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113)_臥龍生

一一三

　　向中天右手執著一隻椅腳，伸了出去，按在那人的肩上，本來要倒下去的白衣人，被木棍撐住，停在了那裏。

　　在人類的領域中，這些白衣人，似已是非常之人，即使是向中天這樣閱歷、經歷豐富的老江湖，也有著無法預測的茫然，希望能藉著動手的機會，對這些白衣人多一些瞭解。

　　果然，那一具不倒的身軀，阻止了以後的白衣人，他們依序排列，靜止不動。

　　向中天吁一口氣，道：「看樣子，這辦法還真用對了，只要這一具白衣人的屍體不倒下來，就會擋住他們的攻勢。」

　　白玉仙道：「他們亦是血肉之軀，小妹的『冰魄銀珠』可以使他們在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這就不用怕他們了。」

　　「是的，邪不勝正……」蕭寒月緩緩的說：「任何詭異的方法，或是借重藥物訓練出來的人，都不是正統的，他們沒有辦法長期存在下來……」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刻，荷花樓外又有了變化，餘下的白衣人，突然轉身而去。

　　一縷隱隱可聞的樂聲傳入耳際，隨著遠去的白衣人，消失不聞。

　　蕭寒月吁了一口氣，道：「擋過了一次詭異的攻勢，不知道下一次，他們又會出現一些甚麼樣的攻勢？」

　　白玉仙黯然一笑，說道：「蕭兄，看來二先生是存心要把我們毀在這裏了，這兩番失敗，絕不會甘心，也許下一陣，就是鐵甲武士了。」

　　向中天收了椅腳，屍體倒了下來。豪壯地一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白姑娘，大不了一條命戰死於此……」

　　白玉仙接道：「小妹並非怕死，只是未雨綢繆，能先想出一個對付鐵甲武士的辦法，臨敵之際，也好從容應付。」

　　蕭寒月暗中觀察，發覺白玉仙對鐵甲武士似是十分畏懼，鐵甲武士在她心目中似乎留下了極為深刻、難忘的印象，心中甚感奇怪，低聲說道：「白姑娘，你能確定二先生手下最厲害的一批屬下，就是那些鐵甲武士麼？」

　　白玉仙點點頭，道：「大概還不錯……」

　　蕭寒月目光轉動，突然一笑，道：「白姑娘，這一批來的也不是鐵甲武士，看來，二先生準備用我們作一次試驗，有寶現寶，把他訓練完成的各等屬下，全部拿出來了……」

　　「不錯，蕭公子的劍術高明，白玉仙、向中天也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正好借你們之手，測驗一下，這十餘年來，我秘密訓練成的各種殺手的成績如何？」一個冷峻的聲音，遙遙傳來。

　　白玉仙高聲叫道：「二先生……」

　　「白玉仙，我對你一向禮遇，待如上賓，想不到你竟然會背叛了我！」

　　白玉仙冷笑一聲，道：「甚麼上賓？不過是一個享受很好的囚犯罷了……」

　　二先生哈哈一笑，道：「總是享受好吧！現在，你卻連命也保不住了。」

　　蕭寒月突然大踏一步，跨出門外，高聲說道：「二先生，你如是有點丈夫氣概，何不現出身來和蕭某人一決生死，只派一些部屬送命，未免有干天和吧？」目光轉動，四下瞧看。

　　原來，這時正有一批全身紅衣，身佩雙劍的少女，圍攏過來。

　　但聞二先生的聲音，遙遙傳來，道：「蕭寒月，我雖然就在附近，但你看不到我的，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不會受你的諷激現身。你一身的造詣修為，確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高手，我希望借重你的武功和成就，找出我們訓練的大批殺手缺點何在，然後，才能因材施教，加強他們的訓練，擔當任務。這十二位紅衣姑娘，是我訓練的少女殺手中的一部分，她們擅長合搏之術，不知道她們的成就如何？要借你蕭兄的劍法考驗她們一下了。」

