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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聂无双厉声道:“那时我们并未成婚……你该记得那字条的后两句……”

  文抄侯呆了片刻,才含着眼泪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绝对没有那种存心……”

  聂无双道:“你能唆使任共弃杀祖,怎么你不会杀兄,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文抄侯默然无言,台下的人也都静静听着,谁都想不到在这台上会翻出这样的一段公案,虽然细节还不明白,可是大致都算是懂了。

  所有的眼光都不屑地望着文抄侯,令他十分难受。

  因为聂无双的话提到任共弃,杜素琼脸色微微一动。

  乔妫也是一动,目中闪过一瞬间的厉芒。

  韦明远则感慨的叹了一声。

  文抄侯停了片刻,才含泪长叹道:“今日我大概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无双厉声道:“你自己做的事,想赖都赖不掉。”

  文抄侯黯然道:“嫂嫂想把我怎么样?”

  聂无双切齿恨道:“我要把你粉身碎骨,一报我杀夫之仇,也做你杀兄之罪……”

  涤境在旁立刻道:“阿弥陀佛!夫人固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文施主已先与敝派有约。”

  聂无双望着他道:“大师难道忍心要我抱恨终身。”

  涤境犹在考虑,文抄候突然道:“嫂嫂!你对我误会已深,我已不想再多作辩白,你要取我的性命,我也不抵抗,可是请你先让我跟这个秃驴把问题解决。”

  聂无双怒极不语,手腕抬处,一股漾檬白气涌出,月魄神掌的功力提到十成。

  文抄侯脸色一变,晃肩抽身避过,少林的几个老僧怕他逃去,慌忙在前面将他的去路封住。

  文抄侯睁目厉呼道:“贼秃!你们死在眼前,还敢如此发横。”

  手刚抬起来,背后又是劲风迫体,逼得他撤招退开,回头皱眉道:“嫂嫂!你别急,等一下我一定将命交给你……”

  聂无双厉声道:“不行!狗贼!我一刻都容你不得。”

  话声中左掌猛扫,迅速之至,文抄侯不敢还手,身形飘开两步,刚将掌劲滑过,聂无双突地一声冷笑道:“这次看你往哪儿躲?”

  身躯如影随形而至,迎在他面前,兜胸又是一掌。

  文抄侯脚下未定,掌势来得甚疾,万难躲开,急得他大叫道:“打不得。”

  聂无双充耳不闻,掌势结结实实地印了上去。

  “砰!”

  声响之后,文抄侯被击得口吐鲜血,身躯直朝台边撞去,把守在那儿的一个老憎应手在他背上补一掌,将他又打了回来,踉跄数步,倒在地下。

  聂无双站在那儿瞪着他,眼中怒火炽热,仿佛嫌这一掌打得还不够重。

  文抄侯在地上翻动了一下,声调微弱地道:“无双……嫂嫂,我一命不足惜,可是你不该动手的,我一身俱是尸毒,中人无救,否则我绝不躲避……早让你打上了……”

  聂无双微微一愕,举起手来一望,齐腕处已变得乌黑。

  文抄侯又微弱地说道:“嫂嫂!我心脉已碎,死无所撼,可是害你赔上一命,令我死不瞑目,不过……在我们都没有死前,“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我没有存心害死哥哥,即使那蟹是哥哥真的死因,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他又满口鲜血直喷,身躯先还在抖动,没有多久就静止了。

  聂无双也没有站多久,慢慢地向下滑去,等到她整个躺在地上时,那双右手已化成黑水了。

  站在台边打过文抄侯一掌的老僧,咕咚一声摔下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多大工夫,台上的聂无双与文抄侯,台下的那名老僧,都变成了一滩黑水与三具白骨。

  涤境在台上整个怔住了,口中喃喃直念佛号。

  韦明远与杜素琼连忙赶上台来,却也只能望着白骨垂泪兴叹。

  战隐也上了台,低声地道:

  “这毒水有感染性,掌门人与山主注意不要挨上了。”

  韦明远怒声道:“瞧你做的好事。”

  战隐微感意外地道:“我告诉她这件事完全是好意,怎么会想到文抄侯毒得如此厉害,更怎么会想到发生这样后果呢!”

  韦明远一时无语,望着聂无双的尸骨一拜,哽声道:“聂师妹,虽然你是为着报复杀夫之仇,可是害你死于非命,却是我的罪过,我若不多事将你拉进天龙派,你怎会落如此下场。”

  杜素琼一握他的袖子道:“明远!你该想开些。聂夫人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她总算报了杀夫之仇,而且也为世间除一大害,若不是她,今日少林派岂非要吃大亏了。”

  涤镜立刻肃容合十道:“山主之言不虚,今日若非聂夫人,敝寺不但报不了涤师兄之仇,恐怕老衲与另外三位师弟,也将化为白骨黑水了,聂夫人恩同海深,老衲回寺之后,一定召集全寺弟子为她诵经超度,使她的亡魂安息。”

  战隐接口道:“她的英灵已经得到安息了,此台有待清洗,列位还是请回座吧。”

  韦明远含着眼泪,与杜素琼伤感地回到座上。

  涤镜却率着三个老僧,对聂无双遗骨拜了一拜,才口喃佛号离去。

  乔妫已命神骑旅中执事人员将棺木抬到台上,先以木棒扛起尸骨安放妥当,然后才抬着山泉,将木板的血水冲去。

  台下四座之人,一个个屏息观着,没有敢抽一口大气。

  泰山大会刚开始,即已惊人之事层出,再下去不知有多少凶险呢。两具新棺被妥置在台下,令人有怵目惊心之感,有许多人开始对放置在四处的空棺,微微感到不妥起来,山顶的空气很新,可是人们的呼吸却是沉重的。

  一切都妥当后,战隐站在台上道:“韦大侠下一场挑谁?”

  韦明远感到很为难,与他作对的一些人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法印、东方未明、西门泰等几个人。

  锦衣盛装的杜素琼袅袅地站了起来微含笑容道:“首领!我有资格出场吗?”

  韦明远一愕,战隐已恭敬地道:“敝派只管布置会场,其余之事不敢多专。”

  韦明远急道:“这是我的事,琼妹!你又何必要介入呢?”

  杜素琼含笑道:“我也有点重要事待清理呢,这些事你亦有分,然以我出面为佳。”

  韦明远问道:“琼妹要找谁?”

  杜素琼道:“天香教的。”

  韦明远不响了,杜素琼轻轻的纵到台上,朗声朝东北角上道:“梵净山杜素琼有请吴教主一会。”

  吴云凤在座上站了起来,面有难色,卓方道:“上去吧,必要时我会带人支援你的。”

  吴云凤低低地道:“你可一定要来啊,光凭功夫我恐怕比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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