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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边城道:“蓉姑娘还是别问的好,问了反而会生气,而且这件事,跟今天的这些行动,多少会有点关系的。”

  芙蓉道:“不,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城道:“我们先坐下来再谈。”

  杜云青道:“对,还是先坐下来说吧,假如这些人是为了陈望安的事而来,那就难怪了。”

  三个人已经去到桌子上,徐明早已把那个手巾包中的银两收走了,杜云青知道他也一定会看到了纸条,也许以他的眼皮子宽,可以知道是谁写的字条。

  才坐定,徐明居然用个漆盘,泡了两盅茶过来道:“杜爷,这茶具是向现里的老道爷借的,保证干净。”

  芙蓉笑笑道:“本相的,你别张罗这些个了。就是拿个大碗泡茶也没关系,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真要讲究,也不会上这儿来了。”

  杜云青笑笑道:“不过徐掌柜的手艺还真高明,城里的大馆子,未必能烧出那手菜来。”

  芙蓉笑笑道:“这个我知道,那边桌子上的情形,一看就明白了,侍卫营里那些大爷们,要不是玩意儿好,想他们动动筷子还真不容易。”

  徐明连连拱手,道:“过奖!过奖!多谢各位栽培。”

  他到灶上去料理了。美蓉呷了口茶,忙不迭地问道:“边老师,昨儿晚上究竟发生些什么事?”

  边城看看杜云青道:“昨晚我送杜兄回来,在外城被陈老供奉堵住了,约我们上土地庙去谈话。”

  芙蓉一皱眉道:“他来找你们干吗?”

  边城笑道:“当然不是找我的,他找的是杜兄。”

  “找杜爷,这又是干吗?吃饱了撑着。”

  杜云青一笑道:“他要我离开北京。”

  芙蓉怒道:“岂有此理,他凭什么叫你离开?”

  杜云青道:“他说有人不喜欢我留在此,但又不便赶我走,所以托他来劝我离开。”

  芙蓉脸以一沉,道:“莫名其妙,我非得问问他去。”

  杜云青笑笑。芙蓉又问道:“他没有说什么人吗?”

  “没有,不过总是跟蓉姑娘有关的人,虽然他的语气暗示好像是令尊寿王爷。”

  “胡说,家父绝不会做这种事!”

  杜云青道:“我知道,假如是令尊不愿意你跟一个江湖人来往,只要告诉你一声就行了,用不着找人来跟我说,真要找人来,也不会让我知道是他的。”

  芙蓉咬牙道:“我可以想到是什么人,但我也可以保证,这个人绝不是家父,因为今天早上我向他禀报说杜爷请我到城外吃饭,他还叫我向你致候,更劝我言行注意,别使性子,说杜爷是江湖奇士,对杜爷十分推崇。”

  杜云青倒是颇感意外。芙蓉笑笑道:“家父为人很诚恳,不善虚伪,杜爷见过他老人家就会知道了,因此杜爷大可不必理会陈望安的无聊话……对了,杜爷如何答复呢?”

  杜云青淡然道:“我是个江湖人,江湖人有个臭硬脾气,我要走,没人拖得住,不想走,也没人赶得了。”

  芙蓉笑道:“就这么告诉他,狗拿耗子……”

  话声跟着一转:“不过这个回答他一定不会满慕的,几年内他在大内的地位更见崇高了,许多好手都出于他的门下,很少有人对他的话回绝的。”

  边城笑笑道:“他当然不满意,这位老太爷以为亲自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了,杜兄如此回答,他岂能接受,回去也没脸交代呀。”

  芙蓉很紧张:“那不是闹僵了?”

  边城通:“岂止闹僵而已,当场就翻了脸,他拔剑要强迫杜兄离去,逼得我跟他先动了手。”

  芙蓉皱皱眉:“边老师怎么也跟他缠上了?”

  “杜兄是我的客人,我正在送杜兄出城,他找上杜兄,我怎能不闻不问,他虽是武林前辈,但也没理由骑到我头上来、他不给我面子,我也不能由着他欺侮。”

  “动手的结果如何呢?”

