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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俄倾,方天华又道:“尸魔,你就近告诉李一定,让他把看家本领使出来。”

  长孙无明轻声地将方天华的嘱咐,转告了身边的信口开河李一定。

  李一定知道方天华的用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向李氏兄妹道:

  “老头儿李一定,与庄主是本家,今天冒冒失失地闯进庄来,叨扰一顿佳肴美酒,实在过意不去,老头儿昔年也曾到过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亲眼目睹一件罕世珍闻,愿意奉敬二位,不知愿闻与否?”

  李一定说话语气,声音,表情,手势等都非常逗人,于是,李项空笑道:“我兄妹二人洗耳恭听。”

  李一定离座走至席间,神情逼真地道:“各位可曾听过剑仙之说?”

  李项空笑道:“那不过是江湖传闻,世上那有这个人?”

  李一定一本正经地道:“有,我亲眼看见的,绝不会假。”

  李一定语气稍顿,见无人插口,又道:

  “咱们武林中人,练来练去,不过是外练身,手,眼,内练精,气,神,任你武功如何高强,总无法突破人类的极限,但剑仙就不同了,功夫到家的,可以吐剑隔山取人首级,挥掌伤人于千里之外。”

  李项空连笑道:“玄了!玄了!”

  李一定面色肃穆,作古正经地道:“老头儿无半句诳语,你且仔细听着,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一心赶路,错过了宿头,只得找了一座破败的古庙,暂时住得一宵,不想那晚,就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事!”

  全场之人,似乎都为李一定凝重的语气所吸引,一时鸦雀无声,全神以注,李一定干咳两声,清清嗓门,继续道:“睡到半夜,听见说话的声音,我在暗处借着月光一看,原来庙堂内坐着两个童颜鹤发的老头子,只听一个说道:‘自从那次峨嵋山一别,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千年了,想必你的吐纳之术又进步了不少,咱们今天要比比高下了吧!’”

  李冰红似也被李一定的故事吸引,咋舌道:“人那里能活得那么久?”

  李一定双手连摇,正色道:“不要打岔,听我说下去,当时另一个老头听后也说道:‘当然要比,上次被你一剑削去满头的头发,此仇焉能不报。’说完,两人就起身走到庙外的广场上席地而坐……”

  李项空道问:“两人如何比法?”

  李一定也不置答,继道:“两人坐定以后,运气片刻,同声说了一个‘请’字,啸声陡起,两道剑光如闪电般自二人口中吐出,只听那剑光嘶……”

  李一定口中连嘶,手中带比,脚下连走。

  方天华眼看时机业已成熟,向身边的马蕙芷一递眼色。

  马蕙芷早将怀中法宝扣好,此时一挥玉臂,一缕寒光笔直射出,嘶声震耳。

  李氏兄妹被李一定的言词神情所吸,一时未察,及至那道寒光来到眼前,已是闪避不及。

  寒光飞快地绕着李氏兄妹的颈脖一转,顿闻两响裂帛之声,随之寒光顿杳。

  李氏兄妹面覆黑纱被割坠地,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第九十二章 内情渐显

  二人面纱一落,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众人一看,莫不面面相觑。

  其中,尤以司马瑜惊异更甚,险些呼叫出声。

  李冰红容貌不但不丑,反而俏丽无比,黛眉杏眼,瑶鼻樱唇,粉颈桃腮,席前佳丽与之一比,无不觉暗然失色。

  李项空更不用说了,英姿挺拔,犹如玉树临风,子都再世,但最使人惊异的,原来他就是在“念红居”与司马瑜等人见面的姜子湘。

  李氏兄妹先已被李一定的信口开河在脑际中存留了剑仙的印象,此时,又被马蕙芷发出的飞剑割断了覆面黑纱,受惊不小,一时,木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李一定哈哈笑道:“剑仙之说,并非无稽,二位现在亲眼目睹,该不会怀疑了吧!我们这位剑仙姑娘网开一面,只用飞剑割裂面纱,揭穿你们的假面具,若要存心取你们首级,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李氏兄妹惊凝不定,目注马蕙芷默然无语。

  方天华恐怕李氏兄妹因骗局被揭而恼怒?而骤然出手,乃以目示意,众人纷纷起立,环伺李氏兄妹而立。

  司马瑜冷笑道:“江湖上的诡波谲云,的确使人难以识透,以李兄貌相谈吐,绝难看出是一个设局使诈的骗子,‘念红居’那场戏演得精彩叫绝,竟然连说话的声音都改变了,只是碧云山庄为何要如此做,使在下深为不解。”

