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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天时四更将残,驿内灯火重明,驿丕喝命丁役张罗茶水酒食。

  黎明薄曙,转入森郁丛林中,那捕头模样老者喝住,五青衣老者跨出轿外,换了一身俗装,头戴范阳笠帽,一语不发,各自分途疾掠而去。

  那捕头徽徽一笑,道:“昨晚想是心情紧张之故,到了驿所竞困倦异常和衣熟睡,咱们差使办妥,回京覆命去吧!”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同圆逢月半。

  今晚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此乃一名士所题中秋除夕佳联。

  这晚正逢燕京仲秋佳节,一轮皓月悬挂中天分外皎洁明亮,大街小巷车水马龙,行人熙攘不绝。

  五贝子府花厅中聚着白春帆、程冷梅、五贝子、福宁郡主四人,桌上珍馑海错罗列?四人推杯换盏笑谈甚欢。

  数日来,白春帆足不出户,与程冷梅两人奕棋消磨永昼安详从容,这无疑表明他与外间动荡江湖丝毫无干,玄武官主胸中疑虑尽释。

  今夕四人绝不提武林中事,只谈论些官场轶闻,山川文物,五贝子则口没遮拦,将八大胡,同趣事渲染敍出,福宁郡主,程冷梅羞嗔不胜,泯嘴垂首吃吃窃笑。

  忽地,总管曾大魁匆匆走入,向五贝子施礼禀道:“江湖传闻,失踪多日的武林五大掌门已安然自动返山。”

  五贝子不禁一呆,道:“知道了!”挥手命曾大魁出去”

  福宁郡主道:“二弟这总该相信了并非玄武宫所为吧?”

  白春帆微笑道:“事不关已莫烦心,所以小弟这几日不闻不问,既然大哥提起,此一风闻并非吉兆,恐为玄武宫带来一场危难。”

  五贝子面色一变道:“这话何说?”

  白春帆道:“若非玄武宫所为,定另有其人,此人本意嫁祸玄武宫,现在又自动释回,其中必蕴藏一项极重大的图谋,不利于玄武宫至为显然。”

  释回五大掌门只有五贝子、福宁郡主心中明白,殊不知白春帆更比两人了然於胸。

  五贝子心中暗暗窃笑,摇首笑道:“二弟何从断定另有其人,未必系五大掌门暗约聚会,不令门下得知。”

  白春帆道:“那便五大掌门相约密晤,他们所谈之事定是合力应付玄武宫。”说着徽徽叹息一声道:“反正玄武宫成竹在胸。稳*胜算,小弟局外人无可置啄。”

  福宁郡主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二弟绝不愿为玄武宫助一臂之力了。”

  白春帆苦笑一声道:“非不愿也是无能也,其实大哥、大姐更比小弟清楚,迩来武林传闻甚藉,东方黎明已离燕京,意图与武林各大门派结盟将玄武官摧毁……”

  五贝子冷笑道:“恐无此容易。”

  白春帆摇首道:“不然,恐东方黎明从李铁痕口中得知玄武官隐秘甚多,他智计过人,察徽知者,不可不防。”

  福宁郡主道:“李铁痕在玄武宫中无足轻重,怎知太多隐秘,玄武官主行事莫测高深,家兄身为内堂总护法亦无从得知。”

  自春帆徽徽一笑,道:“还有一事,紫衣教主已在大巴山取得金精铁母,用诸葛湛冶剑之法开炉铸制,只待九剑铸戍,武林之内将是一片腥风血雨,玄武宫亦在所不儿。”

  五贝子不禁神色大变道:“怎么我等一无风闻,确实无讹否?”

  白春帆正色道:“小弟向不危言耸听。”

  辐宁郡主面色渐变冷漠,眉目之间隐泛杀机。五贝子道:“重阳期前剑可铸成么?”

  白春帆道:“这倒未必,冶铁铸剑之术极难,淬厉火候均须严守在旁,视其精纯与否,决不能草率速戎。”

  福宁郡主忽然翩然出厅。

  白春帆目注郡主後影一眼,向五贝子笑道:“谅大姐认为小弟所说已确,唔欲求证,看来大哥驿马星动,玄武宫为未雨绸缪计,必尽遣高手赶往大巴山紫衣总坛,扑灭後患。”

  五贝子神色一惊,道:“二弟何以知情。”

  白春帆道:“从大哥、大姐目中神情忖测而出。”

  五贝子道:“试问二弟,双方胜负如何?”

  白春帆摇首笑道:“武林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

  此刻,福宁郡主寒着一张脸复又走入,道:“已证实二弟之言不假,宫主有命,令门下高手潜入大巴山紫衣总坛铸剑之处,将冶铁之炉毁去…”

  五贝子不禁望了白春帆一眼,似赞佩白春帆料事如神,只听福宁郡主又道:“但情势又变,紫衣教主料知风声必然外泄,先发制人,遣门下高手来京,本门弟子已丧命三人,不知施展什么手法,胸胁裂穿,肝脏俱碎,又非掌力震毙,更非兵丑致命,宫主震怒严命我搜觉紫衣匪徒潜迹之处,格杀无论!”

  白春帆心知必是朱龙翔摧魂筝之故。

  五贝子道:“大巴山之行如何?”

  福宁郡主道:“宫主命兄长调遣能手专程赶往?”

  白春帆道:“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五贝子闻言大喜道:“有二弟为助,摧毁紫衣总坛易如反掌。”

  白春帆摇首笑道:“小弟是说在下可稍助一臂之力,并无去大巴山之意。”说着立起身告辞。

  此乃白春帆攻心之策,欲擒故纵,以坚定玄武宫主不疑,与程冶梅双双离去。

  五贝子兄妹相送在门首,忽闻胡同远处随风送来一声闷噑,一条身影悬空掷来疾逾流星堕在堦前。

  那身躯已死,一动不动。

  五贝子急掠下堦,察视那人貌像,果是玄武宫弟子,剥开上衣检视,正如福宁郡主所言,胸胁宛如撕裂一般,裂开尺许口子,鲜血泪泪溢出,渗有黄色胆液,不禁面色大变道:“这是何武功!”

  白春帆知那声闷皡,并非眼前死者,事先以筝昔摧杀,易换其尸,使玄武官震恐自危。

  蓦闻一声阴侧侧冷笑,十余丈外忽冲空腾起两条人影,白春帆、程冷梅双双离地飞出,穿空如电追去……”

  夜去昼来,燕京城笼罩着一片稀雾,如披着一袭薄纱,前门大街上现出一俊美少年,身着一丝青纺绸长衫,薄底云履,衣袂迎风,慢步行云,神采飘逸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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