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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麦小云心中痛惜万分,歉疚万分,一棵深谷中的幽兰,一株温室里的水仙,为了他,竟然消瘦如斯!为了他,竟然萎靡若此!他不避嫌疑,他大胆放肆,当着沈氏四雄的面,轻轻地抹去了沈如娴粉颊上的泪珠。

  沈如婉怔住了,她瞪着一只大大的美目,心中有着一股谈淡的失意,不过,纵然来人乃是麦小云,那也是好事一件,就低头,静静地坐在一旁了。

  沈氏兄弟傻了眼、红了眼,这个麦少侠并非那个麦少侠,他们又把冯京当马凉了,沈逸尘想起刚才对人家热切的样子,真像骤然遇上了数十年的老朋友,结果,结果他们是素昧平生、互不相识,汗颜呀汗颜!

  但是,他还是暗自庆幸着,幸好他的一对掌珠及时走了山来,尚未闹出更大的笑话,不然,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那才尴尬呢!

  “是我不好,是我没给你捎个信息。”

  麦小云虚心地抱愧地说着。

  沈如娴啜泣了,这虽是喜极而泣,但眼泪却还是照样往下掉,不过,那表示宽慰、那表示珍惜。

  “这阵子你到哪里去了?我揪心呢!”

  燕子温声呢喃,黄莺软语啁啾,依人的小鸟,人怜的花朵……

  “我去了岭南,事关我身世之谜,不得不紧急赶着去。”

  “可有佳音?”

  麦小云苦笑一声说:“仍在摸索中。”

  沈如娴芳心中倏然一动,她亮起了二颗大眼睛说:“你可曾遇见一个叫麦无名的人?”

  一提到麦无名的名字,沈如婉心房就吊了起来,耳朵也竖了起来,聚精会神的、专心一意的在倾听着了。

  “我们见过了。”麦小云不安地说:“就是他告诉我你的近况,我立即急急赶了来。”

  “你们的而貌?”

  麦小云了解对方询问的意思,他不由随口说:“相似。”

  “你们的年岁?”

  “相若。”

  “那你怎么不向麦无名追追看?或许他就是你的影子。”

  麦小云黯然摇摇头,他说:“我原先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以为他就是我的兄弟,但是……”

  “但是他说一脉单传?”

  麦小云戚戚地说:“是的。”

  “我们也曾这么问过麦无名,麦无名也是这么回答着。”沈如娴款款地说:“但是,说不定他自己也知之不详,你可找他的师父、他的母亲,好好问上一问。”

  “到时候我会的。”

  “麦无名现今身在何处?”

  “我们是在太湖遇见的,也在太湖分的手,他似乎也是在探查一件事情。”

  “不错,他是在探访父踪,由一柄玉如意的身上追寻他父亲的行踪,而至今也是音讯渺茫。”沈如娴说:“你得到的那一柄可曾经给他看过?”

  “他倒是问了,只是我已经将那支玉如意送还了原主。”麦小云眸子中突然神光一闪,他跌足了:“哎呀!糟糕,是我粗心,怪我大意,经过追查,我所得到的那一柄玉如意就是当年由太湖捞起来的那一柄,这么说麦无名就是太湖麦家的子弟喽?”

  “是的,他曾经告诉过我们姐妹关于他的身世,并日说要去太湖看看故居。”沈如娴飞眼瞟了她的他一眼,柔声地、善意地埋怨起来了:“你怎么会这样糊涂?”

  麦小云歉然地说:“我本来也是想从那柄玉如意追寻我的身世,因为那柄玉如意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牵我去岭南,冥冥中好像这柄玉如意有我身世之渊源,结果,却追到了太湖。”

  “就这样你遇见了麦无名?就这样也发现那柄玉如意只是关系着麦无名而不是你?从此放弃?从此罢手?”

  沈如娴终于质问起来了,这是阃令?抑或道义?大概是两者具备吧!

  麦小云生硬地笑了—笑,他说:“不,我还要追查下去,不为自己,就算为麦无名也应如此。”

  沈如娴释然笑了起来,这—笑犹如皓月当空,一似牡丹盛放,麦小云心里不由陶醉了,不由荡漾了……

  “凡事但凭我心,笑骂任由他人。”麦小云和忱如娴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就这么着谈个没完。

  沈逸峰他们虽都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但数对精光灼灼的眼睛却骨碌碌的在他们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未曾或离呢!

  沈如娴秋水回流,她及时的警觉了,少女矜持,不由羞赧的挣开了麦小云的双掌,含着浅笑垂下了螓首。

  “哈!”沈逸尘看在眼内,乐在心中,武林人豁达,江湖人开通,如能有婿若此,他夫复何求呢?

  “吩咐下去,叫厨下准备洒筵,为麦少侠洗尘。”

  他这次所指的麦少侠,乃是麦小云而非麦无名了。

  是黄梅季节到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雨,像牛毛;雨,像纤针。落得人们心里难受,落得人们足下叫苦……

  官道上,小路中,都是泥泞一片,行不得。

  青山迷茫,云雾卷曲,林树苍翠,草蒿蓬勃。

  在九华山东边的山脉下,在径县老树霸的一条小路旁,搭有一个小茶棚,这个小茶棚搭得十分简陋,它只是用木于随意的扎一扎,它只是用茅草随意的盖一盖,里面的桌椅粗糙得很,也是主人自己找木板拼成的。

  理所当然嘛!因为它不是杏花村里的酒家,田为它只是山脉下小路旁的一个野店,一个小菜棚!

  茶棚中有二位客人在饮茶,可能这二位客人都有事在身,非得急急的赶着路不可,不然的话,谁会在这种倒霉的季节朝外跑?

  出奇的是其中的一位客人年纪轻轻,呸!年纪轻轻有什么稀奇?有,稀奇的是,他斯斯文文,称奇的是,他秀秀气气,更有稀奇的,在这种气候里,他身上穿的却是一袭白色长衫,—无雨具,而少年人身上却滴水未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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