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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脸上满是一种落寞之色,司马瑜倒不禁默然,心想他一定着难言之隐!逐也不再追问下去。

  老僧等了片刻,忽又问道:“老衲之事,相公想来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请相公回答一下老衲的问题!”

  司马瑜道:“什么问题!”

  老僧笑笑道:“老衲方才已经问过了,相公方才最后所露的那手掌法,相信一定是令帅所授的!

  司马瑜心中一动,暗想莫非又是一个与薛冬心有渊源的人,腹中在揣测,口中仍是诚实地道:“不错!那是在下偶因机缘,在一位前辈女侠那儿习得!那种功夫名叫五行神功,在下只用了其中之一!”

  老僧闭目深思道:“不错!是叫五行真气,相公用的是离火神掌,老衲请问那位传功的女侠此刻还在人间吗?”

  司马瑜心中狐疑更甚道:“当然还在人间!你问她做什么?”

  老僧突地脸色一动道:“在那里?”

  司马瑜坦然道:“原来是在太湖之畔的嘉兴城,现在却不知迁到何处去了,在下也在四下寻访她们,你有什么事,我找到她们后,可以替你转告!”

  老僧神色一动道:“她们!她不是一个人?”

  “那位前辈已经嫁人,数年前痛失所夫,留下一个女儿也有十九岁了……”

  老僧轻轻一叹道:“多快啊!嫁人了,有孩子了,算了!算了!事如春梦了无痕,我也不须再找她了,找到她也没事了!”

  司马瑜听他的喃喃自语,心中大起狐疑,从口气中听来好象他与薛冬心之间有着一段情患纠葛,可是在年龄上又实在不配合,薛冬心因然驻颜有术,现在也不过六十多岁,他已经一百多了,无论如何还是不可能的……

  这时天已微霓,老僧忽然警觉到,只顾跟相公说话,把孩子们的拜月大会忘记了,看来只有等下个月了!

  说完打了一声呼啸,那些牵手舞蹈的行尸立刻散了开来,排成一列,慢慢回到廊房,接着是一阵棺盖碰击声,等到一切都静止下来时,天际已泛出一丝微明,司马瑜却被那个新名词吸引住了,口中喃喃道:“拜月大会!拜月大会!”

  老僧笑道:“是啊!拜月大会是一桩很有意思的游戏,好在为时非遥,等到下个月相公就可以躬逢其盛了!”

  司马瑜摇头道:“很抱歉!在下繁务在身,现在就想告辞,只怕无暇参观这种盛会了!”

  老僧神秘地一笑道:“相公何须急急地离去呢!世上尽是奸诈,江湖尤多风彼,此地虽然苦一点,却是静益的乐园!”

  司马瑜仍是摇头道:“在下对人世的看法未须与大师相同,再说在下仅碌碌中一个庸人,对此地荒山!清净岁月恐怕无福消受!”

  老僧哈哈大笑道:“相公最好还是留此享些情福为上!”

  司马瑜听他语中隐有强留之意,不禁气住上冲,冷冷地拱道:“盛情心领,在下虽然打扰一宿,可是以一匹坐骑抵值,大至也差不多了,容后再晤吧!”

  说完便待寻路出去,老僧身形轻轻一晃,即只拦住在他的前面,身法奇怪,完全不象先前龙钟之态!

  司马瑜心头微骇,口中却朗声道:“你想干吗!”

  老僧和霭地笑道:“老衲别无所求,只想留相公多盘桓些时日!”

  司马瑜见他故意留难,不禁悖然道:“你陪你的活死人,要把我留在这儿干么?”

  老衲微笑道:“相公说对了,老衲武功不足言谈,唯有这驱尸之术,却是千古的一项绝技,老衲毕生精力都用在上面,那一点心得委实舍不得携之长埋地下,故以想传给相公了!”

  司马瑜见他留住白己,竟在为了要传授驱尸之术,倒是微觉一怔,婉言推拒道:“先师尸骨未寒,在下实不愿背师另投,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老僧摇头道:“相公天具慧资,千古难求其二,老衲这驱尸老术,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的,至于名份问题,相公更无须放在心上,老衲无意与令师争徒,你我无妨结个忘年之交,最多只要一年半载,相公就可以学得老衲之术,老衲年岁已高,余时无多……”

  司马瑜见他简直是缠定了,只得忍住气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所创作的活尸可以千古不死吗,为什么不想法子把白己的生命延得长一点呢!”

  老僧正容答道:“相公此言,深得吾生,老衲早岁即具一此雄心,经多年苦研,总算略窥门径,是以能较常人多活一些时光,借乎时不吾假,近年来深感精力减退,自知大限在即,以相公之才,加上老衲的一些心得,或许能创出一条延年之道,则可以夺天地之造化。”

  司马瑜倔强地道:“生死循环,乃宇宙不破真理,在下无法逆天行,当更不想驱尸作伥,你再不让路,在下只有硬闯了!”

