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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卓方道:“一定的!你放心好了,没有了你,姹女迷魂就失去主宰,我们的计划就成了泡影,不但我不愿意,连神骑旅也不见得肯答应。”

  吴云凤这才飘身上了擂台。

  这两个女子相对而立,虽是年龄相仿,可是杜素琼驻容有术,依然绝代容光,将徐娘半老的吴云凤比得黯然无光。

  杜素琼等她站定了,才雍容地道:“教主,我们都是故人了,相信你对我的用意很清楚。”

  吴云凤恨声道:“不错!不过我绝不会解散天香教的。”

  杜素琼泰然地道:“不解散也行,我不想多事,你改个名称就行,我虽然此刻身属梵净山,可是我先师天香娘子的名讳实在不容你冒犯。”

  吴云凤嘿嘿冷笑道:“谈何容易,天香二字又不是陈艺华一个人专用的,以她那种二三其德的品行,也不配使用那两个字。”

  慎修在台下按捺不住,愤然地站起来,另一边的碎心人却呵呵大笑。

  慎修在台下指着骂道:“周正!你还笑得出来,你把我的父母都害苦了,就算我母亲对你不好,可是她并无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只能怪你父亲,现在你听见我母亲受了侮辱,居然还有心肠笑,你简直不是人。”

  碎心人笑声依旧,然已变为十分刺耳,刻薄地道:“我当然要笑,有人骂陈艺华我就开心,天香娘子,这名字何等高雅,她实在不配,天香教中尽是荡妇淫娃,那才配她,她要不忙,我一定把这姓吴的赶走,让她荣膺教主大位。”

  他的话很难听,两边都骂到了,卓方与吴云凤脸上一变,隐忍住没开口,慎修却怒叫道:“老杀才,等一下我一定敲碎你满口狗牙,使你好说些人话。”

  碎心人狞笑道:“好呀!儿子骂老子,儿子打老子,这才是你们侠义道的作风。”

  慎修怒骂道:“老混账!谁是你的儿子?”

  碎心人指着他笑道:“你!无论如何,在名分上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事实如何,你叫过我爸爸。”

  慎修忍无可忍,几乎要冲过去,却被韦明远拉住,轻声功道:“师兄!忍耐一下,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跟他吵不出名目来。”

  碎心人还要开口,战隐已阻止道:“有事情在台上解决,阁下是想扰乱场子,我第一个就对付你。”

  碎心人本来就狐独,他与姬子洛、陈艺华的往事大家都很清楚,对他固然很同情,可是他此刻的表现却很令人反感。因之有不少人对他发出嘘声,而且战隐的威严也镇慑住他,使他噤住了口,悻悻地坐了下去。”

  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台上。

  杜素琼神光湛然地道:“既然你不肯改名字,为了替师门一尽心力,我只好要得罪了。”

  吴云凤哈然地拔出腰间长剑道:“来吧!我们间本来就是死对头,三十多年前不是我二哥拦着,我早宰了你,不是韦明远来得巧,我也宰了你,总算你命长,居然混到梵净山去了。”

  提起往事,杜素琼也不禁浮起怒意,慢慢地解下玉笛道:“当年杀死你大哥的并不是我,可是你却像疯狗似的乱咬人,二十多年前的旧账,我也该向你算一算。”

  她手上的玉笛发出耀眼的光芒,使许多人俱为之一震,管双城一曲毙青城三老的往事,立刻又浮现在大家心中,尤其东方未明,不自主地摸摸身边鲁班斧,心中涌上怯意,当年在无意中毁去了梵净山的至宝,想不到她居然又找到了一枝,但不知这一枝是否与被毁的那一枝一样具有神效。

  吴云凤盯着杜素琼手中的玉笛,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杜素琼将笛子轻轻一挥道:“你别怕!我还不屑以笛曲来对付你。”

  吴云凤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才不在乎呢。梵净山的笛曲神功早随那枝玉笛葬送在洞庭湖畔了,不知道你在哪儿弄了这么一枝假货来唬人。”

  杜素琼微笑道:“真假不劳操心,你若在台上能躲过性命,总还有机会知道的。”

  吴云凤狠狠地一剑刺过来,剑芒直拂前胸,杜素琼信手一点,轻点道:“阔别二十多年,你只学会了许多不要脸的勾当,在真功夫上,你毫无长进?”

