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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第二十回 臨危傳藝 日月一刀

  徐副教主緩緩收回右手,一個緊握的拳頭,忽然間小了很多。金劍道長也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白天平一上步,緊靠在金劍身側而立,低聲道:「老前輩,傷的很重嗎?」

  金劍道長嘆道:「我沒有想到他練成了少林派的禪門般若掌力……」

  白天平吃了一驚,道:「那老前輩……」

  金劍道長接道:「過去我也許承受不住,但我剛服了千古神丹,內腑雖然有點受傷,但不會要老道的命,不過,我不能動手再戰了,我要早些調息。」

  他太缺少江湖的經驗、閱歷,雖然有一身絕世武功,但卻施為不夠妥當。忽聽那徐副教主大喝一聲,右拳突然鬆開,跌坐在地下,五指下垂,敢情右手五指的骨骼,已然全被震斷。黃衫老者冷哼一聲,側身而上,道:「牛鼻子老道,你還有機會調息嗎?」

  一側身,向前衝來。

  白天平冷笑一聲,長劍斜斜劃出,斬向黃衫老者的右臂。黃衫人怒道:「不知深淺的小娃兒。」

  右手一翻,硬向劍上抓來。白天平一挫腕,劍法忽變,銀光流動,連刺七劍,竟把黃衫人的攻勢擋住。金劍道長哈哈一笑,道:「好劍法,小娃兒,你很快就是當今武林中,第一劍法名家。」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老道士,先保下你這條老命要緊。」

  金劍道長一回頭,笑道:「好啊!是你啊!老叫化子,咱們十幾年沒見了吧?」

  來人滿頭蓬髮,鶉衣百結,正是丐仙袁道。袁道道:「你快坐下調息。」

  金劍道長道:「老叫化……」

  袁道不再理會金劍道人,卻大聲喝道:「天平,你退開……」

  白天平閃身而退,一欠身,道:「義父……」

  袁道一揮手,道:「咱們等會再談。」

  舉步向那黃衫人迎了過去,冷冷說道:「你們三條龍,也作了人家的爪牙,倒叫老叫化有些意外。」

  黃衫老人對袁道似是有著很深的畏懼,色厲內荏地說道:「老叫化,你不要賣狂,老夫並非一人在此。」

  袁道道:「最好是你們三條孽龍都在這裡,也免得老夫多費手腳。」

  黃衫老者怒道:「袁道,老叫化子,臭要飯的,你認為我老人家真怕你,你過來,我老黃龍今天倒要稱稱你有多大份量。」

  袁道緩緩說道:「用不著大吼厲叫,咱們之間,誰有多大份量,心中有數,我老叫化子,要飯的,這就過去了。」

  這時,何玉霜已把徐副教主和鐵劍道人扶退到三丈外一面崖壁下站著。鐵劍道人微閉雙目,運氣調息,徐副教主卻臉色蒼白,靠在一株松樹上。他右手骨骼碎折,痛徹心肺,雖然忍住了未叫出聲,但卻運氣在和傷疼對抗。何玉霜似是未料到自己方面敗得這樣快速,心中暗暗感嘆。

  只聽鐵劍道人道:「副教主,那金劍道長,被你一掌擊中前胸,定然也傷得不輕了?」

  徐副教主道:「大概是罷。」

  鐵劍道長道:「他的武功太高了,如若不早些設法把他除去,是咱們一個大大的阻礙。」

  徐副教主道:「丐仙袁道來,只怕,咱們沒有殺死金劍的機會了。」

  話聲頓了一頓,接道:「我施出了般若掌力,我不信金劍老道是鋼鐵鑄成的人,他用內功震碎了我的右手,我想我的掌力,也震傷了他的內腑,哼!本座只不過毀去一手,但他卻難再活得下去。」

  他想的是不錯,確也如此,但他們不知道金劍早已服了一粒保命護心的神丹。但聞袁道大喝一聲,呼的一掌,劈了過去,他的武功,走的至剛至猛的路子,一掌推出,立時帶起了一片呼嘯勁風。黃衫老人沒有閃避,竟然奮起內力,接下了一掌。砰然大震聲中,黃衫老人後退了一步,但卻把一掌接下。

  袁道哈哈一笑,道:「好啊,這多年不見,你倒是有點氣候了。能再接我老叫化子兩掌,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一上步,又劈出一掌。黃衫人右手一揚,又接下了袁道一擊。袁道這一掌,力量強大,黃衫人雖然接下了一掌,但卻被震的向後退了四步。黃衫人臉上一片蒼白,顯然,這一掌,使那黃杉人受了很重的傷。袁道哈哈一笑,道:「老黃龍,還有一掌,你只要能接下來,就可以走了。」

  黃衫人冷冷說道:「每人武功,各有所長,就算老夫掌上的造詣,不如你臭叫化子,那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也未必一定要和你比拚掌力。」

