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47)_臥龍生

四七

　　常九道：「千真萬確……」當下便把經過情形，詳細的說了一遍。

　　譚三姑嘆息了一聲，道：「照你這麼說來，他們豈不是已經發覺了我的藏身之處了？不行，老身得走……」她說走就走，起身向外行去。

　　張嵐立刻起身把她攔住，低聲地對譚三姑說道：「老前輩，意欲何往？」

　　譚三姑肅然說道：「不管到那裏都好，就是不能再留在此地，白羽令門中人膽大妄為，老身留此，恐怕要累及王府中人了。」

　　蕭寒月道：「老前輩，白羽令門中人出現此地，可能別有原因。」

　　譚三姑道：「甚麼原因？」

　　王守義說道：「我們正在追查一件棘手的案子……」

　　譚三姑接道：「甚麼案子？如果是白羽令門中人幹的，聽老身一言相勸，那就不用追查下去，你們幾個人，對付不了他們！」

　　蕭寒月道：「如果加上老前輩呢？」

　　「也不行……」譚三姑搖搖頭，道：「白羽令門中人，武功雖然高強，但老身自信，還可以和他們周旋一下，但他們那些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卻是叫人無法抗拒，我見識過那種變化多端，威力奇大的蛇頭箭的厲害，不是任何武功所能抗拒的。」

　　蕭寒月道：「這麼說來，江湖之上，就任憑他們縱橫自如，善良百姓，也任憑他們宰割了？」

　　譚三姑冷笑一聲，道：「初生之犢不畏虎，你可是不信老身的話？」

　　對白羽令門中人，個個畏懼，張嵐等都不知如何接口。蕭寒月嘆口氣，道：「譚前輩，晚輩相信你說的句句真實，只是武林中人，都如此害怕他們，任他們橫行無忌，江湖上正義何在？」

　　譚三姑微微一怔，道：「白羽令門中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第一流的身手，每個人，都能打出蛇頭白羽箭，好在，他們從不和一般民間百姓結怨，但一旦惹上了他們，非被趕盡殺絕不可……」

　　「難道武林之中，就沒有人敢挺身而出，和他們評個是非出來……」蕭寒月俊目放光，神情間，充滿著激動。

　　「年輕人……」譚三姑有些慚愧的說：「江湖上實力至上，是非之分，在白羽令門強大的力量之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她長長嘆息一聲，道：「也許，整個武林中的高手，真的肯同心合力，對付白羽令門，他們雖然人強悍，暗器凶厲，但人數有限，相信可以對付得了，但在門派絕亡的威脅之下，誰又肯強自出頭呢？這就成了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局面了。」

　　蕭寒月站起身子，吁一口氣，道：「晚輩如再遇白羽令門中人，倒是希望和他們拼上一陣……」

　　譚三姑接道：「年輕人，可不用為老身出頭……」

　　蕭寒月搖搖頭，笑道：「不是為前輩出面，而且，就晚輩的看法，白羽令門在此出現，不是發覺老前輩隱居於此，而是他們捲入了趙大夫的失蹤案子中，那就早晚免不了對面一拼了。」

　　譚三姑道：「你一點也不怕白羽令門？」

　　蕭寒月道：「不怕！我不信天下就沒有比白羽令門更強的敵人，彼此之間，如是遇上了，還不一樣要照面一戰。」

　　譚三姑沉吟了一陣，突然大笑，道：「好！年輕人，你好像說動了老身，也許是昔年一場拚殺，我目睹兩位江湖高手，傷亡在蛇頭白羽箭下，這份恐懼的心情，一直籠罩著我……」

　　蕭寒月接道：「逃避不是辦法，要來的終歸總是會來……」

　　「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身不會再逃了，一旦遇上，就放手一戰，也強過這等躲躲閃閃，忍辱偷生了。」

　　張嵐暗暗忖道：想不到啊！蕭兄弟三言兩語，竟然激起了白髮龍女放手一戰的意志，如果有她幫忙，倒是一個萬難求得的幫手。心中念轉，口裏說道：「張某不才，亦願追隨度譚老前輩見識一下白羽令門的厲害，死而無悔。」

　　譚三姑笑一笑，道：「老身躲避了十幾年，還是避不開和白羽令門一戰的結果，冥冥中，似是早已注定了，諸位追查趙大夫的下落，可有甚麼眉目？」

　　王守義道：「老前輩不問，在下實也不便提出，這座地下密道中，除了這座密室之外，還通往何處？」

　　譚三姑道：「前面有一條岔道，但只有三丈多遠……」

　　常九一怔，道：「譚前輩查看過？」

　　「是！而且勘查了數次之多，那是一條廢道，中途罷手，未再挖掘。」

　　王守義道：「譚前輩見過白龍沒有？」

　　譚三姑道：「魔刀白龍，老身在十五年前，見過一次，自老身避難逃世之後，就未再見過。」

　　王守義道：「兩天之前，白龍就在玄武湖畔和蕭老弟一戰受傷後，也逃到了王府花園之中，失蹤不見，我等為追查白龍下落，才遇得見前輩。」

　　譚三姑怔了一怔，道：「這麼說來，這座王府花園之內似是蘊藏著很多古怪了？」

　　張嵐道：「老前輩這麼一說，真是治絲益棼，千頭萬緒，叫人無從捉摸了。」

　　蕭寒月道：「不要急，冷靜的分析一下，總會有一個脈絡可尋。」

　　譚三姑轉頭看去，只見蕭寒月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微微一笑，道：「蕭公子，可是已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了？」

　　蕭寒月笑道：「捕捉一點風影，是否能撥雲見日，還得諸位參與，理一個頭緒出來。」

　　張嵐道：「好！好！蕭兄弟，你先說出來聽聽。」

　　蕭寒月道：「魔刀白龍和趙大夫一案絕對有關，而且，大致上可以確定他藏身在烏衣巷中，他敢在大白天躍入王府花園，顯是有所仗恃，相信能快速的隱去身形，避開搜捕……」

　　常九突然接道：「那是說，這座花園之中，還有一條地道了？」

　　譚三姑道：「老身在此住了數年之久，常在夜間指點郡主武功，如果另有一條地道，老身不會全無所知。」

　　常九道：「前輩記憶之中，是否有可疑之處？」

　　譚三姑沉吟了一陣，道：「大概有一個多月之前吧，那夜無月，老身在花園中指點郡主武功，似有人在暗中窺伺，老身追蹤而去，已不見人蹤？」

　　張嵐道：「在甚麼地方？」

　　譚三姑道：「那人似是逃入了東北方的宅院之中。」

　　張嵐道：「楊尚書的府邸。」

虚阁网(Xug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