  吴云凤的手心微微发麻,心中暗惊杜素琼内力惊人,将牙一咬,剑尖化为数点寒芒,又朝她身上罩去。

  杜素琼轻啸一声,笛影翻飞,只闻得叮叮一阵清响,不但将剑势化开,反而攻回数招。

  吴云凤抽剑转身,躲过笛招,返身再攻上去。

  社素琼讲她剑招没进境是故意激她发怒的,实际上吴云凤的剑势十分狠厉,所用的招式也比先前诡异多了,只不过杜素琼深得管双城的遗籍真传,进境较她为高而已。

  二人在台上打得十分热闹,金铁交触声时闻,约摸二十几台之后,双方都使开了手,只见光影不见人了。

  座中的观众也都十分出神,峨嵋的明心与涤境座位相邻,因为他们都是佛门弟子,神骑旅为他们准备的是素宴,为了上菜方便,故而安排在一起,看了片刻,明心不禁点头道:“梵净山的技业果真不凡,这一枝玉笛由杜山主使来,竟成一片五幕了。”

  涤境亦道:“老衲亦有同感,当年任共弃仗着梵净山的技业,独闯武当,如入无人之境,斯时他的功夫,比之今日杜素琼相云甚远,即使吴云凤,我们也自承不如。”

  明心微笑不语,涤境又道:“老袖忘记贵派新得降魔剑招,在剑法上大有精进……”

  明心连忙道:“大师太客气了,降魔剑是韦大侠赐还的,虽是本派功夫,但因限于资赋,无法得其精髓,倒是贵派达摩七式,名传遐迩,方才无缘一睹,深感为憾。”

  涤境叹道:“师太过讲了,达摩七式虽为本寺不传之秘,但是论威力,并不一定能胜过那台上的吴云凤,是以老衲才作那等说法。”

  明心道:“吴云凤艺出点苍,以搏云快剑著称,可是她使的招式很怪,仿佛不是中原路数?”

  涤境叹道:“不错!吴云凤在西域不但习得素女心法,而且也将那边的剑术学来了,只可惜诡异有余浑厚不足……”

  明心笑道:“大师已经看出缺点了,可是方才不如之说,是大师的谦词。”

  涤境微红着脸道:“贫袖不是谦虚,达摩七式对付她也许略胜一筹,但此式至少由三人同时施为方足竟其全力,以众胜寡,总非正道。”

  明心知道他讲的是实话,倒觉无词以对,回目注视台上,杜素琼与吴云凤已经换了四十多招,打得有声有色。

  涤境也看着台上,低声道:“目前虽是平手,但不出十招,杜山主必可获胜。”

  明心点头道:“大师见解透辟,贫尼亦有此感,”

  话刚说完,两个人的脸上都不禁一红。

  原来台上突地飞起一溜白光,正是杜素琼的玉笛被击脱了,只有一招便定了胜负,而且负的是杜素琼。

  台下一阵惊呼,杜素琼一直占上风,怎么会落败呢?

  心急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韦明远、战隐、乔妫等少数的几人安坐不动。

  吴云凤也是莫名其妙,方才杜素琼奇招迭出,迫得她手忙脚乱,用尽平生力气,硬封了出去,想不到会把她的玉笛磕飞了”

  略呆了一呆,她觉得良机不可失,忍住虎口上的麻痛,挺剑作长鲸破浪,又朝杜素琼的心窝刺下去。

  杜素琼连躲都不躲,坦然挺胸受剑,然而就在剑尖离胸尺许之际,吴云凤突地身躯一矮,扑地跪了下来,手中的长剑跟着低垂,刺进杜素琼脚前的地板中。

  旁观之人先是一怔,继而轰雷似的叫出一声好来。

  原来杜素琼脱手的玉笛,并不向外飞落,空中一掉头,仿佛是有灵性似的,又倒转回来,点中吴云凤腿弯的穴道,使她跪了下来。

  杜素琼却脸含微笑地伸手一招,将玉笛虚空抓回掌中。

  吴云凤跪在地上又愧又怒,可是腿不听话,就是站不起来。

  杜素琼伸着玉笛笑道:“吴云凤,凭你那点技业,还敢跟我放肆。”

  吴云凤怒叫道:“杜素琼,贱婢!你只会仗暗算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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