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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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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生眼珠一转道:“老弟,你别忙,听我慢慢的道来,岛主既然挟持紫贝不与,当然是想以此要胁你跟他共襄大举呀。紫贝虽然宝贵,他还是会给你的,可是你必须先答允他的条件,纠合中原武林人士以及各门派的好汉助他攘夺王位,有着那么大助力,这件事当然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你可是开国功勋,少不得裂土分疆,位极人臣,衣朱带紫了……” 欧阳子陵脸上勃然色变,摇手道:“先生别在说下去,我辈行侠仗义,视功名富贵如草芥,此事断不可为,欧阳子陵可不要紫贝,也不能答应这种条件。” 独醉生冷冷的追问道:“那么你是存心不顾那么多人的性命,忍心看他们毒发身死了,是么?” 欧阳子陵为难的低下了头,独醉生呷呷冷笑地望着他。 片刻之后,少年侠士凛然地抬头道:“死生有命,我不能将那些人治好后,再陷他们于不义,明天我就告辞回去。先上天山找到七毒天王拚斗,偌能获胜,我就带着他的头回到点苍去送那批朋友回去,后事俱妥,我再自刎以谢知己,明天我也不见岛主了,就烦先生代为告诉一声!”说完回头就走,被独醉生一把拖住了。 欧阳子陵朗眉一扬道:“先生莫非想强留在下么?” 青莲心功发出,周身自然地逼出一层劲气,振开独醉生的手指,独醉生想不到欧阳子陵已有顾念却敌的功力。 独醉生又惊又急地喊道:“老弟,等一下,再听我几句话!” 欧阳子陵闻声站住道:“先生要是再替岛主作说客,请恕在下不恭陪了!” 独醉生笑笑道:“老弟肝胆照人,样样都好,就是年纪大轻,遇事急躁,这毛病可先万万不行。” 接着又放低声音道:“你已通读九书,颇治杂学,医卜星相,无所不能,拳棒刀枪,莫不熟精。” 欧阳子陵见他称兄道弟,款待亲热,先批评自己冒险,又吹嘘胸中学问技艺,一时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也只好让他说下去。 独醉生却将嗓子压得更低道:“我在这岛上是另有用意的……那个告诉你也不妨,紫贝,骑鲸客把它视同拱璧,藏在极严密之处,从无第二人知晓。今夜的谈话只有你知我知,不足以为外人道也。夜已深了,我该回去了。” 独醉生轻轻拍拍他的一肩膀,一掠身就走了。 独醉生的最后这番话,欧阳子陵感觉到非常意外,因此反而愕在那儿,半晌都没动弹,突而人影一闪,来到欧阳子陵身边。 欧阳子陵心头一惊,劈出了一掌,那人也举掌相迎,想是功力略逊,闷哼一声道:“老弟,是我!” 原来是独醉生去而复返,欧阳子陵苍猝中出手,用的是十成功力,见独醉生居然能硬接,倒是有点愕然了。 想不到独醉生比他的惊异心还大:“老弟,真了不起,你是怎么练的,愚兄要是差点劲,这一条命呜呼哀哉了。” 欧阳子陵自己差点误伤了人家,心里十分抱歉,正想开口说两句道歉的话,独醉生已压低了嗓子,在他的耳旁说:“老弟,我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回来告诉你的,愚兄以前曾经给骑鲸客引见了几个扶桑的剑士,谁知道他因人成事太急,对那几个倭人敬礼有加,比对我还亲信呢!明天他恐怕会唆使他们跟你挑战的,扶桑剑法别成一派,颇有几下煞着,方才我在林中所练的几招,就是跟他们学的,那几手攻势凶厉,我一时还没想到破解之法。明天你要小心点,最好不要大贴近,用轻身工夫游斗,等他疲倦了再设法挫败他们,我真不愿意你这本国第一高手吃了他们的亏,这一仗关系我们华夏令誉,你可大意不得。” 独醉生说这番话时,语调非常诚恳,使欧阳子陵倒是十分感动,不自而然地对面前这个怪人,产生了不少亲近的感觉。 所以他激动地道:“谢谢兄长关心,扶桑剑招传自我国的,唐代倭国曾派了不少士子留学长安,不但学文,而且也学了很多武事。天下武学本来就源出一宗,他们再厉害,小弟也有应付之道,到时必定不致令兄长失望的。” 独醉生见他已改口称自己为兄长,显然十分开心,再见他说得那么轻松,心中虽不敢全信,可是他接过老兄弟一掌,知道就凭功力,这位年轻高手必定吃不了亏,遂放心叮嘱两句珍重,这才真正的告别走了。 欧阳子陵目送他的身形在林畔消失,心中也摸不清是什么味道,面对这一个行为乖张莫测的怪人,的确感到无限迷惘。 照于钧的说法,他应该是骑鲸客的心腹,然而听他对自己谈话的口气,却又不十分正确,他们两个人都不像在说谎,他应该相信谁呢? 少年侠士一个人静静地思索良久,依旧找不出一丝头绪。 晚风中又送来一阵金柝,欧阳子陵不禁抬眼朝身披甲胄的执戈卫士看了一眼,心中开始替骑鲸客悲哀了。 这位野心的岛主还梦想着占有天下呢,殊不知他倚为基业的小岛上,已经开始有不稳的征象了。 “唉!名利二字误人啊!它葬送了多少英雄豪杰!” 少年侠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满腔纷扰的思绪,缓缓地移动脚步,向着他的房间走去。 又是一个早晨了。 有人说过南海的鸟不语,花不香,这句话并不确实。 欧阳子陵由于昨夜睡得很迟,这时在床上刚合眼,就被窗外一阵啾瞅的雀语吵醒,还没有睁开眼,鼻子里就闻到一阵清香。 他慌忙睁开眼一看,桌上花瓶里已不知什么时候插上了一束红梅,红艳欲滴,而鸟声舌燥,就在床头,虽然婉转悦耳,总觉得有点不自然。 所以他笑着道:“师妹,你怎么那么促狭,专喜欢扰人清梦。” 绿影一闪,辛红绢俏妙的身影飘来道:“你还好意思呢,太阳都老高了,赖在床上那象个练武的人。这儿的晨景真是妙极了,你不起来欣赏可是错过了。” 她说着,笑着,手上还拈着一株梅花,那模样天真煞,也令人爱煞。 欧阳子陵昨晚回来很晚,本是和衣而眠,此刻翻身下床,望着她拈花巧笑的样子,心神不禁也微微地泛起一阵涟漪。 他也笑着道:“大清早,你就顽皮起来了,这花是刚折的吧,我们现在是作客异地,一切行动都不能大自由,要不然犯了人家禁忌可不大好意思。” 欧阳子陵因为她是本门师妹,尤其这一路行来,看她天真的样子,处处都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所以语言中随时都带着一种大哥哥似的关切。 辛红绢心中一方面把师哥当神人,另一方面又把他当作情人,是以她的爱中总是渗杂了部份敬的成份。 因此听了这番话后,依然笑着道:“知道,跟着你天下第一大侠客出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你惹祸丢脸呀!告诉你吧!这是听水飞鱼于大哥陪着我采的,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他们在房内的谈话,早惊动了外面的人。 接着就有倩妆的侍儿送洗脸水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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