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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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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血尸灭 金鹰帮人马虽众,但朱伯驹方面也是高手毕集。这时的朱伯驹,已是在李来等众人中,公认的领导人物,自然应该由他先行出面。朱伯驹吩咐众人暂行退下,自己行进几步,望着彭翼朗声问道:“彭帮主亲率贵属,赶来此处,想来必有所为了!” 彭翼深陷的鹰目,暴射精光,高耸的颧骨搐了几搐,沉声道:“朱伯驹,本帮主想先查明一件事情,你在古墓之中是怎样逃走的?” 朱伯驹当然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乃不动声色道:“那只能怪贵帮主和席荒老鬼无能,区区古墓,何能困住朱某。” 彭翼两撇八字胡无风自动,阴恻恻一笑道:“怪只怪本帮主太小量了你姓朱的,所以才弄出了纰漏,不过,这次捉到你,老朽就用不着那样客气了,当场给你个痛快,也免得节外生枝,再惹麻烦。” 朱伯驹耸眉一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彭翼,朱某上次失策中了你的恶毒诡计,已经够窝囊的了,今天你还想讨这便宜是不可能的,你有什么狠招,只管再使出来!” 彭翼捋须嘿嘿一笑:“死到临头,竟敢口出大言!” 说到这里,不觉发现两具尸体,转头吩附史大江道:“去看看死了那两人是谁?” 史大江应了一声,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回来向彭翼躬身一礼道:“启禀帮主,一个是御前侍卫大力神张天牧,另一个脑袋和身子分了家,看那脑袋,好像是东厂大档头胡永度。” 彭翼脸色一变:“好哇,竟敢杀害官府中人,朱伯驹,我看你是要造反了!” 朱伯驹冷冷一笑:“朱某纵然是要造反,也用不着你这老贼干预!” 彭翼视线扫过众人看到夹杂在人群中的乔玉,道:“姓朱的,先把老朽的外孙女儿乔玉放回来,本帮主可以开恩给你留个全尸。” 乔玉早被朱虚谷点了穴道,但二眼仍然可以转动,向着他外公彭翼露出求救神色。朱伯驹道:“彭翼,你想要回乔玉,却也不难,不过,必须答应朱某一个条件。” 彭翼两眼精芒一闪道:“死到临头,还敢和本帮主谈条件,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先把囚在向阳村的房老太太、房姑娘,以及另外几位被你掳去的武林朋友放出来,朱某自然还你乔玉。” 彭翼哈哈大笑道:“你想拿一人向老夫换取七八人的性命,世上可有这样便宜的事?” “那你就休想把这小丫头要回去!” 朱伯驹转头吩咐朱虚谷:“给我打!” 朱虚谷扬起手来,左右开弓,乒乓一阵脆响,直打得乔玉口鼻血流如注,哀声惨叫着,但身子却动弹不得。这一来,真把彭翼肺都气炸,大喝道:“史鹰使先把那小子拿下!” 史大江刚要跃身而出,不想站在彭翼后侧的蓝面獠牙红衣人早腾身纵出场来。朱伯驹担心儿子刚才鞭伤和摔伤尚未复原,欲待自己出战,又顾虑身分。可以想见,他此时身为一方盟主,要对付的该是对方帮主彭翼,如今对方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他岂能以盟主之尊,轻易上阵。还好,拜月教长老邪剑盖松山看出朱伯驹有为难之色,自动跃身走下场来。蓝面人早已仗剑在手,此人不但像貌怪异,连兵刃也怪得出奇,那柄剑全身乌黑,连剑刃也毫无光泽,就像枝炭棒一般。盖松山将长剑抖了一个光圈道:“请了!” 朱伯驹这边的人却纷纷猜测来人的出身来历,但纷纭不一,来人身份成谜,看他长的丑样子,又是这身打扮谅不是中土人氏。 蓝面人并不答话,黑色的长剑,斜斜的刺了过来。盖松山起初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但三五招过后,立即感到对方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招比一招来得沉重,又过了七八招,已渐渐迫得他透不过气来。他身为拜月教七长老之一,成就自是不凡,又因一向剑招怪异,变化莫测,每次出手,都令对方防不胜防,所以才得了个“邪剑”的浑号。但万想不到的是,此刻对手的蓝面人,招式比他更为诡奇。片刻工夫,盖松山亦累得遍体大汗,只剩下招架之力。情势迫得他只能走险招求胜,一咬牙,一招“泰山压顶”,直向蓝面人上盘抡去。蓝面人不闪不避,照样也仗剑迎了上去。双剑一接,“呛鎯”一声,盖松山的长剑,被拦腰削断。