  边城叹了口气道:“陈老的剑术确实已臻化境,狠拼二十多招,我占不到一点便宜,如果再斗下去,我一定要落败不可,以我寒星门规,我是输不起的。”

  “正是这话,那后来如何结果呢?”芙蓉显得很焦急。

  边城却神色飞舞地道:“杜兄看了我的困境,没等我落败就接了下去,蓉姑娘,你再也没想到杜兄的剑法有多高,只有两招就卸下了他一条胳臂。”

  芙蓉神色一震道:“真的!杜爷击败了他?”

  边城笑道:“这还假得了?要不是杜兄把他击败了,今天我也不会邀你来赴约了,杜兄是个光明磊落的江湖人,技不如人,自然不会再赖在这儿。”

  芙蓉道:“那可真不简单,杜爷,能击败陈望安,您这天下第一剑手,足可当之无愧了。”

  边城道:“陈望安的运气很不好,一天之内,连败两次,第二次败得更惨,连老命都输掉了。”

  芙蓉神色一变道:“什么!他死了?”

  边城望望杜云青,似乎感到颇为意外道:“蓉姑娘,陈望安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悬首西山,轰动了内城,你难道没听人说起过?”

  “没有呀,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是谁杀死他的?”

  “我送杜兄回来时,看见他跟一个穿黑衣服的高瘦个儿一起出城往西山的方向走去,当时也没在意,到了中午,就听说他被人杀了,头下留名是八侠传人。”

  “那一定是甘凤池与吕四娘的传人,三十年前,江南八侠曾经跟他在西山约斗,被他杀死了四个人,只有甘凤池与路民瞻受伤而退,想不到他们三十年后,居然培养出一个高明的传人,边老师,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我见到他们时天色还没大亮,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虽然跟人翻了脸,但究竟还是尊敬他是长辈,他的左手腕被杜兄削断,只胡乱包扎一下,我还很关心,问他要不要到我那儿去裹伤,他拒绝,说有私事,要跟这位朋友解决,…我就回府里睡觉去了,直到中午,礼王爷派人来找我,问起昨夜的情形,我才知道他死了。”

  杜云青哦了一声道:“难怪玄真道长在我起来后就问我是否杀死了陈望安,我还觉得奇怪,昨晚我虽然伤了他,但彼此无深仇大恨,我不会杀他的。”

  芙蓉道:“杜爷昨夜削断的是左手?”

  杜云青道:“是的,右手是一个剑手的生命,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还不如干脆杀死他算了,何况我也仅是侥幸,边兄跟他交手时,我看透了他的剑路,出奇不意才占先一筹,要想刺断执剑的右手,我还没这个本事。”

  芙蓉道:“这正是他的致命伤,他的射日剑法另外还有几招精式,就是左手施为的,据说无人能匹,杜爷若不是削断了他的左腕,那个八侠传人还没这么容易杀得死他。”

  杜云青与边城对望一眼,彼此心里有数。

  芙蓉似乎也发觉自己说得太多,忙岔开话题道:“玄真道长怎么会知道呀,莫非他与八侠传人有关?”

  杜云青道:“还是侍卫营这批大爷们告诉他的,他们一来就问长问短,尤其对我回观的时间问得很详细,似乎认为我是杀死陈望安的凶手。”

  边城忙道:“这太不对了,我向礼王爷陈述昨夜经过时,还有一两位侍卫营的人在,他们应该知道杜名子是无辜的,怎么还是来打扰杜兄呢?”

  杜云青温然道:“我不在乎,杜某不想造反,但也不是任人侮诬之辈。他们真要来烦我,我就要开杀戒了。”

  芙蓉忙道:“杜爷,不会的,边老师都已经证明了。”

  杜云青道:“可是他们把我当成个犯人似的盯着又是什么意思呢?假如不是蓉姑娘要来,我就要问问他们了。”

  芙蓉忙道:“以后绝对不会了,二位稍坐一下,我叫小云去找个人通知他们,以后不准再对杜爷无礼。”

  说着站了起来。杜云青道:“蓉姑娘,不必麻烦你了。”

  “家父是传卫营的总督,我有责任约束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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