時已晚,咱們已經被捲入了江湖的是非之中,縱不找人,人亦將找你,想跳出江湖是非,談何容易。」 陳玄霜笑道:「所以我要找一處僻靜的山野,以避人耳目,天下之大,何處不可以安身立命,等我們有了孩子……」忽覺一陣羞意,泛上心頭,盈盈一笑,垂頭不言。 方兆南卻是愈聽愈是驚心,但四肢加鎖,傷勢未癒,縱有逃走之心,卻是無逃走之能。 陳玄霜緩緩抬起頭來,望望天色,道:「咱們該做飯吃了。」 起身走了出去,撿來幾塊山石,堆起了一個簡單鍋灶,點燃火摺子,燃起堆積在旁邊的木柴,燒了起來。 方兆南冷眼旁觀看她忙的興緻甚高,一會兒洗碗切菜,一會兒淘米下鍋,嘴角之上,始終掛著一份輕盈的笑意,似是她對這等工作,充滿著興趣和歡樂。 他輕輕歎息一聲,緩緩別過頭去,暗道:她的作為雖是離奇荒唐,但卻是心摯意誠,怎生想個法兒,勸服於她才好。 匆匆時光,方兆南在繩鍊加身中,愁苦的度過了三日三夜。 在這三日夜中,陳玄霜對待他極盡溫柔,換衣吃飯,服侍的無微不至,夜晚間設榻身側,伴他相眠,除了那繫身的鐵鍊、索縛之外,對他任何的吩咐,無不悉心料理。 經過了數日夜的養息,方兆南自覺功力,體能已恢復甚多,心中暗自盤算道:明日要想個法子,把她差遣出去,然後試試看能否震斷鎖鍊。 次晨天亮,方兆南故作歡愉之容,一掃幾日來的愁眉苦臉,柔聲對陳玄霜道:「師妹,這裏是什麼地方?看來像是一座突岩之下。」 陳玄霜道:「不錯,這突岩在一座插天絕峰的山腰之間,下臨百丈懸崖。」 方兆南道:「此地無花無草,小兄又寸步難移,終日所見,盡都是一塊塊的山石,當真是悶的很,師妹曾經提過,有一處風景絕佳之處,不知距此多遠?」 陳玄霜笑道:「近的很,就在咱們這座山峰後面一座峰頂之上。」 方兆南道:「不知師妹幾時要遷居後面峰頂之上?」 陳玄霜道:「我要在那山峰之上,搭上一座木房,以供你宿住之用。」 方兆南心中暗喜,急急說道:「不知師妹幾時動手?」 陳玄霜長歎一聲,道:「早想要去做了,但因你行動不便,我不忍離開。」 方兆南笑道:「你快些去吧,早些做成了,咱們早搬過去。」 陳玄霜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我今天就去。」 方兆南怕激起她的疑心,不敢再催迫於她。 陳玄霜在方兆南身側,擺好了食用之物和水壺,帶了刀斧而去。 方兆南待她去遠之後,暗中提聚真氣,猛力一掙,想把手中的鐵鍊掙斷,那知鐵鍊堅度甚深,方兆南用盡了氣力一掙,竟是掙它不斷。 他長長吁一口氣,又再暗運功力,每覺氣力充沛之時,就用力一掙兩臂的鐵鍊,他堅信憑藉自己的功力,震斷鐵鍊,並非什麼難事。 那知足足耗去了半日工夫,兩條鐵鍊,仍然是完好如初,心中大為奇怪,暗道:是我功力未復,還是這鐵鍊打製的特別。凝目望去,只見那粗如小指的鐵環內,隱隱泛現出金黃之色,也不知滲入了何物打成。 他雖然發覺鐵鍊有異,但仍然不肯死心,不停的調息內力,不停的用力掙扎,他氣力逐漸恢復,掙動之力,也一次比一次強大,震起的響聲,也一次比一次響亮。 當他又一次運功完畢,準備掙動鐵鍊時,目光掃處,忽見一個身著黑衣,背插長劍,臉長如馬,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人,站在突岩出口之處,不禁心頭一震,問道:「你是誰?」 那人生似未曾聽得方兆南喝問之言,緩步向前走了進來。 方兆南心頭大為焦急,暗暗忖道:看他一身詭異的裝束,和那陰沉的臉色,定然是一個心地險惡,手段毒辣之人,決然不會放得過我,看來今日是死定了。 一面忖思,一面暗中運氣戒備,雖然明知無能抗拒,但又不願坐以待斃,準備在對方出手傷害自己之時,全力出手反擊。 只見那黑衣怪人緩緩來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之中,盤膝坐了下去,問道:「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活?」他說話時,目光望著突岩口外。 方兆南左顧右盼了一陣,瞧來瞧去,不見有人,忍不住說道:「你可是和在下說話麼?」 那黑衣長臉之人冷冷一笑,道:「不是和你說話,難道老夫是自己問自己麼?」 方兆南重重咳了一聲,道:「想死怎樣,想活又要如何?」 那黑衣人冷然一笑,道:「想死麼,容易的很,老夫就以你作為靶子,演習一下我的御劍之術,想活麼?那就老老實實答覆老夫的問話。」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雙腿雙臂,都被索繩綑起,雖有抗拒之心,卻無抗拒之能,如若糊糊塗塗的被他殺死,未免太冤枉了。心念一轉,反唇問道:「那要看你問些什麼話,在下才能決定該死該活。」 黑衣人道:「老夫問話簡單的很,但你如答上一字虛言,那就別再想活。」 方兆南道:「生死何足畏,你問吧!」 那黑衣人道:「這座山窟之中,可住有一位姑娘麼?」 方兆南道:「你怎麼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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