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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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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嵐點點頭,道:「好!找出一個可行之法,張某萬死不辭!」 常九道:「諸位都有追查個水落石出之心,我常九也只好認命,不過,密室在王府之中,不論明搜暗追,都無法瞞過王府中人,這件事是否要稟明七王爺呢?」 張嵐沉吟了一陣,道:「在王府之中,破山、挖地,實在很難啟齒,你如有把握找出地道所在,倒不如夜間下手,待找出了地道,再去稟明七王爺不遲。」 王守義低聲道:「常兄,你說那地道在王府花園的圍牆旁邊?」 常九道:「不錯!」 王守義道:「這麼說來,那地下密道,可能通到楊尚書的宅院,也可能通到李將軍的府第。」 常九微微一怔,道:「對!在下倒未想到,還是你這種做官的人想得周到。」 王守義笑一笑,道:「你終於知道做官之人的厲害了吧!我現在再指點你一招,你看是不是更厲害……」 常九接道:「說你胖,你就喘了,說出來聽聽,再自我陶醉不遲。」 王守義道:「既然地點在王府圍牆旁側,可不可以在王府外面,挖一條地道進去。」 常九道:「辦法不錯,不過,那中間只有一條巷道,而且,不停有兵丁巡行……」 王守義接道:「這就要看看我這作官人的本領了,不用你擔心,問題是甚麼時候下手最好,而且你要估算得十分正確,我們不能挖了很長時間,還找不到地道。」 常九閉上雙目,口中唸唸有詞,片刻之後,睜開眼睛,道:「可以,有兩個時辰的光景,我保證可以挖出地道。為了行動秘密,最好夜間下手。」 王守義道:「甚麼人去?你和張兄研究一下,我現在就去安排,初更時分動手。」 常九道:「不!時間要提前,今夜無月,天一黑就動手,二更之前,要找出地道,就常某人昨夜見聞,地道傳出行動聲音,都在三更左右。」 王守義點點頭,道:「好!常兄,要不要再去查看一下烏衣巷中的形勢?」 常九道:「姓常的沒有別的本領,就是記憶的能力很好,烏衣巷和王府花園內外的形勢,早已熟記於區區的胸中了。」 王守義回顧了張嵐一眼,欠身說道:「張兄,一切仰仗了,人手方面,請張兄調派,兄弟去和巡守營打個交道。」 張嵐道:「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由在座之人行動,不用再調動別的人了。」 趙幽蘭先站起了身子,微微的一笑,道:「諸位昨夜奔走終宵,今夜還需要行動,用過了酒飯,請各位先回房中休息一下。諸位的臥室,我早已是吩咐了丫鬟們整理過了,大恩晚輩不言謝,只有心領了。」 蕭寒月回到臥室的時候,趙幽蘭早已在室中等候。 這幾天來,蕭寒月日夜奔走忙碌,兩人連面都沒有見過,彼此之間,似乎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談一下。 蕭寒月最關心的是趙姑娘的安全,賞花軒中人多不便,現在,室中只有兩人,立刻說道:「看到你安然無恙,心中十分高興,但對方高手眾多,防範不易,單憑張傑、羅鑣,和一些捕快,只怕能力還不夠……」 趙幽蘭微顯蒼白的臉上綻開了一抹歡愉的微笑,道:「你真的這麼關心我?」 話一經重複,不是變了味道,就是味道更濃,蕭寒月的臉上不禁一熱,只點點頭還給趙幽蘭一個微笑。 趙幽蘭的心情似乎是更愉快了,低聲說道:「別為我擔心,事實上,趙府中這些森嚴的防護,擋不住人家……」 蕭寒月吃了一驚,接道:「你是說,對方已摸進了趙府?」 「是!而且是草木不驚,守護趙府的人,都不知道……」 「你……」蕭寒月焦急的道:「見到了他們?」 「他們進不了我住的跨院。小妹不會武功,目光不清,只能看到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影。」 「嗯!不錯,除了白龍之外,他們夜間行動都是這個裝扮……」 趙幽蘭接道:「蕭兄,這件事,最好先不要告訴他們。」 蕭寒月道:「在重重戒備之下,敵人進府兩次,竟未發覺,告訴他們,也是無用,不過,此非善地,你……」 「小妹自有保命之法,趙神醫的女兒,雖然是不會用武,但卻會用藥,藥物可以救命,但也可以傷人……」 蕭寒月見過她配製迷藥的神奇,象侯玄那樣的人,都被一下子迷倒,但對方如有防備,以趙幽蘭纖纖弱質,縱有天下最好的迷藥,也是無法施展。 似乎是看出了蕭寒月的心意,不待他開口,趙幽蘭已搶先說道:「蕭兄,藥有千種,用途何止一端?