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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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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月道:「那盒子裏,如是裝了一種昆蟲,例如蚊蠅之類,打開盒蓋,讓他們飛出來容易,但如讓外面的蚊蠅自行投入盒中,那就不容易了。」 常九道:「難道是那種帶點藥草味道的奇香作怪?」 蕭寒月道:「常兄果然是閱歷豐富的人,舉一反三,就是那股香味的力量了。」 常九說道:「我想不通的是,杏花跑到賞花軒來,收了一盒蚊子,有甚麼用處呢?而且,收蚊子也不一定要到賞花軒外花叢坐上半夜。」 蕭寒月道:「那不是普通的蚊蟲,而是杏花放出來的。」 常九低聲道:「放出來的?再收回去……」突然失聲叫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蕭寒月道:「說話聲音低些,莫要吵了別人。」 常九道:「杏花藏在外面,是為了要保護你……」 蕭寒月苦笑不言。 常九接道:「她們不相信趙府中的巡邏防守能夠維護你的安全,所以在譚三姑等離開之後,杏花就趕來這裏保護你。」 蕭寒月道:「應該是趙姑娘離去的時候,杏花就留了下來,否則……她又如何能逃過常兄的地聽之術?」 常九被稱讚得甚感受用,微微一笑,道:「這位杏花丫頭,好像是真的不會武功。」 「她不會,而且,趙姑娘也不會,而她們的自保能力,全是仰仗趙幽蘭那一身精深的醫學。」 常九恍有所悟的,道:「是了,那位風七,就是傷在那盒中的毒蚊之下。」 蕭寒月點點頭,道:「在下也這樣想,只可惜,沒有看得十分清楚!」 常九道:「這個推斷,八九不離十……」忽然長長嘆一口氣,接道:「這件事,當真匪夷所思,我常某人在江湖上行走了數十年,可是從未聽聞過這等奇事,養一些蚊子,用作克敵。」 蕭寒月道:「常兄,這件事還未得到證實,咱們最好別說出去。」 「不錯,這些如非親眼所見,就算說給了別人聽,別人也不會相信。」 蕭寒月吁一口氣,道:「常兄,寒月復元的事,最好也別急著宣佈出去。」 常九微微一怔,道:「這是甚麼意思?」 蕭寒月道:「我想敵人一定會求證在下受傷的情形,也許會留下供咱們追蹤的線索。」 常九道:「有道理,不過,你是不是真的復元了呢?」 蕭寒月心中一動,忖道:我如告訴他完全復元了,只怕他忍不住會說出去,至少也會告訴譚三姑等,倒不如給他個莫測高深,使他不能暢所欲言。心中念轉,淡淡一笑道:「老實說,我也無法肯定是否已真的復元了。」 「不會運氣試試嗎?」 「試過了……」蕭寒月說:「有時候,突然會感覺到一股涼意,由丹田中升了起來,使運行中的真氣,突然受阻……」 常九急急接道:「你目前還在傷中,一點也談不上復元,老實說,我常九見過了無數奇怪的毒藥,中人立刻死亡,但從沒有見過你受傷的情形,片刻之間,身軀如置冰窟,那麼的一個冷法,據趙姑娘說,你好像是傷於一種暗器之下,但我看不像,我想不出世上會有甚麼樣的暗器,會有那種奇怪的威力?」 蕭寒月希望能對自己受傷後的情形多一些瞭解,點點頭,道:「常兄的意思是……」 「我覺著你應該是傷在一種很高深的陰寒氣功之下,不過我可想不出,甚麼武功,能使人在一刻之間,會凍如寒冰?」 蕭寒月仍點點頭,道:「實在厲害,在下只覺一股寒意透心,人已經暈了過去。」 常九道:「說到這裏,又不能不佩服趙姑娘的醫術了,她使你能很快地醒過來,唉!不過也真是辛苦了,在那麼多人面前,櫻口渡氣,使藥物下喉……」 蕭寒月吃了一驚,道:「甚麼,她……」 「怎麼?你一點也都不知道啊?」 