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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申阳道:“在下奉有师命,一是寻觅当年禅门高手大方禅师下落,风闻大方禅师潜迹之处就在紫柏山中……”

  余翠娥冷笑道:“江湖谣诼均是捕风捉影,令师为何相信。”

  申阳淡淡一笑道:“家师从不轻信人言,行事极为谨慎,大方禅师潜迹紫柏山谅非无因。”

  余翠娥心中暗惊,怒道:“这个恕我并无所闻。”

  申阳桀桀怪笑道:“在下认为姑娘知晓,其次是查明川南四煞死因。”

  余翠娥冷笑道:“四煞之死又非龙驹寨所为,你来此是否恃强无是生非……”

  申阳用手一摇,道:“余姑娘到推得乾乾净净,川南四煞三人丧命在山外,大煞死在寨内,听说是杨玉龙所为,但内情却不无可疑,在下明查暗访二日一夜并未查出一丝线索,然见了姑娘,意欲从姑娘口中问出。”

  余翠娥冷笑道:“不要说姑娘不知,就是知道也无法奉告。”

  申阳道:“与姑娘若成就百年之好,姑娘自然愿告知在下了。”

  余翠娥大怒疾攻三剑,寒星朵朵,辣毒狠厉。

  申阳身法虽快,但余翠娥散花剑法精奇迅厉,只听嗤的一声,一件雪白长衫为剑芒划开尺许裂口。

  白无常申阳目光杀机暴射,双臂抡转如风,欲抢制先机,吐出寒冽气罡。

  忽闻门外传来森冷语声道:“申阳,你好大胆子,敢来此摩云峰侵扰。”

  白无常申阳心中一凛,旋身吐出一掌,身形随着掌力冲出,疾如脱弦之弩。

  余翠娥只闻蚁语传声道:“姑娘最好不要出去!”

  忽闻门外传来一声惨嗥,余翠娥由窗隙凝目望去,但见白无常申阳已倒在地上,两手护眼翻腾疾滚,渐渐不动,转眼形消骨化变成一滩黄水吸入雪中。

  窗外风吼狂烈,并无人声,余翠娥忍不住跨出门外,院中一无人影,知那人已离去,弯身凝视白无常申阳丧命之处,捡出三支泛出蓝汪汪光华细如发丝淬毒钢针,不禁大骇,暗道:“这不是‘五行绝命针’麽?”

  及至想到南宫鹏飞安危,欲去探望,又防那人既然施展“五行绝命针”,无疑是杀川南三煞的主凶,未免心有顾忌。

  “我若去洞内探望南宫鹏飞,岂非引狼入室,弄巧成拙。”心念一动,便又回转室内坐下,只觉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约莫一顿热饭过去,余翠娥终于按耐不住,由後窗穿出疾闪出崖沿,四望了一眼抓着山藤揉入,掠入洞内。

  岂知一条迅疾如魅的人影尾蹑余翠娥身後,悄无声息,身法奇快。

  余翠娥只见南宫鹏飞盘膝端坐石室中,龟息入定,五心向天,面上神光焕然,头顶冒出袅袅白气,不禁骇然变色,暗道:“我爹称他根骨奇佳,举世难觅,日後必成为武林奇才,不料他竟能在一个对时外功行精进如此惊人。”

  她不愿打扰南宫鹏飞行功,坐在相距不远石凳上俯首凝思,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蓦地,南宫鹏飞出声道:“姐姐尚在此麽?想是寺内孤寂,无人相谈又回此洞。”

  余翠娥黯然叹息一声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经过叙出。

  南公鹏飞楞然道:“白无常申阳真是为‘五行绝命针’所杀?”

  余翠娥道:“愚姐虽未目睹过‘五行绝命针’,但此物在武林中传闻甚炽,故可断言定是‘五行绝命针’,何况申阳如非此物也无法取他性命。”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此人必是杀害川南三煞主凶,来此定非无因,姐姐急命寨中高手搜觅,但切勿动手,一面禀明山主严于防患。”

  余翠娥忧形於色,道:“三煞之死与龙驹寨丝毫无干,於心无愧,可虑的摩云峰下高手云集密布,申阳与此人居然能安然进入,莫非寨中藏有内奸?何况家父最怕的就是大方上人安危。”

  南宫鹏飞道:“恩师屋中设有奇门禁制,不虞被发现,小弟猜测贵寨必有内奸,因来人武功太高,贵寨伏桩定遭点穴制住。”

  余翠娥面色微变,道:“愚姐去去就来。”闪身出洞而去。

  南宫鹏飞目光凝视石室外,低声道:“是那位前辈驾临?”

