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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李平候诧然道:“这怎么可能呢?包娇娇犹可说,那王红玉我在今天才见到面……”

  陶珊微笑道:“人家可是早已见过你了,那天包氏兄妹到我家的时候,王红玉也偷偷地跟在后面来了,我在包家三天,她们姑嫂二人都对我很好,频频向我打听大叔的一切,言语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大叔的好感。

  尤其是王红玉,她暗中向我透露过,说要是大叔答应了娶包娇娇的话,她会不顾一切地来破坏这桩婚事!甚至于将包家的人都杀了也在所不计……”

  李平候一怔道:“这……是从那儿说起,你应该把我与庄小姐的事告诉她们的,岂非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陶珊忽地一笑道:“李大叔!您与小姐并未定亲呀!”

  李平候怔然道:“我向她求过婚,她虽然拒绝了,可是我想她迟早还是会答应的!”

  陶珊摇摇头道:“李大叔!您把庄小姐看得太简单了,我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听爸爸说起那天的情形,我认为她永远都不会再见您的面了……”

  李平候诧然地道:“为什么?”

  陶珊轻轻一叹道:“因为您并不是为了爱她而向她求婚!”

  李平候不禁默然了。

  陶珊说得不错,他并不是为了爱而求婚,都是因为见到庄咏芬的守贞砂后,迫于情势,觉得除了娶她之外,别无他策。

  庄咏芬的拒绝固然使他感到意外,庄咏芬的离去也使他感到惆怅,可是这件事并未在他心中占多大份量。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杀死黑旋风。

  陶珊见他不作声,又轻轻一叹道:“其实庄小姐是爱您的,可是您对她太残忍了一点!不仅是她,您对所有的女子都很残忍!

  就以王红玉与包娇娇来说吧!您可以好好地拒绝她们的,可是您一句话就伤透了她们的心……”

  李平候烦燥地道:“我该怎么样?难道我非接受她们的感情吗?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看上我,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我不能把她们都娶了下来,老实说,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顾及儿女之私……”

  陶珊轻轻地道:“那您还是杀了她们的好,像庄小姐那样懂得爱的女孩子,她会把悲哀藏在心底,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痛苦的煎熬,像那两个人,她们就会把恨变成报复的力量,一辈子都跟您纠缠不清!”

  李平候哼了一声,突地策马狂奔。

  陶珊却幽幽一叹,目光中闪起盈盈泪水!

  陶泽令发觉了,连忙拍拍她的肩膀道:“孩子!你怎么了!……你可别转那些傻念头……”

  陶珊凄然苦笑一声,抬手擦擦泪水道:“我不会的!我了解自己的身份,像他那样的男人,绝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子,而且他的心里,也没有一点空位可以容纳一个女子……”

  陶泽令轻轻一叹道:“你明白就好!也许有一天他会改变!”

  陶珊幽怨地道:“也绝不会是为了我而改变!”

  陶泽令轻轻一叹,策马向李平候追去。

  可是他们的马载着两个人,当然不会像李平候那样轻松,等他们赶到济南城中,已是万家灯火了,却一直没把李平候追上!.马到陶府门口,一个老家人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到他们后,立刻迎上来道:“老爷!小姐!您们回来了……”

  陶泽令匆匆地下了马问道:“李爷呢?”

  老家人弯着腰道:“走了!他在半个时辰以前就回来了,收拾一下东西,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陶泽令大是惶急,连忙问道:“信呢?”

  老家人用手一指道:“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陶泽令不顾一贝地冲进屋子。

  李平候只留下了一张简单的纸条:“弟行矣!为恐先生坚挽,乃不告而别,殊为失礼,然弟不行,府上终无宁日,谅先生亦有同感!

  修罗双扇,弟暂携之以备查证,此不祥之物,留之府上适足以为害,骚扰日久,备承盛情,待弟本身事了,当再钟府致谢,……李平候敬上。”

  陶泽令持着信苦笑道:“李老弟!你这不是害人吗?你就是走了,我们也未必能轻松,第一个乔凤栖就未必能放过我们……”

  陶珊却低声道:“爸爸!那信纸是两张合并在一起的,您把底下那一张抽出来看看,或许上面还有别的话……”

  陶泽令听了连忙用手一捻,果然底下那张纸上也留着字迹:“双扇留书房笔筒中,弟已熟记其中内容,携之无益,扇上虽无刀诀,部份亦可移作剑招使用,弟已详为注解,贤父女如依弟所注,勤加练习,谅必有所进益,前信可作杜人耳目之用,此柬阅后请立予焚毁,平候再拜!”

  陶珊看过之后,就着烛火将那张纸烧掉了,轻轻一叹道:“李大叔为我们设想得太周到了!”

  陶泽令却想了一下道:“珊儿!我们若是留在家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平静的,而且我对李大叔一个人去搏战黑旋风,始终有点不放心……”

  陶珊微怔道:“您的意思是要找李大叔去?”

  陶泽令点点头道:“是的!他为我们设想,我们也该为他设想,修罗双扇是他抵制黑旋风唯一的依恃,而我又是唯一知道双扇上内容的人,因此我不能留在家里,等黑旋风来诈出我所知道的秘密。”

  陶珊想想道:“您上那儿找他呢?”

  陶泽令道:“宝刀李平候名动天下,要找他倒是很容易,问题是我怎么能躲过黑旋风的追踪,还有那个乔凤栖,也是个可虑的人!”

  陶珊忽地一笑道:“爸爸!假如您肯带我一起,我就替您出个主意!”

  李平候肩着一柄宝刀,怀着一腔的惆怅,离开济南城之后,行囊中倒是很充实,因为黑煞神龙留给他许多珍宝。

  庄咏芬弃家随他天涯寻仇时,也带着无数细软,大明湖畔惨然一别,在客店里给他留下了一半的财产。

  脱手千金市良驹,有他那一身本事自然不怕人家动脑筋,所以他把自己打扮得很神气,锦装玉鞍鞯,鞭丝帽影,衬托着他翩翩的风度。

  每到一个地方,必然引起了许多娇娃的芳心暗钟,秦楼名姬,歌台红粉,谁不想结识这一位少年豪客!

  可是李平候对什么人都肯接纳,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知道了黑煞神龙就是黑旋风,他自然不肯再要他的作孽钱,作孽钱必须花在不作孽的地方。

  于是这位名动天下的少年英侠,摇身一变而为济弱扶贫的大善士,骑迹所过之处,贫病的人夹道相迎。

  李平候十分慷慨,有求必应,只要是真正的穷苦人家,他绝不使人失望。

  出济南,过平原,经德州,刚跨入冀东,囊中的珠宝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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