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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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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无铭少年老成,为人谨慎,有条不紊、面面俱至,全都算计好了。 “二妹,你快起来!” “什么事呀!” 沈如婉自小娇纵惯了,凡事依赖,凡事任性,是以只随口地反问了一句,依旧紧闭眼睛在拼凑着她的好梦。 “有人留下了一封信。” “是谁呢?” “无铭。” 一听是麦无铭留下了信,沈如婉顿时一头拗了起来。 “他留情下什么?” “你自己看罢!” 沈如婉陡地滚下了眠床,一把抢过了信笺,凝目一看,说:“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找不相信……” 她死一般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又死一般地撞进了麦无铭的卧室,果然,人去屋空,麦无铭失踪了。 这么说,那昨夜出现在庄内的夜行人,也就是麦无铭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乃是中华亘古以为的谚语,尤其是练功的人,更尤其是住在山坳里的人,他们起得最早,君不见有“闻鸡起舞”的故事吗?沈如婉那有异的脚步声,那有异的开门声,已惊动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黄九公首先由内间走了出来。 “二姑娘,你早呀!” 沈如婉毕竟是出身大家,她虽然是满心焦急,一脸惶然,但礼仪焉敢有失,立即裣衽一礼说:“黄庄主早。” “怎么?麦少侠不在房间内?” 沈如婉幽怨地,也沮丧地说:“是的。” 这时,其他的人也陆续地走了过来,他们露出好奇的眼光,怀着不解的心情,静观着、静听着黄九公和沈如婉的对话。 黄九公困惑地说:“他到哪里去?” “不知道。”沈如婉双目朝大家看了一眼道:“你们可有人看见,可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人应声,无人答话,这就表示无人知道。 沈逸裕踏上一步说:“婉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四叔……”沈如婉珠泪突眶而出了,纷坠于地了,她悲声地说:“无铭他留书出走了……” 沈逸裕听了不由一怔说:“留书呢?” “在这里。” 沈如娴迈步递了过来,然后一把揽住了她二妹的身子。 沈逸裕略一浏览,就转给了黄九公,黄九公道:“走,我们先去客堂,到客堂里再慢慢地商讨对策。” 客厅里,大家无言地落了座,留书分别地传阅了过去,最后,沈如娴说:“凤姊,近期内你们几位和无铭相处在一起,但不知可曾遭遇到什么异常的事?” 姚凤婷略作思维,然后又抬眼看了甄宗威父女,但他们父女却是一脸肃穆,一脸无助,姚凤婷只有螓首轻摇,心怀愧疚地说道:“除去了幽冥教的人,还是幽冥教的人,其他的,我们从未遇到过,而且也未所铭弟谈起别的事和物。” 忽然,沈如婉挣出了沈如娴的胸怀,她泪眼婆娑地说:“那他一定去了幽冥教!” “不会的。”姚风婷委婉地道:“我们曾经专程地、刻意地去天都峰找过两次,却都没有结果。”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一个人又乘夜找了去。” 沈逸裕审慎地分析着,他说:“姚姑娘说得不错,那是不可能的,幽冥教的事,无铭在留书中交待得十分清楚,而且,幽冥教近在咫尺,他又何必说要去十天半月呢?” “那会是谁约他呢?石家庄,九华山?还是万里船帮?必定是幽冥教,幽冥教约他去一个凶险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帮他去。” “到哪里去帮呢?” 沈如婉怔了一怔道:“四处找呀!” “天下之大,从何找起……” 沈如婉吭声地说:“那我们总不能撒手不管呀!” 沈如娴开口了,也缓下声调说:“二妹,你可信得过无铭的功力?” 沈如婉脱口道:“当然信得过喽!” “那就是了,无铭所以不作明言,就是怕我们找他去,无铭既然不邀我们去,也必有他的理由和顾忌。” “那我们……” “姊的意思,何妨就顺着无铭的意愿,静等他返来。” 沈逸裕为稳定,也为安慰沈如婉激荡的心情,他加强语气地说:“婉儿,如娴的话说得很对,四叔也信得过无铭的功力和机智,纵有凶险,履险如夷;或有崎岖,终化坦途,你就安心地等待他返来吧!” “谢谢四叔,也谢谢各位。” 沈如婉吐出了一口气,她无可奈何,幽幽地说着。 这天,麦小云来到了水定河下游的一个渡头,他见往来过渡的行旅不少,遂伫立在岸边,并且踱起了方步,等待着下一班航次的到来。 忽然,有一个头戴粗篾斗笠,身穿铁灰长衫,腰缠土黄布带,脚套六耳草鞋;及袖上捋,裤管高卷,手湿水,足沾泥,看将起来,十足是靠水生活的汉子。 这个汉子的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黝黝黑黑,生得粗粗壮壮,浑身是劲,浑身是力。 他走到麦小云的身前,嘴巴一裂,脸颊一展,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黄白斑剥的牙齿,那是笑。 然后,反手攫下头上的斗笠,躬躬身子笑笑说:“这位公子,您要过河?” “是的。” “那小的有一艘舢板泊在那久……”中年汉子头一转,手一指,然后继续地说:“可以送公子渡过对岸。” “喔!多少钱呢?” 以前,凡是吃喝花用,麦小云是从不问价钱,但是,如今不同了,因为他阮囊羞涩,腰存不多了。 “二十文钱。” 那个汉子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软下声音,挺着笑脸的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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