　　蕭寒月循聲望去，只見十丈外有一株高大的榕樹，聲音就由那裏傳來的，似是二先生就躲在榕樹上，默察搏殺的情形。

　　但蕭寒月已經沒有機會衝過去了，十二個紅衣少女已然圍了上來，佈成了一個扇形陣勢。

　　蕭寒月目光轉動，發現這十二位紅衣姑娘，年歲都在二十上下，個個婀娜美貌，但每張臉都繃得緊緊的，似乎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恨意。完全沒有一般少女活潑的氣息，不禁一皺眉頭，說道：「你們那一個是領隊？出來答話。」

　　十二個少女，都是穿著同一式樣、同一顏色的衣服，根本就無法分辨出那一個是領頭的人。

　　蕭寒月一連喝問數聲，竟然無一人答話。

　　但聞二先生的笑聲，又傳了過來，道：「蕭寒月，她們不會回答你的，言多必失，只要有一個人答話，你就可能找出她的缺點所在，對嗎？」

　　蕭寒月冷笑一聲，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十二個人中總有一個領頭的人。」

　　「不錯，她們之間，確有一個領頭的人，不過，她不會開口。你如想找出她們之間的領頭之人，那只有憑仗你的武功去測驗了。」

　　白玉仙高聲說道：「蕭兄，他這個人詭計多端，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是有一個陰謀存在，使人上當。」

　　蕭寒月吁一口氣，道：「白姑娘只管放心，我不會被他套上的。」

　　忽然間，十二個紅衣少女齊一動作，二十四把寶劍同時出鞘，日光下，寒光閃爍。

　　蕭寒月連香和強敵對陣之後，信心大增，也從那些搏殺中得到不少經驗。

　　不論敵勢如何強大，只要能守穩了荷花樓，不讓敵人衝進來，就不會被分頭包圍，逐個擊破，立刻提高了聲音，道：「白姑娘，向兄，守住門口，別讓她們衝進去。」

　　白玉仙道：「你一人對十二人，要不要我出來幫忙？」

　　蕭寒月道：「不用幫忙，我如不宜對敵時，自然會撤入室內。」

　　朱盈盈道：「蕭大哥，我幫你。」

　　蕭寒月道：「不用，你護守大廳，不許任何人進入廳中。」

　　「噢！如果她們進來了呢？」

　　蕭寒月道：「格殺勿論。」

　　「我懂了……」朱盈盈不進反退，站在大廳中間，以便於迎接廳中之敵。

　　白玉仙低聲道：「郡主，你的兵刃特殊，威力奇大，又可及遠，防守大廳和保護唐明的事，就交給你了。」

　　初當重任，朱盈盈有些緊張的道：「白姑娘，我盡力而為。」

　　白玉仙微微一笑，拍拍朱盈盈的秀肩，道：「蕭兄肯把這守護大廳的重責大任交給你，自然是信任你有能力應付了。」

　　朱盈盈點點頭，道：「我不會讓蕭大哥失望的。」

　　這時，蕭寒月已和十二個紅衣少女展開了一場搏殺。

　　他劍招奇幻，但連續不上是一套完整的劍法，這些紅衣少女又確有一套聯手合搏的手法，二十四把寶劍有如波翻浪湧一般，一波接一波的綿綿不絕，劍尖綿密如蠶吐絲，不留一點空隙。

　　一陣連綿的攻勢，竟然迫得蕭寒月有著應接不暇的感覺，連連向後退避。

　　難道這些紅衣少女，真的會比那些黑衣殺手還高明多了嗎？

　　十二個紅衣少女的連綿劍勢，交錯配合，愈來愈見精純，整個的攻勢，已然幻成了一片劍幕，遠遠看去，有如一大片光彩，不停的滾動著，向蕭寒月壓了下去。

　　蕭寒月劍出如電，撥開連綿而來的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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