  一条身影疾射而入,现出云中雁铁丐龙霄腾,嘻嘻一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公子耳目敏锐惊人!”

  南宫鹏飞俊面一红,抱拳长揖道:“龙前辈误会了,晚辈一听‘五行绝命针’就知前辈来此,不知有何赐教?”

  龙霄腾嘻嘻一笑道:“老朽在悦胜客栈中得张福传讯知公子已找到大方禅师,并拜在大方禅师门下,但不知禅师对公子提起当年之事麽?”

  南宫鹏飞摇首道:“恩师言时机未至不便见告!”

  龙霄腾闻言不禁一怔,略略沉吟道:“看来老化子要自己找他了!”问明了大方禅师所居,疾逾闪电掠出揉上峰顶,几个起落便落在那小屋前。

  寒风刺骨,夜黑如漆,龙霄腾目光如炬,逼视在那敞开的大门,低声道:“老禅师可愿一见我这要饭的麽?”

  只听门内传出苍老语声道:“龙叫化麽?进来!”

  一股奇怪无匹的吸力使龙霄腾身形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内……

  接连数日,紫柏山中平静如水,余翠娥亦未登上摩云峰绝顶,然南宫鹏飞却飘然下得山来,衣袖飘飘如行云流水走向龙驹寨。

  龙驹寨城堡外无相天君余旭父女及擒龙手李星岳已自伫立相迎。

  南宫鹏飞一捐至地,道:“山主为何知在下……”

  余翠娥一把拉住南宫鹏飞,带向寨内快步如飞走去,笑道:“贤弟,你别闹此酸礼,你我到内宅再说。”

  南宫鹏飞身不由自主地被余翠娥拉往内厅坐下,茫然摸不著头脑,说道:“贵山又出了事故麽?”

  余翠娥笑道:“你一下得摩云峰就获传讯,不过家父却非迎候於你,而是另有其人,恭贺你艺成下山。”

  南宫鹏飞俊面一红道:“姐姐取笑了,那有七日便可谙晓武功,奉师命江湖历练并寻求两物。”

  余翠娥妩媚一笑道:“愚姐已为你摆酒庆贺。”

  南宫鹏飞道:“小弟不敢当!”

  余翠娥哼道:“你我还要分彼此是麽?”

  两人正饮酒谈笑之间,突见无相天君余旭神色凝重走了进来。

  南宫鹏飞立起,只见余旭道:“公子少礼,娥儿,你道长白竹杖客来此何事?他竟是为了风雷堡主雷震子孽子雷武撮合作媒人来了。”

  余翠娥不禁花容失色道:“爹,你应允了麽?”

  余旭沉声道:“虎女岂能配犬子,现竹杖客仍坐在大厅,为父现稳他谓须商得你母同意,为父虽然不惧风雷堡,但不愿为此惹出事端……”说著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南宫公子才智卓绝,老朽意欲问计於公子?”

  南宫鹏飞不禁大感为难,垂首沉思须臾,抬面望望余翠娥一眼,只见余翠娥眸露乞求之色,灵机一动,道:“在下到有一计,不妨一试。”遂低声把自己所想之计详细叙说。

  无相天君余旭一听,立时展颜大笑,转身快步如飞走出,一至议事厅门外,面色一整,飘然迈向厅内。

  大厅内端坐著一白眉银须老叟,尖额秃顶,鱼眼鹰鼻,目光精芒闪烁,身穿一件洗涤乾净的灰白长衫,太阳穴高高隆起,不言而知内功极高,下首由擒龙手李星岳相陪。

  竹杖客目睹无相天君余旭进入,欠身立起,含笑道:“不知令正之意如何?”

  余旭神色安详道:“雷少堡主年少有为,文武并资,小女能侍巾栉实为万幸,不过……”

  竹杖客道:“不过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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