  袁道冷笑一聲,道:「很好,很好,你閣下有什麼能耐,但請施展出來就是,不過你的機會不多。」

  喝聲中,又是一掌劈了過去。黃衫人這一次,果然不再硬接掌勢,一閃身,讓避開去,右手一揮,一道寒芒,刺了過來。袁道鬚髮怒張,大喝一聲,迎著那飛來的寒芒劈去。

  白天平知道義父的武功高強,但卻從未見過他和人動手,眼看一掌向對方的兵刃上劈了過去,不禁吃了一驚。只聽黃衫人冷哼一聲,手中寒刃,突然揮灑出一片寒星。但見袁道劈出的右掌,屈指輕彈,幾縷指風,疾射而出。黃衫人手中的兵刃,突然被彈震開去。袁道的左掌,水銀洩地一般,就在劍光空隙之間,攻了進去。但聞砰的一聲,黃衫人吐一大口血,一跤跌摔在地上。原來,袁道這一掌,打斷了黃衫人三根肋骨,震傷了黃衫人的內腑,拿不穩手中的兵刃,脫手飛落到一丈開外。這時,袁道只要一掌擊下,立刻可以把黃衫人斃於掌下,但他並未立刻出手,冷然一笑,道:「老黃龍,你還有再戰之能嗎?」

  黃衫人長長吁一口氣,未再接口,卻閉上雙目運氣調息起來。

  袁道道:「你自己了斷吧!目下魑魅橫行,對助紂為虐的,不能再存仁慈。」

  一個脆如銀鈴的聲音,冷冷傳了過來,道:「老叫化,適可而止,不要逼人太甚了。」

  白天平轉頭望去,只見說話的正是何玉霜。她雙手緊握,顯然是雙手中都扣有暗器。袁道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何玉霜停下了腳步,冷冷地說道:「我姓何……」

  袁道道:「何什麼?」

  何玉霜道,「這個恕不奉告了。」

  袁道道:「老夫掌下本來不殺無名之人,你這丫頭,如要自己求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小丫頭,你出手吧!」

  何玉霜緩緩舉起了雙手。白天平知道那飛鈴的厲害,立時沉聲叫道:「小心飛鈴。」

  袁道微微一笑,道:「飛鈴,可是一種暗器嗎?」

  白天平道:「是的,義父,一種如活的一般的暗器,裡面有精巧的構造,掠面而過,能夠置人於死。」

  袁道哈哈一笑,道:「有這等事,老叫化倒要試試它了。」

  何玉霜道:「老叫化,你最好不要試。」

  袁道道:「老叫化不相信天下能夠有暗器傷害到我。」

  伺玉霜突然一揚雙手,道:「那你就試試吧!」

  但聞一陣鈴聲,劃空而起,飛向了袁道的身後。兩個人雖然相距很近,但何玉霜卻並未直接把飛鈴擊向袁道。袁道哈哈一笑,道:「小丫頭,你那飛鈴哪裡去了……」

  何玉霜接道:「你最好小心一些,倚老賣老,只怕後悔已遲。」

  袁道冷冷說道:「你敢對老夫如此無禮,先吃老夫一掌。」

  呼的一掌,迎面拍去。袁道掌力的強猛,已在和那黃衫人鬥掌中表露無遺,但何玉霜竟然全無畏懼,伸出雪白的玉掌,硬向袁道的掌上迎去。袁道冷哼一聲,道:「找死!」

  又加了幾分勁力。就在兩人雙掌將觸未觸之際,突聞金風破空,疾急而至。突然間,袁道的身子顫動了一下。這時,才聽鈴鈴兩聲,越著袁道的頭頂而過。波然一聲,何玉霜和袁道兩人的掌力接實。袁道似是接不下何玉霜全力的一擊,不自主向後退了一步。金風破空,又是一陣鈴聲,飛了過來,掠著袁道的頭頂而過。白天平已發覺不對,急上一步,道:「義父你……」

  袁道道:「我中了暗算,只怕,是一種很奇烈的毒藥……」話未說完,人已摔倒地上。

  白天平一橫身,攔住了何玉霜,道:「你用什麼手段,傷了我義父?」

  何玉霜道:「飛鈴,飛鈴巧妙的構造,和它奇異手法,已超過暗器所具有的犀利。」

  白天平雙目盡赤,長長嘆一口氣,道:「何玉霜,咱們是命中注定了,非拚個死活不可,你拔劍或是施用你的飛鈴都好,不過,我不會像義父那樣君子,咱們各用手段。」

  這是個很尷尬的局面,鐵劍道人、徐副教主,和那黃衫人,都受了傷,正在運氣調息,周圍十丈之外,還圍著不少執劍的武當弟子,但金劍道長和袁道,也都傷得很重。聞鐘道人守在金劍道人的身側。他心中明白,武當派已面臨著潰散的阨運,唯一能夠挽救武當派於危亡的,就是金劍道人。玄支下院中人,已然中毒,自不可恃,環繞在四周的武當弟子,似是是為鐵劍控制,忠於自己的武當門人,迄今未見趕來施援,也可能有了變化。但最使聞鐘奇怪的是,丐幫申幫主和天侯七英,也不曾趕來相助。原來就有些孤立的形勢,因金劍的重傷,袁道受挫倒下生死不明,更顯得有些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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