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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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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远,没有再往下说,三人更是羞愤急怒,不打一处来,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啼笑皆非,万分狼狈,轮流抱着胡行捷,茫茫如丧家之犬,跑回三道岭而去。 就当他们回到三道岭,方一进入韦碧,就见除了韦鹏和胡春诸人外,京中又派下了宫中三杰之一的阴阳手碧眉俞天柱,和一名侍卫铁翅秦连,还有前后四拨的铁卫’倒有一大半在座。 胡春一见三鼠抱了一人慌慌张张回来,却不见另外二鼠,就知又生了事故,忙迎了上去,大家也顾不得相见寒喧,全下座围近身侧,解开一看,才知胡行捷被人点了穴道,受伤甚重。 细看那点穴手法,乃是武当内家中的点穴法,外行还解他不得,在场的人阴阳手碧眉俞天柱和胡春,他们都算得上是武林高手,对于各门内家点穴之法,俱能通晓,见状失惊,忙问道:“被人点倒,隔有多少时候了?这穴道点得甚狠,过了时限,不死也必残废,何况身上又受了三下镖伤,被冰雪一冻,血全凝了。” 三鼠把情形匆匆一说,俞天柱道:“这幸好是敌人手下留情,没有在交还人时,将他点醒,否则,他周身俱被冷气封闭,穴道一开,寒气往内一逼,当时虽能活转,见了你们出声说话,说不了几句话,人便没命了。” 说话时,胡春已命人取了两个洗澡用的长大木盆,一盛冷水,一盛温水,俞天柱见水取到,先不解穴,只将胡行捷所中三镖取去,从行囊中取出三张膏药贴好,把人抱起放在冷水盆内泡着,道:“首先须将凝冻的气血化开,才能救治,因为时尚不久,或者还有生还之望,只是残废在所难免了。” 他一面说着,目光注定胡行捷一张乌黑的冻脸,渐渐转成了灰白,又抱向温水盆中浸着,直到胡行捷的面色转成苍白,双眉微皱,似有痛楚之容,才将他湿淋淋地自盆中抱起,由胡春和杨杰接过去,面朝下捧好,然后一手握定他腰间致命要穴,以防真气断脱,先伸二指,运用内功,加足力量,照准背上第四根肋内气眼上一点,就势急中加快,抡圈手掌,朝他背上一掌打了下去。 只听“吧”的一声,胡行捷哑穴解开,周身停滞在的气血筋骨,全被这一下拍开震活,他“哎呀”一声狂喊,口张处喷出一大块带着淤血的浊夷,他虽然苏醒转来,四肢兀自还抖顿个不停。 俞、胡二人,知他受伤太重,寒冷已极,忙将韦鹏备就更换衣服,接了过来,因危境尚未解除,顾不得再给他解去显衣,双双各用鹰爪大力重去手法,伸手朝他身上接连几划,一片裂帛之声过处。湿衣成块碎脱,现出赤身裸体,紧跟着用干布揩干,匆匆将棉衣给他穿好。 因他此刻两臂还不能抬动,只能给戴上皮帽,外用衣服披好,又取了几床棉被皮褥,重重围住,改由杨杰和蔡英二人双双捧着他,微微抖动,先时离开厅中盆火甚远,渐渐再往火盆挨近,轻声道:“小胡,用鼻子呼气,从口中徐徐喷出,闭目养神,不可言动。” 胡行捷依言做了,隔了好一会,才放在火前备好的木榻上躺好,盖上了棉被,又过了一阵,俞天柱过去揭开了他头上蒙的衣服一看,两眼圈变成乌黑,面色已转红紫,知已逃脱了死劫,不由暗道一声侥幸,命人取了姜汤,喂了一碗,再取出内用活血定神之药,与他服下,重治轻伤,忙乱了一阵,天已黄昏。 众人见了这般惨状,无不痛恨敌人入骨,他们燕山五鼠本是结盟的弟兄,生死之交,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胡行捷此刻觉着体气稍缓,伤处先是麻木,后又止药止痛,除周身似水浸一般寒冷无温外,别无痛楚,听三鼠说不出敌人姓名形状,纷纷胡猜,急于述说受害经过,好供众人搜索仇敌的参考。 于是,他先朝大家道了一声感谢,方要张口,三鼠恐他说话劳神,正要劝止,俞天柱笑道:“让他说吧!