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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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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月低聲道:「熄去火燭。」 常九吹熄燭火後,問道:「為甚麼?」 蕭寒月說道:「扶我下床,我要運氣調息。」 常九道:「不太方便吧!你傷勢未癒,萬一寒毒未盡,運氣調息,豈不是有害無益?」 蕭寒月掙扎下床,常九無可奈何,只好伸手扶住他下了木榻,蕭寒月就在榻後盤膝而坐,一面低聲說道:「常兄的精神如何?」 常九道:「還支持得住。」 蕭寒月道:「好!常兄地聽之術,能及細微,請施展一下,不論是聽到甚麼聲音,千萬不可出去查看。」 常九心中奇怪,但卻未有再多問。 原來,蕭寒月已閉上雙目,開始調息。 常九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抖動,直到了頓飯之久,才恢復平靜。 常九暗暗吁一口氣,伏地靜聽。 他不瞭解蕭寒月的用心何在,但細聽之下,確實聽到了一些十分輕微的聲息。 似是有一些細小的昆蟲,繞著花在輕舞飛動,但花園之中,花木茂盛,縱有昆蟲飛動,自是平常的事。 忽然間,一種花木拂動的輕微聲息,傳入耳際,常九立刻心頭一震,以他的江湖經驗而論,這可能是人拂動花草的聲音。 難道是白玉仙那一批人去而復返? 想一想,又覺著不太可能,敵人雖然撤走了,但張傑、羅鑣和那六位鏢師仍帶著數十位捕快,在趙府中巡邏防守,防守的部署相當嚴密,如若有人侵入到賞花軒附近,應該是早已有警訊傳出了。 這賞花軒是趙府中防護的重點之一,要接近賞花軒,至少要經過兩道暗卡。 常九緩緩移動身子,向外行去,希望一探究竟。 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抓住了常九的右腕。 常九轉頭看去,不知何時,蕭寒月已經醒了過來。 蕭寒月搖了搖頭,低聲地說道:「不能出去。」 常九噓了一口氣,道:「你……你……」 蕭寒月接道:「我可以行動了。」 常九道:「那很好,你歇著,我到外面看看。」 他心中懷疑有人悄然接近賞花軒,因明明聽到了花樹拂動的聲音,希望能看個明白。 蕭寒月又搖搖頭,道:「咱們到窗口看看。」 常九點點頭,兩個人緩緩移動身軀,行到窗前。 夜色幽暗,但室中比外面更黑。兩人凝目向外探視,一面傾耳靜聽。 常九兩道目光,卻投注在一束花叢之中。 過了半炷香之久,果見花樹拂動,一個人緩步由花木中行了出來。 常九心中暗道:好小子,你終於出來了!一面卻又暗自懷疑,這人的舉動如此大意,何以佈守的明樁、暗卡,竟然沒有發覺? 但見枝葉浮動,緩緩行出一人。 這時,蕭寒月和常九的目力,都已適應黑暗。只見那行出花樹叢中之人,竟是杏花。 杏花手中捧著一個尺許大小的盒子,繞賞花軒行了一週。 她步履沉重,每一步常九都聽得十分清楚,顯然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任是常九的經驗豐富,也瞧不出這是個甚麼名堂。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婢,夤夜躲在花樹叢中,用心何在? 蕭寒月的全部精神,卻是集中在杏花手中捧的那個盒子上。他心中明白,那盒子之內藏的秘密,就是趙幽蘭終日躲在跨院內的原因,但它藏些甚麼呢? 張傑告訴過蕭寒月,趙幽蘭的跨院中充滿神秘,凡是接近的人,都無端端的暈迷過去,這個秘密一直封存在蕭寒月的心中。另一個使蕭寒月迷惑不解的是趙幽蘭的轉變,那不但是外形的態度轉變,而是趙幽蘭整個人的性格改變,一個原本十分伶俐活潑的少女,突然間變得相當陰沉,絕美的容色也籠罩了一層莫可名狀的冷厲。 蕭寒月相信趙幽蘭這些轉變,都和她目前從事的工作有關,費解的是,甚麼樣的工作,會使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有這樣大的變化? 縱然有蛛絲馬跡的可尋,但百聞不如一見,蕭寒月很希望能看到那盒子裏的東西。 杏花繞著賞花軒行了一週,又抬頭望望天色,然後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幽暗的夜色中,蕭寒月似乎發覺了一些細小的點影投入了盒中,一種極為低微,形似昆蟲飛動的聲音,傳入耳際。 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杏花才合上盒蓋,抱起盒子,轉身而去。 直待杏花離去,常九才長長吁一口氣,道:「蕭兄弟,你瞧到了沒有?」 蕭寒月點點頭,道:「看到了。」 常九道:「杏花那丫頭抱著的盒子裏,似乎是裝了很多小蟲。」 蕭寒月說道:「在下傷勢初癒,目力不清,看的不太清楚,常兄,可瞧出那是甚麼小蟲嗎?」 常九道:「夜色太暗,瞧不出來,不過,就聽覺上言,似乎是一種飛動的小蟲。」 蕭寒月道:「是不是有很多的小蟲,飛入了那個盒子裏?」 常九道:「不錯,想不通的是,杏花有甚麼能力,讓那些小蟲自投羅網,而飛入了盒子裏?」 蕭寒月沉吟一陣,道:「我出去瞧瞧,常兄請留在賞花軒之中。」拉開室門,奔出賞花軒。常九緊隨身後,也行了出來。 蕭寒月快步行到了杏花停身之處,停下不動。 星辰寥落,一片靜寂,已然是五更過後的黎明時分。 蕭寒月對自己傷後醒來的體能,一直抱著懷疑,明明嗅到了一種淡淡奇香,卻忍不住回顧了常九一眼,道:「常兄,嗅到甚麼味道沒有?」 常九道:「對!有一股雅淡的香味。」 蕭寒月道:「這賞花軒附近,有四季不謝的花,那香味是不是來自花香?」 「不是……」常九斷然的說:「這種香味帶有一種藥草味道。」 蕭寒月點點頭,道:「咱們回去吧!」 重入賞花軒,常九已迫不及待的問道:「蕭兄弟,你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寒月沉吟一陣,笑道:「只能說這是一種推想,沒有把握。」 「就算是推想吧,說出來給我聽一聽總可以吧?」 蕭寒月道:「可以,但要常兄答允,暫時不得說出去。」 常九點點頭,道:「好!你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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