蕭寒月道:「不知道,常兄請說的清楚一些。」 常九仔細地說了經過。 蕭寒月沉吟不語,心中卻大為感動,雖然旨在救命,但如沒有那一份真摰的關心之愛,盡有他策可想,用不著那麼一個急救法。 那不只是一份高貴的情操,而且是一份虔誠的愛意,趙姑娘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達了一個心願。試想,一個姑娘家,口渡真氣攪化藥物,這件事傳了出去,還有甚麼人能娶她?她還有甚麼顏面嫁給別人? 常九似乎是沒有想得如此深遠,笑一笑,說道:「蕭兄弟,明天趙姑娘來看你的時候,你可要把病情症候,跟她說個清楚,練武的人,如果是真氣不能提聚的話,那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蕭寒月道:「寒月記下了。」 常九似乎是突然間想到了甚麼高興的事,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蕭寒月奇道:「常兄,怎麼忽然間高興起來?」 「我想到一件事情,如果那位盈盈郡主也在賞花軒之中,不知道又會是一個甚麼樣子的局面……」語聲一頓,接道:「奇怪呀!昨夜鬧得天翻地覆,我們那位郡主姑娘,怎麼一直沒有露面?」 蕭寒月苦笑一下,不再理會常九,閉上雙目,盤坐調息。 不論事情如何的變化、發展,蕭寒月也自知已成為事件的重心,他必須要盡快的恢復體能。 事實上,經過幾次的搏殺衝突之後,蕭寒月對江湖已有了很多的瞭解,既然承受了劍帝這一身武功,已注定了捲入江湖這個漩渦中。 精奇深奧的吐納、練氣之術,在兩度坐息之後,蕭寒月實已自覺到完全復元。 *** 趙幽蘭步入賞花軒時,已經是過午時分。 看起來,她對蕭寒月的關懷之情,並非如常九、張嵐等料想之深,至少,她並未流現出迫不及待的關心和憂慮,她能忍耐了一個上午的辰光。 這和盈盈都主的那種溢於言表的關顧、焦慮完全不同了。 黎明時分,朱盈盈知道了蕭寒月受傷的事,就一直守在蕭寒月病榻之前,一會兒送茶,一會兒噓寒問暖,完全忘去了她金枝玉葉的身份,也不顧到身側有人,而且,一直在自責自怨,為甚麼竟睡得那麼香甜,一夜未醒。 其實,是譚三姑暗中點了她一處穴道,不願她涉險出戰,儘管朱姑娘心中有些懷疑何以會沉睡不醒,但她並未追問。 甘離王府,寧作平民的心中隱密,這一下子完全暴露了出來,但見她一片純真的模樣,沒有人再忍心取笑於她。 朱姑娘全不忌諱的溫柔看顧,但是卻使蕭寒月有一些情怯心虛,好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傷勢已癒,心中一急,就閉上雙目,來個假裝暈迷。 趙幽蘭也似是經過了一番打扮,薄施脂粉,巧配腮紅,掩去她蒼白的臉色,帶著一臉淡淡的笑意行到了病榻前面。 賞花軒中除了朱姑娘,還有著張嵐、常九、譚三姑和王守義和等這幾個人,跟著趙幽蘭一起圍在了病榻四周。 他們是真正關心蕭寒月的傷勢變化,因為,他們都明白,沒有了蕭寒月,就沒有了抗拒那神秘組合的能力。 趙幽蘭伸出纖纖玉手替蕭寒月把脈,盈盈郡主立刻送上一把椅子讓幽蘭姑娘坐下。 蕭寒月心中打鼓,萬一被幽蘭姑娘從脈象上瞧出了自己已完全復元,當眾說出來,那可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立時暗中運氣,使脈象波動,忽快忽慢。 趙幽蘭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臉嚴肅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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