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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燕青又道:“二位只管先走好了,行不先长者,这是做晚辈应守的礼数,上人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溜走的。”

  松木道长轻叹道:“其实贫道倒希望三位就此下山的好,三位这次上山,似将会引起武林一场大变……”说着与灵空抬着岑非走了。

  杨青青这才找到机会道:“燕大哥,你是怎么弄的,为什么要跟祁海棠起冲突?”

  燕青道:“五大门派在上面鬼鬼祟祟的,不知在闹什么玄虚,只有利用这个方法,才能上去看个究竟。”

  杨青青埋怨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护送张兄弟在外面躲过一段时间,应该尽量避免多事。”

  燕青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故意刺激祁海棠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因为五家掌门人合在一起,处事必须公正合理,否则岑非之事,张兄弟就难辞其咎!”

  杨青青问道:“岑非真是祁海棠暗害的吗?”

  燕青道:“我不晓得,起初我还有点怀疑,但是看祁海棠的言行表现,可能他没有下手的呢!”

  杨青青急了道:“那不是糟了吗?如果验出与祁海棠无关,你如何应付呢?”

  燕青笑道:“我知道张兄弟那一推绝不会杀死岑非,可是岑非断了气是个事实,如果不虚张声势,一下逼他们剖尸相验,张兄弟如何脱得了干系!”

  张自新感激地道:“原来大哥是为了我才冒了这么大的险,那叫我太不安了……”

  燕青道:“别这么说,事情怪我太失于检点,扯出华山派的旗子,才惹来这些麻烦,躲既躲不掉,我只好动了脑筋,想个全身而退的办法。”

  三个人边说边走,慢慢地登越,走出里许,已近丈人峰头,远远可见一楹竹舍,而且背峰而伫。

  竹舍的面前有一片广场,架了布帐,帐上各飘着旗号,这大概是五大门派中的人歇宿之处。

  竹舍正门处,树着一根长旗杆,旗上是白底黑花,绣着一条飞腾的巨龙,龙身曲卷,绣着一个大张字。

  这正是天龙大侠张天龙的旗号,张自新瞧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心中顿觉热血沸扬,快步赶了上去。

  广场前围了一堆人,除了山下所见的几个人外,老老少少都有,僧道名俗的,各式各样的打扮都有。

  少林的灵虚上人,武当的松月真人都可以从服式上辨别出来,昆仑掌门人追云叟朱梅身着一袭白衣,个子并不高,他的相貌却很威严,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长眉垂颊的,精光由眉缝中逼射而出,极为怖人。

  燕青自己报名问候毕,又代张自新与杨青青引见了,那三人对张自新十分注意。

  朱梅首先开口道:“张自新,本派的岑非是你杀死的?”

  燕青立刻回答道:“掌门人,这话就不对了,动手的时候,有很多人在旁边目睹,张自新绝无杀死岑老前辈的可能。”

  朱梅沉声道:“我没有问你,你别贫嘴。”

  燕青抗声道:“动手的人是张兄弟,可是推究死因的是我与祁掌门人,自然是应该问我才对。”

  祁海棠怒道:“朱兄听见了,这小子还在一口咬定是兄弟我暗算了岑老,所以兄弟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朱梅朝他一笑道:“祁兄不要急,岑非的死因是心脉震裂,不必剖验,兄弟也知道因何致此,绝对与祁兄无关。”

  燕青哼一声道:“那么掌门人认定是张兄弟所为了,张兄弟只推了他一下,他摔倒后还爬了起来,怎么怪在我兄弟头上呢?”

  朱梅道:“我听说动手的情形了,张自新先拗折了他的一条胳臂。”

  张自新忙道:“他举掌要劈我的天灵盖,我为了自卫,下手重子一点……”

  朱梅笑道:“你别急,这不怪你,是他出手太狠,你如果在那时杀了他,倒也没关系,我会承认你是正当自卫。”

  张自新道:“我一直都没有存心伤害他,后来动手时,他连对我施展了两次的杀手,我都没还手。”

  朱梅道:“可是你摔了他一跤。”

  张自新道:“我是好心想扶他,我推他一下,是帮助他站稳,谁知他会抽空踢我呢,自己站不稳跌了下来,怎么能怪我呢?”

  朱梅哦了一声道:“你是去扶他的?”

  张自新道:“是呀,他被我扯断了袖子,身体冲过来,我怕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撞,就伸手去拉他一下。”

  张自新又道:“他就在那时候,伸手要点我的死穴,幸亏我一拉才躲开了,他又往旁边倒去了,我怕他摔倒,又轻推了他一下,哪知道他又伸腿踢我,脚踢空了,配合我推的势子才摔下来的。”

  朱梅微微一笑道:“本派的搜魂点穴手法与夺命飞踢,从没有人能躲过的,想不到被你用这个方法化解开了。”

  张自新一怔道:“我从没有学过拳脚的功夫,怎么能化解贵派的绝学呢?”

  朱梅道:“本派徒手技击招式不多,可是出手俱为致命的厉招,如果你存心想躲或化解,一定会送命的。”

  朱梅笑了笑又道:“只有你这种傻小子,才会误打误撞地化开了。”

  张自新道:“我怎么是傻小子?”

  朱梅含笑道:“人家要你的命,你反而怕人家摔跤去扶他,不是傻小子是什么,不过你傻人有傻福,以一念之善,不但救了自己,还送掉岑非的一条老命。”

  张自新大声道:“我没有杀他。”

  朱梅笑道:“现在我相信了,岑非一向有心悸之疾,他连对你施两次杀手,却被你无意中化开了,他的脾气又躁烈,再加上摔了一跤,气急攻心,冲断了自己的心脉,才致一命呜呼,这就是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灵空在一边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对岑施主的死因的确感到不解,张施主根本没还手的,祁掌门人乃一代宗师,断不致于行此卑鄙之事,现在听朱掌门人这么一解释才算是明白了。”

  朱梅轻轻一叹道:“本门的徒手技击功夫,由于太过狠毒,一向严禁使用,岑非竟用来对付一个年轻后辈,实有其取死之道,现在他人已死了,我也不追究了,否则我一定要重重地惩戒他一番。”

  他到底不愧为一代名家宗师,心胸气度都十分光明,这番话尤其公平正直,不讳己恶,赢得众人一致敬佩!

  祁海棠道:“朱兄,岑老之死因为本身宿疾所致,可是起因是这小子,你难道就如此算了不成?”

  朱梅庄容道:“这的确不能怪人家。”

  祁海棠道:“他们动手时兄弟在旁边目击,这小子的手脚利落,恐怕他对你说的不是真话呀!”

  朱梅道:“不!兄弟知道这是真话。”

  祁海棠道:“朱兄又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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