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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朱羽大笑道:“庄强!你又回复到你精明了,因此你可以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庄强一惊道:“公子,你是要我去抢人?”

  “不!抢人的事由我动手,你的工作只是佯攻范中行,牵制住豫让,无法阻挠我抢人而已。”

  庄强为难的道:“公子,属下恐怕拦不住他。”

  朱羽笑道:“你的武功是不如他,但是还有一批好兄弟,你可以挑选几个功夫好的一起去。”

  “那也无法与豫让相抗。”

  朱羽道:“是的。不过我并不要你们去跟他力拼。只要缠住他一会儿工夫就行了。再说你们不必跟他太接近,他过来,你就退开,让其他的人去攻范中行,他一定会回身援救,这样就行了。”

  庄强道:“这些属下都知道。属下是说公子带了文姜逃过了危机之后,桥也斩断,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了?”

  朱羽道:“豫让来追我的时候,你们就得赶紧脱身,在附近备妥快马,等豫让为危桥所阻,回头想追你们的时候,你们也已经逃远了。”

  计划的确很周详,庄强无可推托了,只有叹口气问道:“公子原来就计划用我们吗?”

  “不!你们比我的预计早到了几天。我原先的计划是用另外一批人的,但是你们更适合。”

  “为什么我们比别人更适合呢?”

  “这次的行动,主要目的是对付豫让,打击他的信心与斗志。但是叫别人去却有点勉强,因为事情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更无利可图,怕他们不起劲。”

  “公子,属下等何以就会起劲了呢?”

  “因为豫让强要你们纳税,侵害了你们的利益,如果你们以后就此甘心乖乖的过关纳税,我当然可以请别人来帮忙,否则你们就必须出点力。”

  “公子抢走了文姜,与豫让何干?”

  “豫让受雇于范中行为护卫,范中行在迎亲时被人抢走新娘,他还有颜面留下去吗?”

  “范中行的斗客不只是豫让一人。”

  “但他却是支领最高薪酬的一个。再者,豫让心高气傲,最惜羽毛,绝难再留。”

  “公子?豫让是为了贫债而预支了薪酬才留在范氏邸中的,那笔债不还清,他是不会走的。”

  朱羽脸色一沉道:“庄强!你很精明呀!”

  庄强也强硬的道:“公子,属下率了子弟为公子效劳,虽为厚利所惑,但也是为了公子器重,有酬报知己之意,若是公子拿我们当工具,不把实话告诉我们,是很难使我们心甘情愿地卖命的。”

  朱羽神色一变,但忽而转容笑道:“庄强,是我的不对,我跟你说老实话吧,我要除去豫让。”

  “哦!公子计将安出!”

  “那道危桥长不过三丈多,对别人或可形成阻碍,但豫让的武功卓绝,不难飞跃而过,我截断桥梁之后,就隐身暗处,在他跃过之际,突出暴袭,就能除掉他了。”

  “以公子之能,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所以我需要一点帮助,我在夺得文姜时,你们必须急攻范中行,使他无法分身,拖延片刻后,即须尽快的散走。范中行一定会叫豫让救回文姜,他必然会越涧而过。”

  庄强道:“我明白了,公子是要他势在必追而又看不见公子隐身在暗处。”

  “对了!”朱羽道:“过桥之后,我就把文姜交给别人带走,同时在远处故现形迹,诱使他纵身过来,然后我在断崖边上发剑迎击,使他无法立足而坠下深渊。”

  “这个办法虽妙,却对公子的盛名有损。”

  “我知道,所以我会蒙面行事,你们也必须不叫人认出面目,设若有人受伤,一定要把他带走,绝不能让人看出是我们下的手。”

  庄强想了一下才道:“属下已经完全明白了。”

  朱羽笑笑道:“我知道你会明白的,多费点精神,办好了这件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庄强对此并不感到特别兴趣,只是淡淡的谢了一声就走了,朱羽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有个感觉,他在自己的手下人心目中,所受到的敬畏已大不如前了。这一切似乎是豫让引起的,因此除去豫让之心更为迫切了。

  明天,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将不同。

  他处心积虑的急急赶回,就是为了明天的计划。

  范中行迎亲的队伍并不显赫,但是很慎重,随行的虽只是十几个人,都是他府邸中挑选出来的好手,严密地保护着那辆用绸幔围起的辇车。

  队伍行经到西山时,虽然离范邑不过二十多里路程,眼看着就要到了,但是天色已经黄昏,山尖把落日遮住,西天虽是彩霞满天,光线却昏暗下来。

  范中行很急,频频催马,可是领头那匹马上,骑者是豫让,而豫让走得很从容,范中行想去催他,但又踟蹰不前,他已经碰过一次钉子了。

  豫让的态度很客气,但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城主!你听过欲速则不达这句话。我们人可以不怕苦,急赶一程,但马匹却受不了,它们从早上出发,跋涉长途,已经走了百多里路,累得筋疲力尽了,要是再一阵急跑,势非累倒不可,那我们就得步行走路,岂非更慢了!”

  范中行在道理上辩不过他,而且也不敢跟他辩,只有唯唯称是。

  此时,一肚子不耐烦的范中行却被一群晚鸦噪聒得更为光火了,黄昏归鸦本是常见的,但是这种全身乌黑的鸟一向被人视为不吉利,迎亲时给碰上,总是件晦气的事,他只想快点走开。

  那知道领路的豫让竟然停了下来,偏着头,望那群盘旋聒噪的飞鸦,竟是十分有趣的样子。

  范中行实在忍不住了,赶上前道:“先生怎么不走了?”

  豫让道:“为了这群乌鸦。”

  “什么?为了这群乌鸦?先生真是雅兴不浅,大家都急着要回去,先生却留在此地欣赏乌鸦。”他的语气已转为尖刻。

  豫让笑笑道:“城主!你若是能耐下心来观察一下,将会发现这群乌鸦是最可爱的乌鸦。”

  “先生,我没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请你……”

  他原想请豫让下令速行,但豫让一挥手,居然叫人都下了马,范中行是真气了,正想开口责问,但豫让却先开口说道:“前途有警,请城主紧靠辇车,以俾豫某一并保护。大家散开围成一圈。”

  后一句话对着随行的剑士所发,他们倒是久经风霜的武士,经验丰富,每个人立刻排成战差斗的队形,兵刃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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