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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常九道:「所以,咱們要先瞭解七王爺和這個組合的關係,才能找到下手之處。」

  蕭寒月道:「只是目前要見七王爺,恐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常九道:「要張嵐替你安排,易容晉見,不過……」

  蕭寒月道:「不過甚麼……」

  常九接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郡主知道……」

  蕭寒月點點頭。

  常九道:「這件事,早就有蛛絲馬跡可尋,只不過,咱們當時沒有注意罷了。」

  蕭寒月道:「你是說,七王爺允郡主離開……」

  常九接道:「不錯,你想想,除非七王爺預見到王府中可能有危機發生,否則,必會想辦法把你引入王府,怎會甘願讓郡主離開……」

  蕭寒月接道:「也許他早就發現了在下不可能入幕王府,所以才……」

  常九搖搖手,接道:「官場中的辦法多得很,只要七王爺一個口諭,必能把你引入王府。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蕭寒月沉吟了良久,竟是想不出來,輕輕一笑,道:「甚麼事?」

  常九道:「七王爺膝下猶虛,除了郡主之外,沒有子女,郡主是他唯一的掌珠,肯讓你帶她行走江湖,這其中是否有可疑之處?」

  蕭寒月想了一下,道:「說的也是,這中間……」

  「因為七王爺已發生了一些危機,只是他沒有明白的說出來,你表現出的技藝和具有的才華,使七王爺認為可以保護郡主的安全……」常九緩緩的分析說:「至少,你不能棄郡主不顧,這就是使他讓郡主跟你的原因。當然,美麗的小郡主情有所鍾,也是促成七王爺下決心的原因。其實,那『銀月飛霜』是江湖上絕無僅有的利器,郡主根本不可能會知道王府中收藏有此物,那自然是七王爺有意贈與了。」

  蕭寒月道:「常兄果然有過人見解,小弟十分佩服。」

  常九笑了一笑,說道:「咱們猜測、分析,大概就是如此了。應該如何,要你做個決定了。」

  蕭寒月道:「我……常兄,你得和我共商一策才成。」

  「其實,已經沒有甚麼好商量了,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去見見七王爺,聽聽他的遭遇、處境,明瞭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再決定如何去應付……」常九神情肅然的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必須要先想清楚。」

  這一下,蕭寒月愣住了,呆一呆,道:「甚麼事?」

  常九道:「趙幽蘭這位姑娘才華非凡,環境逼得她把才華用於歧途。蕭兄弟,一個人在邪門歪道中走得久了,連生性也會改變。我不知道她這樣聰明的人,會不會也和常人一樣,一旦她真入歧途,我不敢想她會鬧出甚麼事情。」

  蕭寒月長長嘆息一聲,道:「常兄的意思,是教我怎麼辦呢?」

  常九道:「我也知道,在郡主和幽蘭姑娘之間,是那麼難作取捨,兩個人一般美麗可愛,別說我想不出一種說法能把她們分個高下,就算我想出,也不忍說出口!」

  蕭寒月道:「常兄,我是當局者述,你得替我想個辦法才對。」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只有一個辦法,勉強可以……」

  蕭寒月急道:「常兄請說。」

  常九道:「兩個人兼收並蓄……」

  「不行……」蕭寒月冷然的打斷了常九的話,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嗯……」常九微笑著說:「為甚麼?」

  蕭寒月道:「趙幽蘭柔中蘊剛,不可能接受這種世俗的生活形式。」

  常九道:「這一點,我和你看法不同,除非七王爺府發生甚麼巨變,七王爺決不會允准具有郡主身份的愛女甘為人妾。」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我兩個都不要,此間事了,我想辦法去找我授業的恩師,然後,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讀書、習武,奉侍老母,度過此生……」

  「那麼,就天下大亂了。」

  蕭寒月道:「怎麼會?」

  常九道:「目前,只有一個模糊的感覺,趙姑娘似是正在努力,她以不凡的才華介入江湖,但我相信,她會有很大的成就……」

  蕭寒月接道:「杏花要我們回到趙府來等候消息,她可能已經掌握了甚麼。」

  常九微微一怔,道:「是真的?」

  蕭寒月道:「是的。」

  「難道,她已經有所成就?這樣短的時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蕭寒月道:「杏花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她要我們回來,由口氣中推斷,她可能已經是掌握了一些甚麼。」

  常九道:「有沒有說明白,要你們等候多久時間?」

  蕭寒月道:「沒有很明確的交代,但聽口氣似乎是時間不長。」

  常九道:「這位姑娘,確有點神秘莫測了,既然她要咱們在這裏等候消息,在下的意思,就在這裏等候了!」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等她三天?」

  常九道:「在這三天之內,我們要按兵不動……」

  蕭寒月接道:「連七王爺也不去見麼?」

  常九嘆口氣,道:「這倒不必,安排晉見七王爺,也不是一兩天的時間,但除此之外,任何行動都要取消。」

  蕭寒月點點頭,道:「一切照常兄的吩咐!」

  常九站起身子,道:「打攪了你半天,你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這座趙府,防守得很森嚴,就算有甚麼風吹草動,大概都可以應付下來,非必要的時候,你不要露面……」

  蕭寒月接道:「這是為了甚麼?」

  常九道:「給他們一個莫測高深。」轉身出室,順手帶上了房門。

  蕭寒月感覺到,目前的形勢,極端複雜,但也到了最後的時刻,這一戰之後,很可能真相大白。

  心中念轉,緩緩取出《眾星拱月圖》,攤在案上,燭光下仔細查看。

  這幅圖,他已經看過了很多次,只不過,都沒有看得十分仔細。

  趙幽蘭一再示意他仔細看此圖,個中的原因,並非是全為了這是畫聖吳道子的手筆。

  蕭寒月仔細的瞧看之下,果然發覺了一些異常之處。

  異常處的破綻不在畫上,而是那畫軸的邊緣。

  蕭寒月是精於鑑賞書畫的人,立刻發覺了隱於這位名家畫筆之後,還有一幅密畫。

  那當然不會是一幅古畫,在中國的畫壇上,還有甚麼人能掩蓋過一代畫聖吳道子的光輝?

  蕭寒月怦然心動,小心的加上了房門的木閂。

  雙指搓動,掀開了微現裂痕的夾層,輕輕撕下。

  《眾星拱月圖》原畫無損,而原圖後的白絹亦是完整無缺,但絹色新舊不同,顯示相差了相當的年代。蕭寒月對絹絲的辨認不是內行,但看上去這新絹裱上名畫不久,最多不過十年。

  絹上淡墨著筆,是字不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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