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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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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琪本也不饿,但无奈被她逼着,便跑到后舱去找船家,谁知连叫了数声,不见有人答应,方嘟起嘴回身欲走,突见后艄船板一动,爬出五个人来,正是那名掌舵老人与四名水手。 他们可是吓破了胆子,一开始便统统藏了起来,这半天虽然己听不见动静,却还是不敢出来。 若非李玉琪出声相唤,他们还说不定藏到哪一天呢! 那五人一见李玉琪安然无恙,不由都暗中称奇念佛,一起围上来问长问短,打听经过情形! 李玉琪人虽天真,但颇能自谦,不愿炫耀,连连敷衍了几句,吩咐他们准备作饭,便又回中舱陪伴环妹妹。 不大会功夫,饭菜送来,李玉琪喂着葛玉环稍进汤类,自己也草草食毕,对葛玉环道:“环妹妹,我们怎么办呢?” 葛玉环明白他言中之意,凄惨地道:“现在我还拿不准,若是中毒,四十九天之后,我还不知能不能活呢?无论如何,我也得再见母亲一面,死在家里的……” 李玉琪听她这不祥之言,一俯身拥住环妹妹的香肩,激动地道:“环妹妹,你别说了,我怕死啦,我一定能为你医好的,那个女人不是说我一定可以为你知治嘛,你……” 葛玉环见他如此依恋自己,心头既安慰又凄凉,也一时激动得浑身发颤,无力地围住李玉琪的头颈,凄然一笑,道:“好哥哥,我何尝愿意死呢?万一我真的死了,我求你将来,到这太湖马迹山来,寻回我父亲与兄长的尸骨,运归故里下葬,算是替我尽些孝道,妹妹我虽死在九泉之下,也十分感激哥哥的!” 说着说着,竟真如死别在即,双双拥抱着涕泣起来! 这并非葛玉环杞人忧天,实乃她深知冰毒之害,中者九死一生,鲜少医痊,虽然李玉琪说是能医。 一者她知道李玉琪虽具绝学,却不幸大分部忘却,二者自觉到体内气血瘀滞不畅,除上半身经脉之外,小腹以下,己完全瘀塞。 此种现象,对练武之人来说,己接近走火入魔不远,即使不死,也必然半身不遂,何况若再加冰毒发作呢? 因此种种原因,葛玉环只当是生望已断,眼看要与心上人永隔,怎堪割舍,又怎能不泪下数行呢? 李玉琪虽不知道这些,但闻见环妹妹凄婉之语,意似诀别一般,他怎能不跟着流泪呢? 两人啼泣多时,葛玉环劫后余生,虽服下灵药,将震伤治痊,但到底因被那冰毒所制,人仍然萎顿不堪,不知不觉,在哭泣中静静睡去。 李玉琪见状,慌忙也止住眼泪,悄悄为她抹干泪痕,盖好棉被,也悄悄解衣睡在葛玉环的身旁! 只是,由于下午一番经验,他怕贼人去而复返,乘梦暗袭,不禁提高了几分警觉,不敢过份睡熟! 果然,半夜里,他听到远处阵阵水声,立即披衣坐起,方想出去查看,却又闻得那水声未袭向自己的坐船,因此便也懒得过问。 一坐儿工夫,他听到前后巨船上,皆起响起,浆声与帆索滑落之声交作,十分嘈杂。 再等一会,那前后两只巨船,竟各向后方倒退回去! 于是,他放心地重新睡倒,不料在微风中竟送来几声凄绝的娇声和唉声悄语,道:“唉!狠心的冤家呀!我娄飞燕当真是不值一顾吗?” 李玉琪陡然一惊,心中十分愧疚,不过他可不知道类飞燕言中的冤家是他,否则,非追出去解释清楚不可! 此际,他听见两船渐渐去远,复又重新睡去,其实,这都是阴差阳错,无论是谁,都不须愧疚于心! 冷面玉女娄飞燕一念所及,只考虑背叛师门,事非武林所许,却未曾想到大义灭亲正是正宗侠义道义之所在。 当然,这并非她的错误,因为她生长邪门中,虽说是出于污泥,不杂其秽,却多少受了黑道人观念的影响! 否则,她当时若按其师叔所作所为,生出‘大义灭亲’的正义感,从此断绝家门,跟着李玉琪两人,则不但将来,能偿她完美心愿,甚至还可在李玉琪扫荡魔窟时,救出其父之性命呢! 但当时,娄飞燕思未及此,误会李玉琪故意相欺,伤心遁去。 只是她匆匆遁走,下得帆船,心中又突然觉得不舍,她盼望着李玉琪能够追出来寻她。 偏偏阴差阳错,葛玉环就在这节骨眼上醒转,使得李玉琪急于探视他的环妹妹,而未能出舱! 娄飞燕在岸边踌躇等待,半晌也望不见李玉琪半丝人影因之热炽的希望竟被泼上一盆冷水,伤心幽怨,一时齐集,慢慢一跺蛮靴,方才失望而去。 那南七省黑道被娄立威组织得极为严密,到处都有设秘密分站,娄飞燕贵为盟主爱女,当然清楚她父亲各处的布署。 故此,她并未走出多远,便在太湖处找着了一所分站。 此际,天色已经人夜,她经过一阵感情上的折磨,不但心情上心灰意冷,而且身体也十分疲倦。 因此,她仅吩咐站主持人,乘夜将阻住李玉琪坐船的两只巨船撤走,将断魂煞狄福的尸体收回,便自在分站中一所静室内休息下来! 但实际上她怎能睡得安稳?想前想后,脑海中尽是李玉琪的潇洒身影。 她又恨又爱,一方面为他的薄幸伤感,一方面又放心不下他的安危,因为那分站已晓得下午李玉琪杀伤狄福及一干太湖水路兄弟之事。 均愤愤欲为这些人报仇,他们虽未向娄飞燕说明,但她却能够从他们面带怒色的表情里视察出来。 因此,当午夜来临,她忍不住心底的那一股关注之情,起身重行召集分站上数位黑道人物,对他们道:“现在各位分成两批,随我去弄开那两只巨船,以免明早被葛家兄妹破坏,对于其他的事,想来黑煞手罗巡察,早已经飞鸽幕阜,禀报家父请示机宜了,所以我们暂时都不须过问,家父必会为我狄师叔报仇的,再说,凭我等数人之力,不但无能奈何葛氏兄妹,反会多陪上几条性命呢!” 人类本多贪生怕死,尤其黑道中宵小之辈更是如此,他们听得冷面玉女这么惮忌那葛氏兄妹,哪还敢放肆? 故此,众人果分成两批,只悄悄收起狄福的尸体,将两只巨船撤走,并不曾令人去凿李玉琪所乘的坐船。 而冷面玉女娄飞燕一想自己既然在此地安心不下,便也随着一只巨船,航入太湖了。 她凝立船首,闪闪双眸,注视着无灯火声息的两桅帆船,闷想着那边正熟睡着的心头爱宠,对自己却偏是薄幸无情,不由得泣然悲叹,喃喃地自语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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