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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不过,若然只是一枚“金”钱而已,以朱伯驹的财富,那里会放在眼内。这枚太平宝钱特别之处,在功用方面,它可以破透任何护体气功,而即使坚厚如犀牛皮,亦可以毫不费力就穿透九层之多。其次,在重量方面,比起同样体积的纯金金钱。居然重了三倍不止。这一点本来是没有可能的事。朱伯驹考证所得的唯一结论就是:这枚太平宝钱因得到古仙人的祭炼加持,使原本的物质起了种种变化,所以变得沉重很多,又有摧坚克敌的妙用。朱伯驹这刻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去回想这些事情。

  他一捏住太平宝钱,便盱衡情势,心知此钱一发,必可深透史大江后背要穴,立刻取了他一条狗命。然而“太阳神砂”的解药却又如何?那乔玉虽是金翅膀彭翼的外孙女,却未必一定会有解药。万一真的如此,岂不是极之糟糕不幸?朱伯驹手指一松?那太平宝钱跌回囊底。他另外摸出五粒金砂,迅即运足内力扬手射出。在朱伯驹深心中,其实还有一个大顾虑,或者可以称之为“阴谋”,这是指对付金翅膀彭翼以及血尸席荒而言。那枚太平宝钱目前天下无人得知落在他手中,所以当有那么一天,面对彭翼或席荒这等属于宗师级的老魔头之时,这枚宝钱很可能是扭转大局的要着。因而现下用来对付史大江,则不免会有秘密外泄大才小用的憾惜了!

  那五粒金砂电射而出的剎那间,朱伯驹丹田一叫劲,“嘿”地沉喝一声。在魔啸震耳声中,朱伯驹的嘿叱,有如利剑刺过激流,直椎床边的史大江耳鼓。连床上的乔玉也被波及,耳朵也“嗡”一声,意识散乱了那么一下。史大江是真正对象,他的听觉自是大受影响。于是五粒金砂他只发觉三粒,身子一侧,三粒全却避开了。可是还有两粒,一齐嵌入他背后两处穴道上。乔玉一手把史大江推出床外,仰跌地上。白罗帐却因史大江身子一带一扯,撕裂了大半。

  于是床上的裸体娇小女人,既被朱伯驹看见,乔玉亦看他看得很清楚。她稍稍有点惊惶地望住大步入房的朱伯驹,此人手握乌鞘长剑,高大威严,学步时宛有千军万马之势。乔玉心中叹息一声,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我为什么直到现在,在这种局面之下才遇见他呢?乔玉并不是没有见过朱伯驹。只不过当时一来有房二姑在侧,二来朱伯驹只是拿钥匙打开地牢栅闸,并非在敌对状态中,所以朱伯驹的威凛神态,如今方知。

  朱伯驹行过时,顺便一脚踢中老魏脚间穴道。但他目光却瞬也不瞬,牢牢盯住乔玉。他的江湖经验告诉他,凡是面貌体型都异于常人,或者身份特别,例如道士乞丐尼姑之类,都必须加几倍小心才行。对于乔玉这么一个貌若十二三岁女童,其实已经是三十岁有多,而身材又特别丰满魅人的女魔头,朱伯驹岂肯掉以轻心?“乔玉,你很不够意思!”

  乔玉双手捧住胸前双乳,低声轻应:“是的,希望你原谅我这一次!”

  “太阳神砂的解药你有没有?”

  朱伯驹单刀直入问她:“你没有也不要紧,但不准骗我。”

  朱伯驹深心中汹涌着斩杀祸根的意念,这回只要她讲假话,那么她今天实在很难逃过身首分离的下场了。朱伯驹测试她真伪的办法很简单。若果她回答说有解药,并且拿了出来,那当然没话好说。如果她说没有,那么只须追问一下史大江,便有结论。

  “我没有。”

  乔玉回答,双手仍然掩住双乳,而下半身虽也是裸露看,她却不管。哼!这个狐狸精真可恶,竟敢在我朱某人面前要花枪。“我说过不要紧。”

  朱伯驹声音大见柔和,他俯身入床,跟她距离近了不少,双目灼灼,在她全身上下游弋。朱伯驹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他这种色迷迷的眼光,当然不是真的被这小狐狸精迷惑。“让我看看。”

  他边说边伸手去摸乔玉的腿根,那儿正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不过朱伯驹的手指并没有落在乔玉腿根部位上,只是指尖轻柔拂过她雪白如羊脂的小腹上,一触即收。“唔,你的功夫已练得很好,这是不是叫做‘缩骨移穴’的功夫?假如我不是及时发现,那么恐怕我一定封闭不住你的穴道了!”

