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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柳仙子冷哼一声,道:“那酸秀才中了孔孟之毒,说什么,身担大任者,必行劳骨、饿体,把你留在这绝峰之上受苦,我就不信,不受这日晒,雨打之苦,就学不成上乘武功,走!跟我下峰去,我要叫他瞧瞧看,不受这些折磨,能不能学成上乘武功。”

  萧翎心下为难,暗暗忖道:我义父要我跟那庄老前辈学武,我虽未拜他为师,未定名份,但事实上已有师徒之实,岂可不告而去……

  正自为难间,突然一个极细微声音,传入耳际,道:“孩子,求人不如等人,你这百日之苦,并未白受,跟她去吧!”

  语声熟悉,正是那庄山贝的口音。

  萧翎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的成全。”

  柳仙子道:“我要让那酸秀才见识一下,不习玄门乾清气功,亦可入登峰造极之境……”她越说越火,扬手一指,点了出去,无形劲气,激射而出,击在丈余的冰地上,嗤的一声,冰屑纷飞,那坚逾铁石的积冰,应手裂了一尺方圆、五寸深浅的凹坑,接道:“那酸秀才的乾清罡气,手中利剑,未必就强过我这修罗指力。”身躯一晃,人已到萧翎身前,一把抱起萧翎,疾奔而出。

  此刻的萧翎,实已有了很好的内功,胆子大了甚多,睁眼看柳仙子,飞奔下峰的身法,有如流星飞坠,一起一落间,就是数丈,只需借物一阻下落之势,立时又飞身而起,端的是惊险绝伦、触目惊心。

  柳仙子带萧翎飞落谷底,直入那巨松下的木屋之中。

  这时,木屋中的情景,已和萧翎初见时,大不相同,只见锦帐绣被,陈设的十分豪华。柳仙子微微一笑,道:“孩子,这地方可比那山峰好些么?”

  萧翎道:“自不可同日而语。”

  柳仙子道:“我要你在这舒适的环境之中,仍然能习成绝技。”

  萧翎从此过上了安适的生活,那柳仙子好胜之心,十分强烈,萧翎生活虽然舒适,但柳仙子督促他习武却严厉异常。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萧翎在柳仙子严厉督促之下,修罗指功大有进境。

  这柳仙子以轻功、修罗指和暗器,称绝一代,萧翎在一年苦学之中,尽得窍诀。

  一年来,他未见过义父南逸公和庄山贝,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柳仙子督促严格,竟然抽不出片刻时光,去探望两人。

  这天早晨,萧翎用功完毕,睁眼忽见南逸公和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和尚,在木屋外面青草地上,相对而立,各出右掌相触一起,似是正在比拚内力,那和尚神色自若,南逸公却是满头大汗,处境甚是险恶。萧翎心头大震,一跃而起,冲出木屋。只见庄山贝手执短剑,站在一侧,目注双方搏斗,柳仙子却依在木屋壁上,脸上的神情极是奇异。

  萧翎一年来武功大进,心知莽撞不得,如若大呼小叫,分扰义父心神,只怕南逸公立时要伤在那和尚手中,是以心中虽然惊骇震荡,但却极力压制着呼喝的冲动。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道:“孩子,快些过来。”

  虽然年余不见,萧翎一听之下,仍能辨出是庄山贝的声音,回顾了柳仙子一眼,缓步向庄山贝身前行去。

  那柳仙子虽然眼见萧翎由身前走过,却是视如不见。

  萧翎心中盘旋着千百疑问,放快脚步,行到了庄山贝的身前,低声说道:“老前辈,我义父形势危殆,你去替他下来吧!”

  庄山贝神色肃穆的说道:“你义父内力雄浑,还可支撑一些时候……”

  他虽是在和萧翎说话,但两道目光,却仍然注视在南逸公和那和尚的身上,关注之情形,露于神色之间。

  萧翎暗暗忖道:义父和庄山贝、柳仙子,武功各擅胜场,数十年来,就未打出一个胜败来,如是我义父不敌那红衣和尚,庄山贝、柳仙子,自然也不是他的敌手了。

  朝阳由谷口透射入来,照在南逸公和那红衣和尚的身上,那身躯高大的红衣僧人,脸上也隐隐现出汗水,南逸公形状更是狼狈,汗水湿透了整个黄袍。

  萧翎只觉热血沸腾,伸手从庄山贝手中夺过短剑。

  庄山贝忽不及防,竟然被他一把夺去,但庄山贝的武功,何等高强,右手一挥,扣住了萧翎右腕脉穴,低声说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萧翎道:“我要去助义父,杀了那红衣和尚!”

  庄山贝摇头接道:“你义父尚且无能胜他,你去了岂不是白送性命!”

  萧翎道:“我虽不能胜他,但却死而无憾。”

  庄山贝低声说道:“孩子,不能冲动,今日之事,种因于数十年前,而且牵连柳仙子和你义父之间的恩怨,你虽有着很深的孝心,但你的武功,却是难挡那红衣和尚的一击,我如出手,恐将激起那柳仙子的反感,弄巧成拙了。”

  右手微一加力,夺下了萧翎手中的短剑。

  萧翎似懂非懂的说道:“难道你就看着我义父伤在那红衣和尚的手中么?”

  庄山贝脸色严肃的说道:“这一年来我和你义父,论道石室,彼此间情意甚重,如若形势迫的我非得出手不可,今日恐将是一个血溅寒山的惨局……”

  萧翎心中一震,接道:“怎么?难道那柳仙子要帮助那红衣和尚么?”

  庄山贝道:“柳仙子此刻的心情如何,连我也无法忖度,但这一年来,我和你义父,都大改了昔年那苦苦静参武学的生活,笑傲松月,石室论道,但武功却反而大有进境,始知数十年来各穷心智,实犯了欲速不达之病,妄图以苦修超越人体的极限,却忘了宁静而致远,这中间微妙消长之机,一时间,也无法给你说的清楚……”庄山贝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言,双目暴射出冷电一般的寒芒。

  萧翎转脸望去,只见南逸公身着黄袍,波纹荡漾,全身后仰半尺,显是已难抗拒那红衣和尚深厚的内力,不自觉脱口大叫一声。

  南逸公突然转过脸来,望了萧翎一眼,后仰的身躯,一挺而起,扳平劣势,双方又成了一个平分秋色之局。

  庄山贝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义父不愿让你看到他败在和尚手中,运功反击对方了。”

  萧翎道:“但愿义父能够胜过那大和尚。”

  庄山贝心中了然,南逸公这尽出余力的反击,反将要减少他的支撑时间,暗暗叹息一声,道:“翎儿,我有两句重要之言,你必得牢牢记着,全心奉行。”

  萧翎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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