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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這座艙房相當的大,除去桌椅之外,還有相當大的空間。

  文雀直行到王守義的身前兩步左右處,才停了下來,道:「你闖進來幹甚麼?」

  文雀嬌小玲瓏,貌如花嬌,又穿著長裙、羅衣,但那份氣定神閒的沉著,使得王守義看得暗暗佩服,忖道:看她如此鎮靜,倒是不可輕視。暗中戒備,口中冷冷說道:「抓犯人!」

  文雀道:「抓犯人?是蕭公子或是我?」

  王守義寒著臉,道:「你!文雀姑娘,是束手就擒呢?還是由我動手?」

  文雀搖搖頭,嘆息一聲,道:「請不要把自己估計的太過高了,王總捕頭,那會造成無可彌補的恨事。」

  張嵐接道:「姑娘的意思是……」

  文雀冷笑一聲,道:「虎急傷人,兩位最好多想想!」

  王守義冷笑道:「這麼說來,姑娘是準備拒捕了?」

  文雀目光一掠張嵐和王守義,冷然一笑,道:「兩位如不相信,何妨試試?」

  張嵐嘆息一聲,道:「姑娘小小年紀,口氣如此託大,當真是藐視天下英雄了!」

  自認和鬼刀侯玄動過手後,一向傲氣凌人的張嵐,脾氣已改好了不少,這幾句話,已經是盡量說得客氣了。

  文雀卻毫不領情,冷冷的說道:「兩位如果想表現出一點英雄氣概,那很容易,只要一對一的和我動手就是,當然,兩位也可以聯手出戰,那就不用再提甚麼江湖英雄、武林規矩了。」

  被一個年輕小姑娘如此搶白,實是張嵐生平未遇之事,氣得一張臉全成了鐵青顏色。

  王守義生恐張嵐被人套住,緩緩的上前,笑一笑,道:「文雀姑娘,這不是一般的武林中比武爭名,姑娘這點年紀,想必是被利用、要脅,才致身犯法紀。只要你肯招出實情,在下擔保對姑娘從輕發落……」

  文雀秀目中閃起兩道冷厲的寒芒,一掠王守義,冷冷接道:「一派胡言!」

  王守義右手一探,五指疾出,抓向文雀的右腕,口中卻大聲喝道:「王法森嚴,姑娘如敢拒捕,那可是株連滿門的大罪。一人做事,一人擔當,何苦連累到父母姊妹?如果姑娘肯合作,供出內情,王某擔保決不牽累你的家人!」口中呼叫,雙手連環擒拏,一連攻出了七八招。

  也許是王守義警告之言,發生了恫嚇的效力,文雀竟然沒有還手。

  但那靈巧的閃避身法,滑溜無比,使得王守義招招落空。

  張嵐臉上的怒意,逐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驚訝的神情。

  以這座艙室的空間而言,要想閃避過一個人連環擒拿手法的攻擊,而又不還手,實非易事,張嵐自己就沒有把握辦到,但文雀卻能應付,而且從容不迫。

  這時,突聞傳來蓬然一聲大震,似是有重物倒地的聲音,在木板構造的畫舫上,顯得聲音特別響亮。

  王守義疾快的拍出兩掌,退後一步。

  文雀仍未還擊,反而緩緩的退到蕭寒月的身邊。

  只見垂簾啟動,人影一閃,室中又多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姑娘。

  張嵐皺皺眉頭,道:「姑娘是……」

  「我叫武鳳……」

  王守義接道:「你打死了他們?」

  武鳳撇撇嘴,道:「不堪一擊,不過,他們沒有死,只是暈了過去。」

  王守義怒道:「你知道他們是甚麼人?」

  武鳳冷笑一聲,道:「管他是甚麼人!他們要攔我,我就打暈他們。」

  張嵐看著蕭寒月,目光轉到了王守義的臉上,道:「看來,今天是很難善罷甘休了。」

  蕭寒月心中十分為難,他已知道,文雀、武鳳都是馬前之卒,而且,對方很瞭解目下的情勢,事實上一切情勢發展,都完全在對方的控制下。如果能使文雀、武鳳相信已說動了自己,很可能深入敵人內部,找到真正的幕後首腦。

  但眼下情勢,已成劍拔弩張之勢,文雀、武鳳分明都有著極高身手,而且,一片沉著、冷靜,若有所持,一旦張嵐、王守義不是敵手時,自己是不是應該出手呢?

  這個問題,一直在蕭寒月的腦際盤旋,無法作一個決定。

  但聞王守義道:「張兄說得是,今日之局已如箭在弦上,非發不可,只有全力以赴,用不著顧忌甚麼了。」

  他一語雙關,明裏說給張嵐,暗裏卻是點給蕭寒月聽。

  張嵐豪氣忽生,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兩位姑娘,老夫拚了這半生虛名,也要和兩位姑娘見個真假,兩位姑娘請劃下道來!」

  他是武林名宿,行事之間,總是離不開武林軌跡。

  文雀「嗤」的一笑道:「劃甚麼道?雙方一動手,那就要憑武功分勝敗,沒有甚麼約定條件,不過有幾句話,我倒想先對張老前輩說個明白。」

  張嵐道:「老夫在聽。」

  武鳳自衝入這艙室之後,一直保持著戒備的神態,像一張拉緊了弦的弓,隨時都可以發出凌厲的一擊。

  她不似文雀深沉、冷靜,在強敵相對中,仍然談笑自如,但卻有一股莫可言喻的銳利,蘊藏於美麗中的狂野,給人一種凶厲的殺氣。

  兩個同樣嬌美如花的少女,如何竟是這樣兩種完全不同的氣勢?

  文雀舉起纖巧的玉手,理一下垂在鬢角的散髮,輕啟櫻唇,道:「以張老前輩在武林中的聲望,似是用不著蹚這次混水,我們是名不見經傳的人,而且是女流之輩,敗在了你的手中,你是勝之不武,如果不幸你敗了,你張老前輩此後,如何能在武林立足?」

  張嵐神情肅然,神色未動,但王守義卻聽出一身冷汗。文雀這幾句話,可算直叩張嵐心弦,好像她對張嵐相當的瞭解,王守義很擔心這位武林名宿會被文雀說動,全神貫注著張嵐的反應。

  只見張嵐冷然一笑,道:「姑娘說得很動人,不過老夫心領了。我張某人,也不過是一個江湖人罷了,生死等閒事,虛名何足論,姑娘有本領儘管施展,老夫捨命奉陪。」

  王守義聽得心頭一樂,暗道:大概是蕭寒月那晚上露的兩手,有如醍醐灌頂,使得此老由大夢中清醒過來,不再為虛名所拘了。

  文雀怔了怔,望著武鳳。

  武鳳卻冷冷一笑,道:「文雀,不用再多說了,既然難免一拼,何不速戰速決?」

  她說打就打,話說完,人已撲向張嵐,迅如閃電飄風一般,攻出了一十三掌。

  張嵐早已戒備,但仍然被這一輪急攻迫得向後退了四步,到了艙室門口。

  武鳳未再繼續搶攻,收掌而退。

  張嵐臉色青白,大大喘了一口氣,道:「好掌法,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王守義接道:「張兄,咱們拚了!」雙手一探腰際,手中多了一條銅索,一根鐵尺,鐵尺長約一尺八寸,銅索是十八節銅環扣成的一道鏈子,長有六尺,但王守義卻把一大截銅索,繞在臂上,對敵之間,可長可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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