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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俞秀凡道:「請教巫兄!」

  巫靈道:「公子言重了。屬下擔當不起。」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至少,那造化城主應該是屬於一個超人。造化城中,這麼多高手雲集,他竟然能發號施令,使人人聽從,單就這一點,那就非常人能及了。」

  俞秀凡道:「自然,造化城主不是一個平凡簡單的人物。就在下所知,他不但具有築建學的知識,而且也具有高深的武功,再加上他淵博的學問,這就可能造成神績一般的奇異事件。」

  巫靈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聽公子這樣解說,在下也似是有些懷疑了。」

  俞秀凡道:「事事存疑,才能找出原因來。」

  談話之間,又通過一個山彎。只見廣闊的山道,並肩兒坐著三個身著白衣的人。三個人,一樣的衣服,一樣的打扮,坐著一樣的椅子。連兩隻手,都被長長的衣袖掩住。三個人,沒有露出任何一片肌膚。無名氏打量了三人一陣,道:「這三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一問,所有的人,都不禁為之一呆。原來,經過了一番打量之後,沒有一個人能確定三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無名氏長長吁一口氣,道:「跑了大半輩子江湖,還未遇到過這等事,連男女都無法分辨。蕭姑娘,妳幫幫忙,看看是男的還是女的。」

  蕭蓮花搖搖頭道:「我也瞧不出來!他們未露出一點皮膚,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叫人如何看得出來。」

  無名氏回顧俞秀凡一眼,道:「公子,可要在下去問問?」

  俞秀凡道:「好!不過,要小心一些。」

  無名氏大步向前行了過去,行近三人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一抱拳,道:「三位當路居中而坐,攔住了咱們的去路。」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打斷了無名氏的話,道:「路還很寬,那一個有勇氣,就請從旁邊走過去。」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們只能從旁邊走過去,那就行了,是麼?」

  說話的是居中的白衣人,這一次,又是他開口,冰冷的說道:「不錯,只要你能走過去,那就算你們過了這一關,這一關簡單吧!」

  俞秀凡道:「簡單得很。」

  居中白衣人道:「就這樣簡單。不過,愈是簡單的事,危險也就愈大。」

  俞秀凡道:「這個,想當然耳!」

  居中白衣人道:「你們哪一位姓俞?」

  俞秀凡道:「就是區區在下。」

  居中白衣人道:「聽說你的劍法很快。」

  俞秀凡道:「誇獎,誇獎!如是要在下自己說麼,在下的劍招,確然很快,三位也請小心一些。」

  居中白衣人道:「咱們自會小心。你們那一位先過。」

  俞秀凡道:「自然是由俞某先過。」

  居中白衣人道:「那麼,閣下請吧!」

  俞秀凡手握劍柄,向前行去。這雖是一條山道,但卻很寬闊,兩側留有數尺可以通行的道路。俞秀凡目光一轉,發覺右面一條,稍為寬了一些,立時,一側身子,向右面行去。三個白衣人仍然靜靜的坐在原位之上,看上去動也未動一下。但俞秀凡一對凌厲的雙目,卻已瞧到靠右側坐的白衣人,右手微微在伸動,似乎是在抽動兵刃。表面上看去,這是一個很文靜的對峙,事實上,愈是文靜的局面,也隱藏著愈多的險惡。蕭蓮花、石生山、巫靈、無名氏,全都睜大著眼睛,望著兩人。文靜之中,卻含蘊著奇大無比的壓力。所有的人,不自覺的都緊張起來。

  蕭蓮花神情嚴肅,雙目卻流現出無比的關懷之色。俞秀凡的俊逸瀟灑,給予她無比的羨慕,但他的豪勇,更加深她生自內心的一份愛慕之情。雖然,她明白,自己這份感情,永遠無法表達出來,也不配表達出來。但她又無法按捺住內心中那一縷深深的愛慕。俞秀凡像泰山明月一般的高,對蕭蓮花而言,是那樣不可攀登。世間的情愛中,如若有一種是痛苦的,這種情感,大約是最痛苦的感情了。

  俞秀凡內心也有些緊張,他雖然瞧出右首白衣人在緩緩移動著右手,但卻無法判斷出,他打出的是兵刃還是暗器。如若是一支歹毒的暗器,這樣近的距離內,閃避實也非易。行近白衣人時,俞秀凡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聽聽那居中的白衣人道:「姓俞的,由現在開始,你行進一步,就接近了一步死亡。」

