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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侯朝宗怒从心起,突将他当胸一把抓住,提了起来,怒声道:“你敢侮辱她!”

  那人不甘示弱道:“关你什么事?她是你老婆,还是你……”

  话犹未了,朝宗已一掌挥了过去,掴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老胡勃然大怒,喝道:“你这小子,竟敢动手打人!”

  喝声中,人已霍地跳起,挥拳就向朝宗打去。

  朝宗一把推开那人,出手如电,翻腕搭上老胡的右腕,用力一带,同时闪身让开。顿使老胡身不由主,向旁冲跌开去。

  他们一动手,舱内顿呈一片惊乱,纷纷起身避开,以免遭到了池鱼之殃。被朝宗掌掴的那个人,正好冲跌向兴儿,被兴儿拦腰一抱,两个人一起翻倒地上,扭成了一团。

  老胡刚刚爬起,却被洪瑞出其不意上前,突施擒拿手法,将他手臂反扭至背后。

  洪瑞手劲奇大,顿使老胡痛得直叫起来:“哎哟哟!我的胳臂要断啦!……”

  可是,洪瑞手下并不留情,反而将他手臂往上一提,沉声地道:“在下正打算如此!”

  老胡只是一个生意人,仗着此行赚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财大气粗,才敢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此刻,他心知遇上了练家子,那还敢逞强,连声求饶道:“大爷手下留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洪瑞冷哼一声,道:“好!你向这个公子磕三个响头赔罪,我就饶了你!”

  众目睽睽之下,向人磕头赔罪,这实在是件丢脸的糗事。

  老胡不禁愁眉苦脸,面有难色道:“这……”

  洪瑞威逼道:“你不在乎断条胳臂?”

  朝宗原不想欺人太甚,但想到妥娘遭人背后侮辱,也就不加劝阻了。

  老胡无可奈何,只好淡然地道:“好好好,我向这位公子磕头赔罪就是……”

  洪瑞放了手,猛向前一推,老胡向前一个踉舱,正好跪跌在朝宗面前,干脆就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边尚扭成一团的兴儿,被洪瑞赶了过去,将那人后领一把抓住,拖了起来,声色俱厉道:“你也得照做!”

  朝宗过意不去,道:“算啦!他已挨了我一耳光。”

  洪瑞愤声道:“这种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神气活现的,今天非好好的煞煞他们的气焰不可。”

  朝宗见他执意甚坚,不便再加劝阻。

  老胡垂头丧气道:“老魏!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已经磕了三个响头赔罪,祸是你惹出来的,你也就认了吧!”

  洪瑞一听他姓魏,不由地怒道:“原来你跟魏忠贤同宗,那就没这么便宜了,三个响头之外,还要掌自己的嘴!”

  兴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对对对!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是要掌嘴。”

  姓魏的自知祸从口出,无奈之下,只得向朝宗磕了三个响头,又自掴了两个耳光,才算平息一场争纷。

  他们再也不敢嚣张,回到角落里坐下,沉默起来了。

  经过一阵的惊乱,其他乘客也各自同座,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似在猜测朝宗等三人的身份。

  朝宗心里明白,洪瑞挺身而出,是在故意跟他套交情,明知此人别有用心,也不得不虚与委蛇道:“多谢兄台了。”

  洪瑞笑笑道:“那里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侯朝宗也没有多说话,各自回到了座位坐下。

  船舱只有一丈七八尺宽,不足三丈长,两旁各有一长条木板,紧靠舱壁,供乘客们坐成两排。

  当中加了一条长木板凳,以备乘客多时坐用,因为中途尚有人搭船。

  此行乘客只有二三十人,中间的长木凳空着,放置了一些行囊,方才几个人一动手,有些行囊已被撞倒,此刻正有三两个乘客把它扶正。

  经过一番打斗,船舱里变得安静了,再也没有人敢视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着,以免祸从口出。

  通常中午是不靠码头的,乘客只好以自备的干粮充饥。

  傍晚时分,船到了仪征,靠了码头,让乘客上岸,各自找客栈休息及晚餐。船家提醒大家道:“各位天亮前一定得回来,日出就开船,过了时可是不等候的!”

  这是行船的规矩,日行夜宿,常常搭船的人都知道,但是,照例的船家必须要再提醒一下。

  两个皮货商最后离船,带了行囊上了岸。

  船家好心好意地道:“二位只需要把贵重的物品带在身边,行囊留在船上好了,咱们有人看着,丢不了的。”

  老胡却把眼皮一翻,愤声道:“哼!这条船简直是贼船,谁搭上了就倒楣,咱们宁愿走旱路!”

  船家无言以对,只好报以苦笑。

  仪征是大站,十分繁华热闹。

  两个皮货商一进城,就找车马铺,打算雇车改走陆路,不料尚未走近,已遥见朝宗主仆,正在跟车铺老板讨价还价。

  他们也要弃船走陆路?

  老胡不禁诧异道:“怪事,他们也不想搭船了?”

  姓魏地道:“那正好,他们不搭咱们搭,免得多花寃枉钱!”

  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见机行事。

  ▼第十四章

  侯朝宗谈妥了价钱,十两银子雇辆马车,明月一早起程,直驶归德,先付了二两银子作订金。

  他倒不是不愿跟两个皮货商同船,为的是摆脱洪瑞。

  主仆二人先雇好马车,再找一间客栈住下,决定夜里让兴儿回船取行囊,以免被洪瑞发觉他们改走陆路。

  吃着晚饭时,兴儿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子,咱们为什么不告诉那官差,途中遇上的就是那女逃犯?”

  朝宗眼光一扫,见附近几桌,都是同船的乘客,不禁把眼一瞪,斥道:“小鬼,快吃饭,不许多话!”

  兴儿受责,不敢再吭气,埋头吃起饭来。

  朝宗中午未吃干粮,此刻也感到饥肠咕噜,正伸出筷子去夹菜,不料一抬眼,却发现一个翩翩美少年,一身华服,俨然是位公子哥儿,正一派潇洒地走进店来。

  乍见之下,此人好生面熟,使侯朝宗不禁微微一怔。

  再定神一看,猛然认出,她竟是女扮男装的红姑。

  她不是早两日已离开了南京,怎么会在此地出现?

  侯朝宗暗自惊诧不已,但有所顾忌,不便冒然向她招呼。

  红姑也对他视若陌路,迳自找了个座头,向跑堂的点了酒菜,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等着吃喝。

  兴儿背向门口,并未发现红姑进来,见朝宗停筷不动,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公子!你怎么不吃?”

  侯朝宗这才如梦初醒,漫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继续夹菜吃饭。

  匆匆吃毕,结了帐,主仆二人即登楼进入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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