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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于钧也含着满脸的笑容跟在后面进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红梅在岭南一带早就开过了,岛上因仗着地气之灵,所以还留住了十几株,令师妹一定要采几朵来送给你,我这个做主人的当然也借机会借花献佛了。”

  欧阳子陵向他一面问候,一面让坐。

  辛红绢已红着脸出去了。

  于钧摆手说道:“欧阳大侠,你别客气招呼我,快梳洗一下,岛主已经在招贤馆候驾了,说是要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在下是奉命催驾的!”

  欧阳子陵一听,胸中早已了然。

  明知骑鲸客必是要那批所谓扶桑剑士跟自己较量一番,口中还装着毫不知情,诧异地问他道:“还有那些朋友,岛上的各堂堂主昨夜不是都已见过了吗?”

  于钧见问,面上浮起怨色,愤然道:“还不是总护法引进的一些日本人,唉……愤急行事,引狼入室,我看岛主迟早会吃他们的亏,只希望大侠天威,能杀杀他们的傲气,也免得夷蛮之辈,笑我华夏无人。”

  欧阳子陵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在那几个倭人手下受过挫。

  再者昨天独醉生也把他们说得很厉害,心下不敢怠慢,匆忙的梳洗一下,就跟于钧一起到外面。

  在外面会合了左棠与百了大师及徒儿,闹海蛟父子等人,随便用过早点,又朝招贤馆而来。

  今天的招贤馆,气派又不同于昨夜,甲士罗列,斧戈映日生辉。

  骑鲸客夫妇都是劲装佩剑,四龙堂主,各自束装,只有陪他们来的金龙堂主于钧穿着大袖客服。

  独醉生还是儒服依然,与欧阳子陵两目相接,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在骑鲸客夫妇两旁,站着四个和服束髻的扶桑剑士,腰跨倭刀,面目狰狞,神色傲然,一派飞扬拔扈的样子。

  骑鲸客笑着迎客,见礼已毕,然后宏声笑道:“大侠一代奇人,左老英雄与百了大师蜚声宇内,昨夜幸接华轩,荣辉蓬壁。今天有几位海外朋友,亦想一赌丰采,敝人幸为引见!”说完用手一指四人道:“这四位是扶桑岛青木门下四位剑士,铃木、官木、小男次郎、龟山。”

  欧阳子陵举手一拱,四人亦颔首为礼,不过桀傲之态未减。

  大家分宾主坐下后。四人中的铃木,最是性躁。

  他站起来道:“我们弟兄四人,久仰贵国能人辈出,高手如云,所以浮海而来,希望能取他石攻错,以资进益,各位既是武术名家,还请不吝赐教为荷!”

  这家伙一口中国话说得倒是很流利,就是语气太狂傲,璇珠岛上的几位堂主,脸上都有不愉之色。

  只有骑鲸客毫无动静。

  东来群侠大部份的人涵养都很好。

  曹一江父子则是自知技不如人,怒在脸上没出声。一旁晃出穷和尚,他想是来此做客两天,在人家富贵的环境中没好意思太随便,所以衣服手脸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不过嬉皮笑脸的毛病未改,走前两步道:“向来两军交锋,都是扛旗的先行,小僧这次跟着出来,一路都管的打杂事务,您老兄第一个出阵,跟我大概也差不多,咱们练两手让大家开开胃吧。”

  铃木听了他这番连损带骂的话,差点儿气炸了肚子。

  原来四人中论本事,也数他略逊一筹,不过人家损是损,礼数上并不差,只好忍气道:“很好,就请师父赐教吧!”说完拔出剑来走到场中,倭剑与我国剑略异,只是一面有锋,钝面尖头略朝上翘,如刀而窄,似剑偏厚,色泛秋水,亮铄银光,一望而知系为绝佳宝刃。

  欧阳子陵想不到穷和尚会第一个上场的,碍了百了大师在场,他师又不出头阻止,自己当然不能拦挡。

  只好解下腰间龙泉古剑递上,关心地道:“师兄愿打头阵自是好极,只是人家为东瀛名手,所持必非凡铁,请用小弟之剑。”

  谁知道穷和尚把宝剑推回来道:“大侠不必耽心,我们这种掌旗兵打架,那里配使用前古名刃。

  穷和尚出家人,不敢用刀使剑的,还是靠我的这破破僧袍,陪人家大剑士走几招吧!”

  欧阳子陵见他不肯接受,只得回来。

  穷和尚却飘飘摇摇的走至厅中,合什为礼道:“阿弥陀佛,小僧贫无立锥之地,衣食不全,全靠着这一身破僧袍做幌子,在外面化缘渡日。等一下比划时,还请大剑士剑下留情,皮肉厚处剁两刀都不打紧,这僧袍要是给你割坏了,可是断人生路,死后要坠入阿鼻地狱的。”

  玲木虽是精于我国语言,却不懂如此伶牙俐齿的骂阵,气得七窍生烟,也不再多作虚套,挺剑一挥,就斜跨过来。

  他倒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锋刃未至,劲力先达,一股激风已将穷和尚的僧袍刮起。

  这下子穷和尚的一张破嘴也顾不得再说笑了,缩颈凹胸,将极为凌厉的攻势躲过,两臂突扬,一双僧袖劲力贯注,反向铃木胸前击去。

  铃木虽含怒出手,心气并未浮躁,他也知道眼前的一干男女僧俗无一易与,招数并不用老,长袖将至,反刃一撩,拍的一响,两方碰得结实,铃木不过手颤了一下。

  穷和尚却被带得身势朝前一倾,不由得暗中伸了下舌头,心道这倭狗看他不出,内劲倒充沛得很,今天如不用心应付,只怕等一下要大丢人,忙稳住身形,不敢再打硬碰硬的算盘了。

  他遂将身子一转,展开滑溜的身法,在一旁游斗,间或以破袖作刃,攻出几招,这种打法本来极耗力气,尤其是遇见东洋剑法,更是吃亏。

  东瀛剑道,一向讲究以静制静,以逸待劳,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所以任你穷和尚鸢飞兔跃,人家在中间总是峙如山岳,然而只要一攻出手,还是被人家抢尽先机,往往被迫得撤招自救。

  如此斗近百招,欧阳子陵这边的人莫不焦形诸色。

  骑鲸客及三个日本人脸上都浮起一阵笑意。

  又斗了一阵,穷和尚也看出自己吃亏了。

  心想这一路上来,欧阳子陵出尽风头,自己师父当年也齐名东僧,虽说技差一筹,但自己第一次出手,也不能给师父丢脸呀!

  说不得只好拚上一拚了,一面飘身迎斗,一面乱翻眼睛打主意,突然他想到了,这时刚好自己放出一袖“冷梅飘香”,铃木横剑来挡,机不可失,连忙撤回袖子,脚踏中官,“稼桃呈芳”另一只衣袖抽空直指铃木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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