迫得他只好急急跃身后退。另两位拜月教长老恶农温自耕和黑心夜叉庞缺娘一见盖松山败下场来,不由双双跃出,站好方位,将蓝面人前后夹住。 温自耕的兵器是一支镔铁打成的三尺多长的旱烟袋,烟袋锅大如拳头,有如一柄铁锤,烟袋杆和烟袋锅加在一起,足有三四十斤重。庞缺娘手使一根黑色奇形拐杖。他们两人本来自顾身分,不愿联手合击,但因连盖松山都败下阵来,料想一人单挑很难讨到好处,也就只好不顾江湖规矩,以二对一了。蓝面人面对拜月教两大长老,依然毫无惧色,手横长剑,稳站当地,扎桩如山。温自耕和庞缺娘一声暗号之下,立时展开前后夹攻。蓝面人不慌不忙,剑势如飞虹绕空,寒芒翻转闪射,任凭拜月教二长老如何施袭,就是伤不到他。温自耕和庞缺娘杀得性起,旱烟袋和铁拐杖也配合得越发天衣无缝。渐渐,三人之间,已完全被一片光影笼罩,那兵刃带起的劲风,吹得数丈之外观阵的人都衣袂飘飘。 突然,只听一声闷哼,一条人影由光圈中直摔出七八步远。接着,又是一条人影摔出。到这时众人才看清原先摔出的是温自耕,继而摔出的是庞缺娘。最令人惊骇的是,两人的旱烟袋和铁拐杖也全短了半截,所幸并未受伤。蓝面人顷刻之间,连败拜月教三位长老,这等身手,当真全场皆惊。朱伯驹回顾了众人一眼,此刻身边高手,只剩下李来、李百灵、朱虚谷等人了,房谦身手虽不错,总是差了一筹,而竺忍又有伤在身。这情形使他大感为难,李来是亲家翁,年纪又比自己略大,李百灵肯不肯听命尚在未知之数,若让朱虚谷负伤出战,万一有了失闪,他这个做老子的岂不永生愧疚。正在犹豫不决之际,李百灵已姗姗走下场去。 她的对敌兵刃,依然是那条七八尺长的丝带,丝带夹层中以相等距离缀着十枚金环。她缓缓来到场中,望着蓝面人冷冷说道:“不必有所顾忌;进招吧!” 李百灵的话,大有对蓝面人相识之意,但在场也只有几个细心的人听到有些怀疑而已。蓝面人双颊微一抽搐,退后两步,似乎神色间有所犹豫。李百灵冷冷一笑,丝带毕直抖起,接着化为一道长虹,宛如千百条银蛇盘旋飞舞,掠向蓝面人。蓝面人举剑架格。一阵急促而又细脆的响声过后,丝带和剑身已缠在一起。突见两人陡然分开数尺,李百灵的丝带已被斩为两段。但蓝面人尚未来得及追击,李百灵却身形一纵,有如一只白色蝴蝶般早已掠近蓝面人头顶,接着半截丝带,闪电惊鸿般,射向蓝面人上盘。蓝面人虽闪避得够快,右臂仍被丝带扫中。所幸伤势不重,对他似乎影响不大,正要仗剑反攻,耳际却响起一声大喝:“前锋使者退下!” 蓝面人也就依言退了回去。李百灵也退回到李来身边。 彭翼转头再喝道:“史鹰使出阵应敌,一个个全给我拿下!” 史大江跃出阵来,叫道:“你们那一个大胆的敢和本鹰使比划比划!” 不等朱伯驹分派,拚命三郎房谦早舞动着长刀迎了上去。史大江手握蝎子钩,根本没把房谦看在眼里,轻瞟了一眼,问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报上狗名来!” 房谦沉声道:“在下是你老子,难道儿子还不认识老子!” 史大江鹰鼻一掀,喝道:“妈的,耗子舔猫鼻梁骨─你给我找死!” 话声未歇,蝎子钩早甩了出去。房谦是昔年三大杀手之一冯长寿的嫡传弟子,身手自是不凡,尤其对敌之间,乃尽全力,肯缠肯拚,一把长刀,舞动得泼水难透,威势十分惊人。史大江一时轻敌,竟被他连连逼退数步。但史大江是何等人物,他身经百战,内力深厚,三招之后,已展开反击。又过四五招,房谦已有些招架不住。 朱伯驹眼见房谦危在顷刻,大叫道:“房老弟快退!” 那知房谦尚未来得及撤身,对方蝎子钩已搭上左肩,史大江趁势往怀里一带,房谦身不由己踉跄向前栽去。史大江左掌一扬,又拍上他的右肩。还好,蝎子钩只钩住左肩衣服,经对方一掌拍上右肩,房谦竟又向后仰摔回去。史大江嘿嘿一笑,蝎子钩再度闪电般奔了过来。房谦连脚跟都没站稳,那里还来得及闪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直奔史大江咽喉而来。史大江被迫只好偏头撤钩。不消说方才又是竺忍及时掷出一柄飞刀,他的“斗罡七飞刀”四十年前就称绝武林,他以负伤之身,连救朱虚谷和房谦,实在功不可没。史大江躲过飞刀,正欲向房谦继续追杀,朱伯驹早已横剑拦在身前。他深知面前这位当代武林第一世家的玄剑庄主,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自是不敢轻易出手,退后两步道:“姓朱的,你想亲自出手么?” 朱伯驹冷笑道:“你若自信胜得过朱某,只管出招!” 史大江一咬牙:“本鹰使就算拚了这条命不要,也要领教领教!” 朱伯驹不动声色:“很好,你虽然比本庄主多了两岁年纪,但总是小辈,本庄主绝不以大压小,进招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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