  俞秀凡道:「不錯!咱們接近一步,就多一份死亡的機會,至少,會鬧出流血慘局,只是,不知道死的是誰,流血的又是些什麼人?」

  居中白衣人道:「是你,姓俞的。」

  俞秀凡仍然緩慢向前行進,口中卻冷肅的應道:「不見得吧!」

  三個白衣人臉上垂著白紗,全身上下,不見一點肌膚,那一份無法形容的詭秘,給予人一種很強大的恐怖壓力。俞秀凡又緩緩向前行進了兩步。雙方面更接近了,接近的只餘下三尺左右的距離。白衣人仍然靜靜的坐著。像三尊雕刻的石像。像三個矗立的古墳前面的翁仲。俞秀凡提聚了一口氣,突然大步向前行去。直到和白衣人身上成了平行之後,右首白衣人突然一揮手,閃起了一道冷電般的寒芒。就在寒芒閃起的時候,俞秀凡的長劍也同時出鞘。不聞金鐵交鳴,也未聞呼喝之聲,直接的看到了結果。雙方都太快了,快得無法呼出叫聲。

  靠右首的白衣人,突然間連人帶椅子倒了下去,鮮血激射而出,濕透了白衣。原來,那白衣人被俞秀凡一劍刺過了前胸,劍勢刺中了心臟要害,一劍斃命。俞秀凡肋間也透出了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敢情俞秀凡的右肋,也被對方的兵刃擊中,衣裂皮綻。由於左臂的掩遮,看不出他傷口多大,但血卻流了不少。這是俞秀凡自入江湖以來,第一次受傷,而且還傷得不輕。只聽那居中的白衣人道:「老二,你怎麼樣了?」

  那右首白衣人早已氣絕而逝,自然無法再回答了。俞秀凡靜靜地站著未動,長劍雖已歸鞘,但右手仍然握在劍柄上。他第一次遇上這樣強勁的敵人,使他嘗試到江湖上搏殺的滋味,也使他嘗試到受傷的痛苦,但也激起他的豪勇氣概,強忍傷疼,蓄勢以待。

  眼看著俞秀凡鮮血不停的滴落下來,蕭蓮花忽然有一股莫可名狀的衝動,快步向前奔夫。江湖經驗豐富的無名氏,似乎是早已料到了這一著,一伸手抓住了蕭蓮花,道:「姑娘!妳要幹什麼?」

  蕭蓮花道:「你們沒有瞧到麼,他受了傷,不停的流著鮮血。」

  無名氏道:「看到了,他受了傷,但妳過去有什麼用呢?」

  蕭蓮花道:「我不能幫助他,但我可以替他包紮一下傷勢。」

  無名氏低聲道:「還有兩人活著,妳過去只能分他的心神,還可能白白的送上妳一條命,對他無助,對妳有害,這又何苦?」

  蕭蓮花道:「咱們總不能眼看著他不停地流血啊!」

  石生山嘆口氣,道:「蕭姑娘,無名兄說得不錯,咱們無法幫助他。數十年年在下在江湖走動,見過了大小惡戰,不下百餘次,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快速的劍法。任何人,只要稍一分心神,立刻就要傷在對方的劍下。」

  瞭然了利害得失之後,蕭蓮花鎮靜了下來。抬頭看去。

  只見那倒臥的白衣人,身上白衣已完全為鮮血濕透,一把軟劍,緩緩由袖中滑落下來。那是一把長逾五尺的軟劍,薄得像紙。寬不過二指多些。只聽居中那白衣人淒然說道:「老二,你可是死了麼?為什麼不答應為兄的話。」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右首白衣人血透重衣,早已氣絕而逝,他竟然還未瞧到,難道他是個瞎子不成。居中白衣人的淒涼聲音,突然間變得很高,道:「老二,你真的死了麼?那也該聽到一聲慘叫、難道這世間真有使你無法出聲的快劍。」

  俞秀凡道:「不錯,很不幸的是,令弟遇上了。」

  居中白衣人啊了一聲,道:「你一劍殺死了他?」

  俞秀凡道:「是!我一劍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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