  乔玉的双手已无力地垂落!她的声音中大有被奚落被欺骗的恨意:“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的确没有解药……”

  “我早说过没有解药不要紧。”

  朱伯驹回答。

  他再度伸手,那只手掌竟然落在乔玉乳房上,摩擦捏摸了几下:“真不错,但亦有些问题。”

  乔玉忽然闭上双眼,没有声音。不过谁也可以看得见她眼角渗出泪水。朱伯驹收回那只轻薄她的手掌,瞧她片刻:“我以为你这种人,感情已经麻木不仁。你觉得我很侮辱你?你仍然在乎这种事?”

  乔玉缓缓睁开眼睛,泪水竟然没有使她眼球生起难看的红丝,反而更为清澈好看。她道:“是的,你侮辱我。假如我不是先遇见你的儿子,那么你肯碰我,我……我求之不得……”

  “哦,原来如此。”

  朱伯驹皱眉深思了一下:“别紧张,我虽然碰过你身体,但我其实只是探测你的武功,尤其是‘缩骨移穴’的盖世奇功。我想知道你何以下半身练得很差?你一定是在某一次紧要关头时,由于阴阳将要交泰,触发先天的贪欲淫念,所以失去了元阴,我有没有猜错?”

  乔玉眼睛睁得老大,盈眶泪水忽然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你一摸我就知道这许多事情?”

  “傻丫头,这是武学上境界的问题。我不必修习过或者阅读过这种武功秘诀。但我的确摸摸你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我甚至知道你现在真气不时会驳杂不纯。”

  朱伯驹忽然变成煦煦温颜的长辈一样:“你是不是因此不敢跟史大江硬拚?”

  “是的。”

  她坐起身,心中全无疙瘩地在朱伯驹眼前穿上衣服:“他拚死一击的话,可能先死的是我而不是他。”

  她笑一笑,样子既天真无邪,偏又有魅惑男人的力量:“朱庄主,关于太阳神砂的解药,我的确没有。你也知道的,我已经在那‘奇冤狱’被囚了很久,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不破搜去呢?”

  “那么史大江有没有?”

  “他一定有。”

  乔玉极力显出合作样子:“假如他没有带在身边,我也有法子可想。朱庄主,我真的愿意为您效劳!为我效劳?朱伯驹心中泛起苦笑。只怕为的是我玄剑庄朱家秘传内功吧?她分明受到我朱家秘传内功先天克制,因而真气驳杂不纯。这个问题,除我之外,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帮忙她呢?这些想法说时啰唆,其实在朱伯驹心中一闪即逝,并没有占去什么时间。

  “乔玉,你看我儿子是怎么啦?”

  他们一起站在朱麒老魏身边,俯首察看。“他好像已封闭了耳目功能。”

  乔玉蹲低摸摸朱麒的面孔:“他内功这么高明,我真没想到,要不然他一定捱不住史大江的啸声。”

  朱伯驹用脚先勾侧朱麒身子,然后在他屁股踢一下。这种动作当朱麒还小之时,便常常这样被父亲踢上一脚,当然力道不会重,但却也因此变成特别的感觉。朱麒在深不可测的虚无中,忽然神智清明,耳目都恢复功能。原来朱伯驹那一脚,使他全身细胞都告诉他,父亲已在身边。所以他马上回到现实里,也马上睁开眼睛。“是的,是爸爸来了。”

  朱伯驹好像知道朱麒的心语:“放手起来,那厮已被我闭了穴道。”

  朱麒跳起身,满面欢容。“爹,这一次我真怀疑你来得及来不及赶回来帮忙我们。”

  他目光扫过乔玉,不禁收敛笑容皱起眉头:“爹,你可知道这小女孩的事情?”

  “她不是小女孩,你我都知道。”

  朱伯驹指指史大江:“去搜搜他口袋,最好能找出太阳神砂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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