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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公孙令也已看清,来人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猛然想到,这女子可能是来找朝宗的,那她定然就是红姑了。

  红姑一路飞奔而来,将近湖边,突见一排排尖竹障碍阻路。她仗着一身卓越的轻功,身形一掠而起,不费吹灰之力飞越过来了。

  但双足刚一落地,二老已双双掠至,挡住了她的去路。

  红姑拱手道:“请问二位老人家,可有一位侯公子在此?”

  公孙令反问道:“姑娘可是姓纪?”

  红姑道:“晚辈红姑。不知二位老人家,那一位是公孙先生?”

  东方长寿哈哈大笑道,“老叫化这副德性会是吗?”

  红姑又向公孙令一抱拳道:“这位必然是公孙先生了,晚辈有十万火急之事,请老人家容晚辈与侯公子一见。”

  公孙令略一沉吟道:“好吧!姑娘请随老朽来!”

  红姑喜出望外,忙谢了一声,随着二老直奔水榭。

  东方长寿仍留在厅外环廊,负责警戒,由公孙令领着红姑入内。

  侯朝宗早已走出了耳房,乍见红姑,不由地一怔,失声惊道:“纪姑娘,你……”

  红姑瞥了公孙令一眼,似有顾忌,欲言又止。

  朝宗见状说道:“纪姑娘的事,在下已告知公孙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红姑这才缓了口气道:“我一离仪征,就发现那名官差在跟踪侯公子,只好跟他保持距离,放缓了脚程。途中遇上你们雇的那辆马车回仪征,暗觉奇怪,拦下赶车的一问,才知道侯公子有事要在六合暂留数日。”

  公孙令与玄真比剑之事,六合城里早已传遍,但红姑绝不会风闻此事而公然来见朝宗的。

  原因之一,她毕竟仍是“待罪之身”,在逃的钦命要犯,不便公然的见朝宗,以免使他受牵连。

  其二,她并不知道,公孙令与程海山的关系,否则她早就直接找上门来,不必兜个圈子去南京找朝宗了。

  因此之故,红姑突然来见朝宗,必是发生紧急事故,迫不得已,才会不顾一切露面的。尤其她已恢复女装,更意味出非比寻常。

  未等侯朝宗追问,红姑已泪光闪动道:“昨晚我在六合城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家兄在京城已就地正法!”

  朝宗惊道:“哦?这消息纪姑娘从何得知的?”

  红姑一时悲从中来,尚未开口,已失声痛泣起来。

  公孙令劝慰道:“姑娘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朝宗招呼姑娘坐下,又间道:“纪姑娘昨晚就到城里了,既知在下在此,得到消息为何不立即赶来?”

  红姑敛了哭泣,沮然道:“我原以为侯公子决定暂留六合数日,一定得住客栈,那知找了几家客栈都未找到,却无意间听到家兄不幸的消息,后来又听到有人谈论公孙先生剑伤昆仑老道之事,才知侯公子为此留下,住在公孙先生这里。本想立即赶来,又怕夜里惊扰了公孙先生,有所不便,所以决定今晨来见侯公子。”

  公孙令听毕,突然持须笑道:“纪姑娘受骗啦!”

  红姑不由地一怔,惊诧道:“我受骗了?”

  公孙令微微颔首道:“老朽虽然一生未受朝廷奉禄,亦未吃过衙门的饭,但对法律及六扇门中规矩,倒是略有所知。贤兄妹乃是同案在逃钦命要犯,若双双就擒,无论那个衙门所获,必即解京交刑部验明正身处决,如今令兄虽被擒获,纪姑娘却仍在逃,按刑部律法,就绝不可能单独处决令兄,何况,此系先皇在位时的悬案,事隔多年,很多人早已淡忘,并非轰动一时的新鲜事件,消息那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六合。”

  红姑惊喜道:“公孙先生认为这消息不可靠?”

  公孙令沉声道:“岂止不可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红姑更觉惊诧道:“假的?”

  公孙令点了点头,道:“如果不出老朽所料,这消息可能就是追捕纪姑娘之人放的空气,迫使你露面,说不定纪姑娘来此时,他已在暗中跟踪而来了!”

  红姑顿觉失悔道:“晚辈倒没想到,那……”

  正说之间,又见老叫化在窗外将头一探道:“公孙兄,又有人来啦!”

  公孙令应了一声,立即赶至厅外,放眼看去,果然遥见数人飞奔而来,止于所设的障碍外,未敢冒然闯入。

  距离太远,无法看出其中是否有洪瑞在内。

  他们在障碍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一阵,似对水榭之人公孙先生有所顾忌,不敢造次,终于回头疾奔而去。

  公孙令如释重负笑道:“老叫化,你眼力比我强,可认出是什么人吗?”

  东方长寿摇头道:“认不出,不过可以确定,绝非昆仑派的人,或铁卫十三鹰!”

  公孙令道:“那就是了,必是衙门里的狗腿子!”

  东方长寿问道:“他们在追那穿红衣服的姑娘?”

  公孙令漫应一声,无暇向老叫化说明,转身同厅去了。

  朝宗正在劝慰红姑,见公孙令进来,忙趋前问道:“可是那姓洪的?”

  公孙令道:“大概是吧!看来这家伙并不简单,居然料到纪姑娘一听到消息,就会不顾一切来见侯老弟!”

  红姑诧异道:“莫非他已知道,当年通知敝兄妹逃命之人,就是侯尚书府中的程师父?”

  侯朝宗道:“咱们搭同一条船离开南京时,在船上曾听他提及,虽然没有明说,但听他的口气,至少已怀疑到程师父,才会想到纪姑娘去南京,就是为了此事急于见在下,因此如影随形,一路纠缠在下不放。”

  公孙令忽道:“至少他不知道,老朽跟程海山的渊源吧!”

  红姑又是一怔,惊诧道:“程师父跟公孙先生有何渊源?”

  公孙令毫不隐瞒,坦然道:“他曾随老朽习艺有年。”

  红姑喜出望外道:“公孙先生可知程师父如今何在?”

  公孙令摇头道:“老朽已告诉侯老弟,他七八年前来过一趟之后,至今毫无音讯。”

  红姑大失所望,沮然道:“如此看来,要找程师父是很难的了……”

  朝宗劝慰道:“如果公孙先生判断不错,姓洪的故意放出空气,志在诱使纪姑娘不顾一切现身,那么令兄至少尚活着,总还有一线希望。”

  红姑道:“可是我一时不察,被他发现形藏,一路跟踪来此,只怕将会为公孙先生带来麻烦……”

  公孙令却笑笑地道:“那他倒不敢,不过,纪姑娘要离开这里,恐怕就不容易脱身的了。”

  朝宗道:“他们尚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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