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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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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琪在舱内,耳灵目聪,听得是十分清晰,虽不了然于意之何指,却被那凄绝的音调感动得一凛。 同时,自觉受娄飞燕赠药指导之恩,无以为报,心中更十分愧疚!暗决定,将来再遇着她时,必将好好地报答一番! 一宵无话,次日清晨,船家醒来,不见前后阻路的两只大船,兴奋奇怪,赶紧向李玉琪报告! 李玉琪淡淡一笑,使吩咐船家,调转船头,再按照原订航程,循运河转入长江,直溯上行,赶弛汉水。 不多时又复转入运河,扬帆向镇江方向驶去,舱中,葛玉环也已醒来,只是仍觉得浑身乏力! 李玉琪天生情种,体贴温柔,目下因被那忘忧木气熏得人显得有些儿天真稚气,反更因具有痴憨之气,而逗人怜爱了! 他对于葛玉环已深具依赖亲切之心,目前瞥见她卧床不起,病态娇弱,便不禁心中发慌,恨不得以身代替。 当然,事实上并不能尽如理想,葛玉环不但不能起床,甚至连抬臂转身,都觉得劳累无力。 李玉琪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勤快地为她擦脸喂食,作尽了一切杂事不算,还从早到晚一直陪伴在她的榻边。 葛玉环身受情郎照顾,心间喜煞,也悲煞!她是喜欢情郎的情重如山,但却悲自己命运多麦,不久人世。 她对于自己的病体,实在无什么希望,原因不仅是冰毒难医,使体内真气凝滞,而且腹中穴脉阻塞的情形,亦是练武之人生平大忌! 她知道,这种情形若继续到数日以上,便要身体瘫痪,永不得愈。 她既然深爱上眼前人儿,暗拆以终身相许,却怎肯以这等可怕的残废之躯,误他终生呢? 所以,到那时候瘟瘤已成,即使自己能够不死,她也不忍再与李玉琪相处下去了! 葛玉环私心中如此忖度,怎能不暗里垂泣,伤心欲绝呢? 因此之故,一连三天,她虽然强颜欢笑,以避免令李玉琪看穿伤心,暗中却早就柔肠寸断,芳心碎裂了! 李玉琪玲拢心窍,虽不知环妹妹暗中的思想,却了解她的不欢,只是,他却不敢当面提及,怕触动了她的悲怀。 三日后,船抵镇江,镇江虽然是个十分热闹的城市,但李玉琪却也无心再登岸去玩耍了! 故此,翌日清晨,帆船又扬帆再发,径驶入滚滚的长江而去! 长江,乃我国第一大江,又名扬子江,长约九千九百六十余里,曲折雄伟,水势滔滔,波浪滚滚,舟行其中,颠波起伏。 李玉琪坐船虽不算小,挂满双帆,逆水而行,却仍是速度大减,而且还时常摇荡不定。 葛玉环从熟睡中被摇醒过来,一睁眼正瞥见李玉琪坐在身畔,双目呆呆注视着窗外出神,雪白俊秀的颜面上,却同时表露着数种新奇、惊讶、焦急、虑愁等不同的情绪! 葛玉环骤见李玉琪面上,流露出各种不同的情绪,知道他一半是被那长江的景物吸引而发,另一半则是为自己的病体而担心! 她瞑目思忖:“他过去是何等的天真与无忧啊?虽然他不幸遗忘了过去,但却并无损于他的快乐,为了我这该死的无能,受到了致命的重伤,竟将他那唯一的快乐都剥夺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她惶惑地想不出头绪,再睁开眼来,看见李玉琪仍然在凝目出神,一动也不动,活像是一具玉雕的塑像! 这一种情形,如同是一方巨石,击中了她的心房,使她的心头巨痛不已。 而一种深厚真挚的爱怜,也自巨痛中升起,使她顿时忘记世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病体。 她激动地悲唤一声“哥哥”,娇弱绵软的身体中,不知从何处腾生起一股力量,使她随着那一声呼唤,将李玉琪抱搂在怀里,悲戚戚地垂起泪来了! 李玉琪正在出神,被这个突来的声音与动作吓了一跳,直到他倒在环妹妹的怀中,才弄清是怎么回事。 他星目一转,陡地挣出葛玉环的情抱,哈哈一笑,道:“哈哈,环妹妹,你好了吗?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呀?” 说着,眼光在葛玉环周身一转,赶紧取过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继续道:“你看你,也不穿件衣服就起来,当心着了凉可怎么办啊!” 葛玉环一时激动,抱着李玉琪暗中垂泪,虽被他挣出怀抱,心中却仍在悲伤,所以,李玉琪说的第一句话并未听清。 乃至李玉琪持衣披在肩上,方才惊觉,闻言顾盼怀中,果然只穿着一件轻薄绸质的睡衫。 那绸衫极薄,一点也掩不住巍巍酥胸与那似雪白的粉颈。 故此,她不由觉得羞郝异常,红晕泛起,赶紧拉棉被掩住胸前,抬螓首白了李玉琪一眼! 但目光一触李玉琪开心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李玉琪星目电闪,瞥见她的双颊绯红,泪痕满颊,心头一惊,急急收起了笑容,问道:“环妹妹,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那,那快点躺下来再睡会儿吧!” 葛玉环素手擦去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谁说我哭了?我……” 一句未毕,陡然周身打个寒战,立即觉得小腹下有一股冷冷的气流,循着血脉向四肢逸散。 葛玉环芳心一沉,知道是冰毒发作,赶紧卧下,盖上棉被住口不言。 冰毒好生厉害,这会儿,还不过刚刚发作,葛玉环颊上的两朵羞红,立即被冻成了苍白! 李玉琪一见环妹妹的神色有异,更是吃惊,伸手一摸薪,她的头脸,竟然是触手冰凉无比! 李玉琪“哎呀”一声,问道:“环妹妹,你觉得冷吗?是不是冰毒发作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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