他此时危险期已过,说话无妨,再说,我俏此来关系重大,一到就连伤多人,栽了跟头,我适才已发下转牌,通知天山南北两路各地铁卫暗捕,一体严拿凶手,和韦大人的逃女,又命牛善、罗为功、赵显等七人,在附近各地暗中搜查敌踪,与飞龙碧逃下来的三人跟踪,我猜除韦大人逃女主仆或许已远走高飞外,飞龙碧下来的三人,一定仍在附近潜伏。昨晚你们投宿之处,大是可疑,可惜你们太粗心了,没有细查他们的形迹,不过,还拿他不定,晚来我和秦侍卫亲去一趟,便知分晓。” 他顿了一下,扫了胡春一眼,接着又道:“最奇怪的是胡侍卫,他平时人最精明,也会沉不住气,走了失著,我二人如晚来了一步,不但误了大事,中了敌人反间内辽之计,你们枉自人多,又是久闯江湖,竟会坠入圈套,损兵折将,这从那里说起嘛!唉!一个没有好结果,休说诸位弟兄,连我二人回去,也无法交代,难得胡大人亲敌人形相,不是本人夸口,只一听便知是什么变的,先时胡大人气接不上,也说不出,如今已将复原,没有关系的,就算为此伤点元气,要是我二人不来,这条命不是白送的么?” 三鼠被他一顿抢白,说得哑口无言,蔡、姚二人,只是干着羞愤,还未深思,杨杰原也是条好汉,只为一时为利所动,受人役使,虽然酬优遇厚,但是一般同辈,凡位出己上的,大多颐指气使,以势凌人,一得全染了官场习气,一些不留情面,尤其是所行所为,往往违心,奉命差使,又不得不昧心尽力去做,自身言行,更须加以谨防,稍有不慎,定有身家性命之危,那怕是平日患难生死之交,顷刻之间,都又变成仇敌,自己除受点上司的气外,因为结义五人,同心同德,本领也都不弱,事情办得干净迅速,现在目睹有两位兄弟惨死受伤,还有那些同类中,冤枉惨死的,一年之中,总有着不少,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外面还得受江湖上人的毒骂仇视,闹得遍地荆棘,危机四伏,那有昔日纵走江湖那份心身痛快,平日想起,本就觉得不值。 尤其那宫门三条,自恃有一身惊人本领,二品大员的身分,骄恣逞能,挟贵挟勇,全不把人放在眼里,今日见他救胡行捷,甚是尽心尽力,同盟至友,又是自己误伤,难得他亲身救援,不辞琐碎,方自心喜感激,及至听完这几句抢白,才明白他救人的用意,并非是顾恤部属,其实是别具用心。 一则当众逞能,二则因胡行捷身经其境,见过仇敌形貌,想藉此寻得线索。 那种大言不惭的神态,把全体同仁都当成了废物,全不顾受伤人的死活,只为的自己立功。 杨杰前后这么一想,恰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暗忖:“自己结义弟兄五人,只不过为了每月数百两银子,连人带命都卖了,吃外人的亏,那算学艺不精,死而无怨,受自己人的肮脏气,吃了哑巴亏还关碍着前程和切身的安危,不敢言,不敢怒,实在令人难受,再者燕山五鼠,天下知名,忽然被人干掉了一个,这一个还保不住残废,异日有什么脸面,再见江湖上的朋友。” 他越想越难受,表面尚须和胡春等人一样,受了人家的挖苦,还得陪着笑脸,目视胡行捷,静听他呻吟喘息着说那受伤之事,对俞、秦二人,不敢露出丝毫不悦之容。 原来胡行捷正滑行之际,忽见雪花飞舞中,冲出一条人影,心知有变,还没来得及迎御,倏觉左胁下被人重手点了一下,立时闭住了全身气血,不能转动,眼看来人,是一个满面红光,双眸炯炯有神的矮胖子,生了满脸连须胡子,从从容容,转过身来,扛起胡行捷便走,他眼见几个弟兄在雪中侧影,无奈他被人点了哑穴,言动不了,只得任人摆布了,急得他心血债张,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那矮胖子走了半里多路,便将他放下,从路旁雪坑内又唤出两人,他此时人被放卧地上,雪花遮眼,目光迷离,看不清两人的长相,矮胖子似已发觉,恐被看破,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道:“你们雪中乱跑,心太热了,叫你凉快一会如何?” 胡行捷一听就知不好,方以为难逃毒手,心想死了反倒痛快,谁知那矮胖子阴损毒辣,并不杀他,只将他全身连头埋入穴内,他被那奇寒之气一逼,当时便闷死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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