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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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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嵐道:「第一,要你好好照顧盈盈郡主,她想跟你走江湖,就由她吧……」 蕭寒月接道:「我會盡力照顧她。第二件呢?」 張嵐道:「他不會屈服在壓力之下,必要時會以身殉國,希望你能力所及處,為國事盡分心力。他如不死,待事過之後,他會奏明聖上,對你重加封賞。」 蕭寒月道:「此間事了,我要走遍天涯海角,尋訪恩師,封賞的事,休再提它……」語聲一頓,接道:「既知王爺是遭受毒害,為甚麼不找個大夫瞧瞧,下藥解毒?」 張嵐道:「金陵的名醫全都找遍了,沒有一個敢下藥,七王爺勉強他們用藥,但吃了也是白吃,除了像趙百年那樣的活神仙之外,天下恐怕再無人能解七王爺身中之毒了。」 蕭寒月道:「兩件事,我都答應……」 張嵐接道:「好兄弟,這樣我就放心了,總算不負七王爺託付,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郡主。」 蕭寒月點點頭,道:「我明白。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張嵐道:「不多,現在趙府的,只有我和譚三姑知道。」 蕭寒月道:「王府中人,有誰知曉?」 張嵐沉吟了一陣,道:「王爺夫人。」 蕭寒月問道:「七王爺幾時被人下毒控制的?」 張嵐奇道:「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這是最近的事。」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忖道:以七王爺的精明,豈會不知烏衣巷內,早為江湖中人盤踞?他留下白髮龍女譚三姑,不是無因,尚書府第,將軍公館,再加上一個七王爺府,官府中捕快、巡營中的官兵,都不能擅越雷池,但絕對無法瞞過七王爺,如非他們早已在暗中勾串一處,也必是有意縱容,這又是為了甚麼呢? 一時間,想不出原因何在,但看樣子,七王爺又不像和他們串連一處。 江湖中詭變萬千,變化難測,但官場中事,比江湖更是複雜十倍。 張嵐皺皺眉頭,說道:「蕭兄弟,你在想甚麼?」 蕭寒月嘆口氣,道:「我在想,如何才能療治好七王爺身中之毒?」這幾句話,自非由衷之言,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到應付之法。 張嵐卻認真起來,嘆口氣,道:「蕭兄弟如此擔心七王爺的安危,他聽到了一定十分高興……」語聲一頓,接道:「你休息一下吧!老哥哥不打攪了。」轉身走出雅室。 望著張嵐遠去的背影,蕭寒月不禁暗暗一嘆,伸手掩上房門。 二先生,究是何許人物?竟然能在京都重地、內城、郊區,建立起了這麼龐大的一股勢力…… 大先生又是何許人?該不會是七王爺吧? 讀書人畢竟想的深遠,非一般江湖草莽可比。 蕭寒月獨自在仔細思索,又感到個中諸多可疑,如能和七王爺坦誠的交談一次,蕭寒月相信可以解去不少心中之疑。 室門外,響起了輕輕的叩門之聲。 「門未加閂,請進來吧!」 這時刻,蕭寒月實在不希望有人打擾,他要靜靜地想一想這中間的複雜關係。 推門而入的,正是常九。 蕭寒月忽然精神大振,這常九才是真通曉江湖事故的人物。 地鼠門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小門戶,江湖中知道這個門戶的人不多,他們沒有顯赫的武功,但他們一直隱在暗中,他們的遁形潛蹤之術,獨步江湖,他們才真正是能瞭解江湖中的事物。 這個小門戶,沒有森嚴的門規約束,也難得出一兩個受江湖同道敬重的人物,但能夠在江湖上立足成名的人,必有不凡的成就。 他們不是憑仗武功成名,而是他們淵博的見識,和精密的頭腦,和熟記在心胸的江湖形勢。 常九關上了房門,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想靜下來,想一想很多問題,但我有很多事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我也正想和常兄談……」蕭寒月是由衷的歡迎常九的造訪,說:「七王爺受毒物控制的事,攪得我思緒紊亂,理不出一個頭緒。」 「這件事,我倒未聽說過,看來,張嵐很守承諾……」常九微微嘆息說:「也許,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這等重大的事情,用不著跟我商量。」 蕭寒月道:「但我卻知道,常兄的觀察能力……」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只有你肯相信我說的話。」 「承常兄看得起我……」蕭寒月有著惺惺相惜的感覺,說道:「才肯把你心中隱密告訴我。」 「這就像一個善於彈琴的人,遇上了知音一樣……」常九微笑說:「才能彈出最好的琴聲。」 蕭寒月道:「常兄,我正在洗耳恭聽。」 常九在蕭寒月對面坐了下來,道:「二先生不是江湖上出身的人物,他出身富貴之家,這種神秘的組合,也不是江湖人物爭霸的格局,他們有更大的野心。」 蕭寒月點點頭,道:「一組武功高明的殺手,如果運用得當,那無疑勝過十萬雄兵。」 「那麼多人,隱藏在烏衣巷秘密的地下密室中,」常九皺眉頭說:「連楊夫人都無法瞞得過。」 「自然,也瞞不過七王爺。烏衣巷內的秘密地下甬道,本來就是相通相連的,只是有人故意把它分堵起來,我想不通的是,七王爺早就應該知道這些事了,為甚麼不去阻止?」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想起當日,我們初見七王爺時,他一切都很正常,張嵐很用心的保護著王府,所以,那時候七王爺至少還沒有受到脅迫……」突然住口不言。 蕭寒月接道:「常兄,說下去,此地只有我們兩個人。」 常九道:「那時間,他們好像有著某一種默契……」 蕭寒月點點頭,道:「所以,七王爺裝作不知道。」 常九接道:「錦衣衛和東廠緹騎,遍佈天下,七王爺雖是世襲貴胄,也無法避過東廠監視……」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你是說……」 常九接道:「就在下所知,金陵至少有東廠兩處秘密的分站,金陵城中有如此龐大的神秘實力,他們竟然沒有呈報上去。」 蕭寒月道:「是不是那些東廠密探,也受到了二先生的控制?」 常九道:「這是可能之一,另一個可能是,二先生的勢力,已伸入了東廠。」 蕭寒月嘆道:「常兄思慮的精密,果然勝過寒月甚多。」 常九道:「變化關鍵,似乎和趙百年扯上了關係,七王爺也似乎為了那件事和他們鬧出了意見,有意的縱容應天府和蕭兄弟,追索根源,而且還派來了張嵐幫助……」 蕭寒月點點頭,接道:「這中間有兩點可疑之處,一是七王爺既然早知道了這件事,而且有意翼護,豈甘一開始就受人拑制……」 蕭寒月頓了一頓,續問道:「常兄之意,可是說七王爺一開始就參加了這個組合?」 「又不太像……」常九緩緩說道:「我想不通的也就是這些了,他究竟是一開始就參與此事,或是中途合謀?以他的身份,如果開始就參與此事,一定是領導人物……」 蕭寒月接說道:「但目下的七王爺,似乎完全受制於人,被控制在一個黑衣蒙面人的手中。」 常九道:「如若這個消息不錯,那就是雙方因故鬧翻,七王爺由首座高位,跌入階下之囚。」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想夜入王府,一探究竟,不知常兄的意下如何?」 常九搖搖頭,道:「此事重大,我等必須要謀定而後動,不能輕率從事,一個不好,可能會害了七王爺的性命。」 蕭寒月點點頭,道:「說的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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