  李项空神色自若,又隐约显露一丝愧色,略显不安地答道:“少侠所责,项空不愿解释,因各有立场,也不欲获得谅解,不过,冷如冰与靳春红二人必须改名易姓,否则,各位休想走出碧云山庄半步。”

  李项空语气之中并无狂妄之态,众人不由不信,纷纷将眼光投向冷靳二人一瞥。

  冷如冰怨气已然积压多时,此时,不禁一古脑发将出来,怒声道:“哼!你也太小看姓冷的,舍命犹可,夺志万难,你不要口口声声出语威胁众人,你们找的既是我和靳春红二人,我们不妨一个对一个,冷如冰自知不是敌手,但却感觉虽死犹荣,武林中只要公道尚存,自有人来为我复仇。”

  李冰红冷笑连声,道:“冷如冰!你不要说得这样容易,碧云山庄一语既出,势难收回,改名换姓,从此相安,否则,血洗武林,势所必然,今天只是开始。”

  李一定哈哈一阵大笑,道:“姑娘说话好大口气,告诉你,你要是再夸口狂言,惹怒了剑仙姑娘,飞剑一出,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李冰红脸色不由一凛,冷然道:“冰红奉命行事,只知遵命,不计安危,再说,这飞剑一事,我却不信,你不要虚声恫吓。”

  方天华惊问道:“奉命行事!原来还有幕后指使,老朽深为惋惜,以姑娘人品、功力、竟会受人骗使而为非作歹。”

  李冰红双目逼视方天华,哼声道:“你休要妄想挑拔,冰红从不服人,岂是被人播弄驱使之辈,说出此人,恐怕要吓破你的胆。”

  李项空恐其失言,忙阻道:“红妹!不要说了。”

  方天华狡黠地霎霎眼睛,道:“听姑娘口气,此人大有来头,不过,这种藏头缩尾见不得人的鼠辈,方某还不屑一顾。”

  方天华原想以不屑的口吻激李冰红说出幕后人来,以了解内情,谁知李冰红警觉甚高,怒目一瞪,转头又向马蕙芷面前走去。

  李冰红缓缓步去,两眼凝注,轻声道:“适才姑娘展露妙手,令冰红心惊神异,尤开眼界,只因变起仓猝,无暇细顾,可否再展一招示教?”

  马蕙芷少于江湖走动,阅浅厉薄,一时张慌失措,茫然不知所对。

  就在这一瞬间,被李冰红看出了破绽。

  李冰红突然暴退,探手入袖,取出一根金色细绳,挥臂一抖,宛如一尾灵蛇。

  众人不知李冰红用意何在,纷纷暗中戒备。

  李冰红连抖金绳,缓缓向马蕙芷逼进,道:“姑娘飞剑如神,我这飞绳也能隔山取人首级,方才领受姑娘一剑,这一绳算是投桃报李。”

  语毕,手中金绳疾抖,顿时化作无数金圈,只听一声娇叱,那金圈连连闪出,向马蕙芷头上套去。

  马蕙芷那敢怠慢,玉臂一挥,寒光顿起。

  一道寒光,一圈金光,互相一绞,顿失踪迹。

  众人一看,李冰红手中只有一段绳头其余部分断成数截,弃置地上。

  李冰红似应感觉难堪,但她却连声娇笑,半晌方道:“哈哈!我道这世上真有飞剑,却原来也是暗中下手的袖箭之物。”

  说至此处,步至马蕙芷面前,伸手一摊,厉声道:“拿来!”

  马蕙芷虽然阅历不够,但个性也甚强,当也厉声道:“凭什么给你?”

  李冰红也不示弱,道:“凭什么?你毁我一巾一绳,我也要毁掉你那样物件。”

  马蕙芷猛一甩头,道:“不给!”

  “给”字尚未出口,李冰红身欺掌出,幌眼之间,马蕙芷右腕已被扣住。

  此时马蕙芷额上滚汗如珠,似是遭受无限痛苦。

  马卓然见爱女受制,不由一阵激怒,暴喝二声,疾纵向前解救。

  马卓然顺着落势,飞地发出一掌,向李冰红腰际拍去。

  就在发掌之时,只见李冰红左掌一翻,马卓然竟连退十余步。

  同时,李冰红也闪身而退。

  原来马蕙芷那块小铜片,已然到了李冰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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