小妹現正在試驗用藥物培養一種克敵的動物出來……」語聲一頓,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只可惜,醫術、藥物,未能用於救命、治病的正途,小妹心中實有愧咎,但目前為了保命求生,也是無可奈何了。」 蕭寒月心中大奇道:用藥物能使入府高手知難而退,又能用藥物培養出一種能克敵的動物出來,真是前所未聞。看來,任何一門學問,到了極致,都會生出正反之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技藝無正邪,端在人為了。 儘管他心中疑竇重重,但卻未再追問。 趙幽蘭也未再詳作說明,也許是用於保命的隱密,不便於輕易洩漏出來,扭轉話題,說道:「蕭兄,另有一樁奇怪的事,小妹想告訴蕭兄。」 蕭寒月這數日間鬥白龍,入王府尋地道,驚見王府夜行人的出沒,想不到守在家中的趙幽蘭,竟也有著驚天動地之變,當下點頭,道:「我這廂洗耳恭聽。」 趙幽蘭道:「你在賞花軒之中,可曾發覺了缺少些甚麼?」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畫聖吳道子的『眾星捧月圖』?」 趙幽蘭道:「對!我把它取了下來,就收藏在蕭兄的桌斗之中,有閒暇時間,不妨取出來仔細的瞧瞧,你看能不能瞧出個中之妙?」 蕭寒月道:「一代畫聖的手筆,自是有非凡之處……」 「我說的不是畫的好壞、價值……」趙幽蘭慧黠的說:「是畫中玄妙,我如告訴你,那你就失去了一份尋找玄妙的樂趣。蕭兄,家父失蹤了幾個月,但這幾個月來,我好像過了幾十年一樣,過去不懂的事,現在都懂了……」 蕭寒月嘆道:「憂患使人早熟,姑娘和在下初見之時,確已有很大的不同!」 趙幽蘭道:「是不是少了那份天真爛漫,純純的少女情懷?」 蕭寒月道:「卻多了一種穩健、成熟的風韻,歷險如夷的豪氣。幽蘭姑娘,我實在很佩服你,以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處身在驚濤駭浪的江湖險惡中,竟能如此的沉著。」 趙幽蘭嫣然一笑,道:「謝謝你,這都是你給我的力量和啟示……」 「我……」 趙幽蘭輕輕的點了點頭,接道:「這是真的,也許,你自己並不覺得。你身負絕技,卻不知道自己有一身奇高的武功,而我有滿腹醫學的知識,庫中存有著天下奇藥,卻不知道去應用。七針匯穴,使蕭兄脫胎換骨,也啟發了小妹用藥自保的靈感。蕭兄,我雖是個女子,但已不是弱者,我正在逐漸強大……」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趙姑娘,你……你……」 「我進展得很順利,爹搜購的齊全藥物,對我的幫助太大了……」她幽幽一嘆,接道:「我擔心的是自己變得太快,變得沒有了女人味道!」 蕭寒月道:「這個,不會吧!」 「希望不會,尤其在你的心目中……」她說到這裏突然住口,緩緩的轉身向外行去。 蕭寒月急忙道:「幽蘭姑娘……」 趙幽蘭回眸一笑,停下了腳步,接道:「家父生死未卜,我竟然想到自己的事。蕭兄,你好好休息一下,保存一下充沛的體力,如果常先生判斷的不錯,今夜裏可能會有一場凶險惡戰。畫存在你這裏,也不用急著看它,等你有空暇,最好在深夜觀畫,孤燈一盞,四外寂然,以你的智慧,我相信會有驚人發現,快休息吧!小妹不打擾了。」不待蕭寒月再開口,她便急急地衝出了雅室。 趙幽蘭飄然而去,卻留了很多的謎團給蕭寒月去推斷、猜想。 *** 一行巡的兵丁,在天色剛入夜,就到了王府外面的巷子內。 這一行人,正是蕭寒月等所改扮,八個人,包括了張嵐、何剛、常九、張傑、羅鑣、蕭寒月、韓伯虎、王守義。張傑、羅鑣還各帶了一張強弓,兩袋箭,手中執著長矛,分守在巷口兩端。 地方由常九選好,群豪輪流動手,不到二更時分,已經挖了一丈多深。 常九招呼停下,看著張嵐,道:「人手如何分配,要請張兄和王總捕頭作主了。」 張嵐道:「地道還未挖出來……」 常九舉起手中鐵鍫,用力一推,磚落土崩,露出一個洞口。敢情已挖到了地道旁側的磚壁所在了。 張嵐探頭入洞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吃驚,那地道規模很大,高過一人,寬約四尺,青磚砌壁,地道中通風很好,沒有潮濕的感覺,顯見建築之時,花費的工程不小。 張嵐輕輕吁一口氣,緩緩說道:「常兄,這地道之中,有多少風險,你比我們清楚,人手如何分配,就請你作主了,不過,我張某人要算一份。」 顯然張嵐對常九之能,心中已然大感佩服。 常九道:「好!你張兄、王總捕頭,蕭寒月,我姓常的,四個人進入地道搜查,何剛、韓伯虎守著洞口,張傑、羅鑣隱在暗處接應,看他們帶著強弓長箭,箭術想是不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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