  老僧略略变色道:“老衲掬成垦相,相公一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老衲少不得也只有强留,相公不要以为习成了五行真气可以横行于世,老衲相信还有能力可以留下相公!”

  司马瑜怒火中烧,厉声大喝道:“那你就留留看吧!”

  喝声中一掌前拍,掌中挟黄色的戊土真气,劲力无比,径直向前涌去,老僧哈哈一笑,伸出枯瘦的手指,反过去,指风中只有一丝淡淡的银光。

  司马瑜的掌风中立刻传来一阵利掌锐气劲风,不但将他的身形撞了回去,掌心也感到疼痛异常,失声惊呼道:“庚金全功,你也会五行真气!”

  ▼第三十二章 魅影幢幢

  苦核微微一笑道:“这是老衲的基本功夫,老衲在学习这门武功时,那个传你功夫的人,也不过才呱呱坠地!司马瑜一怔道:“您与薛前辈究竟有什么渊源?”苦核精目倏睁,叱叱迫人地道:“薛前辈?难道那个传你功夫的女侠姓薛?”

  司马瑜见他的态度变得很奇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见到老和尚那种样子,也无法多问,只得从实地道:“我也不情楚,她自称姓薛,名字叫冬心,不过她的女儿也姓薛,不知道是那位前辈从了夫姓,还是她的女儿跟着她姓……”

  苦核将薛冬心几个字在口中喃喃地念了几遍,忽地神情转为十分落寞,轻轻一叹道:“不错!她终于还是嫁给他了,甚至连姓氏也跟着改了,冬心!这名字应该是他死后才改的,冬心!冻心!难道她们的感情真是那么深厚?难道肯将白己的感情随着他长埋地下,永远也不再为别人开启了吗?这倒是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司马瑜更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苦核摇摇头,反问他道:“那位女侠……不!就是薛冬心,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有的!琪妹说过她父亲名叫薛正粹,看来薛前辈是随着夫家姓了,但不知她原来姓什么,跟大师又是什么关系?”苦核将眼睛一瞪道:“什么!薛正粹,你是说她嫁的是那个白痴!那个瞎了一眼的丑八怪!”

  司马瑜因为在苦核的话中听出他与薛冬心的关系似极深,是以对他的态度也客气了一点,可是对苦核后来的那番话又不禁感到更大的惊奇!薛冬心虽已老了,可是风仪绝世,尤不失为一个美妇人,再者根据天南双毒的口中叙述,她当年更是个貌若天仙的美女,怎么她的丈夫会是个独眼的丑汉呢!思索片刻后,他才缓缓地道: “这个我倒小情楚,我结识薛氏母女时,那位薛正粹前辈已然去世,不过根据我的猜想,正粹前辈也许是一目失明,却不会像大师所说的是个丑八怪吧!”

  苦核闻言赫然震怒道:“混蛋!我看着他们从小长大,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假若薛正粹不是个丑八怪,老衲情愿挖掉白己的眼睛!奇怪!她最后怎么会嫁给那个白痴的,另一个混蛋呢!早知如此!我当年可太傻了……”司马瑜也颇为奇怪地道:“听大师说来好像还有一个姓薛的……”

  苦核点头道:“不错!还有一个混蛋,他是薛正粹的哥哥薛英粹,这弟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一个俊美如神仙,一个丑恶如妖怪,一个聪明如精灵,一个蠢笨如顽牛,若不是为了那混蛋!我又何至于潜隐深山,终日与死尸为伍!想不到我退避的结果,反倒便宜了那蠢牛……”

  司马瑜本是十分玲珑的人,闻言已经揣摸出一个大慨,当年这老和尚必然是与薛冬心也有一段爪葛,可是一切条件都逊于那个俊美聪明的薛英粹,所以才甘心退让,至于薛冬心最后为了什么反而下嫁于陋笨的薛正粹,这就是他想不透的了,而且他相信这老和尚也同样的想不透,所以才流露出这种诧异悔恨的态度!

  苦核过了片刻,忽地恨恨的将拳头一击掌心,厉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薛英粹那混蛋用情不专,辜负了芸娘,才逼得她负气改嫁……”司马瑜闻言不禁薄有怒意,他心中对薛冬心尊敬仰慕极深,老和尚这改嫁二字用得太已刺耳,连忙道“你不许胡说!冬心前辈生平未适二人,怎么可以改嫁两个字去侮辱她老人家的情白!”

  苦核微微一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老衲当年身历其事,当然不会乱用字眼,芸娘跟薛英粹那小子梅誓山盟,情逾夫妇,我自知一切都比不上那小子,所以才决心退出成全他们,那小子答应我终生善视芸娘的,谁知他竟然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这混蛋东西,有一天我非要找到他,好好地跟他算算帐……”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道:“事情也许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也许那位英粹前辈也死了呢,详情未知,不能只凭着私心揣度去判断一切,最好大师能再找到冬心前辈,向她问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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