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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白慶同打斷他的話,道:「哼,應兄想得可趁心啊?你何不堂堂說出要分我這份功勞?」

  應高保並未發作,緩緩道:「白兄不答應兩人同時上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方能令我心服。」

  白慶同道:「什麼事啊?」

  應高保道:「你須得等那姓展的傷癒之後,才能向他挑戰,否則勝之不武,兄弟也難服氣!」

  白慶同雖明知這條件合理之至,但他見識過展鵬飛的刀法,心想:展鵬飛養好傷之後,要打敗他怕不是件容易之事,因此他仍然堅持地道:「不行,兄弟可沒有時間在這裏耗下去了……」

  這時西儒裴宣突然冷哼一聲,道:「白兄這樣子做,等於乘人之危,難道不怕江湖同道恥笑嗎?」

  白慶同怔了一怔,道:「當初抽籤決定先後順序之時,兄弟並沒有料到有此便宜可撈,如今姓展的自己負了傷,怪只怪他時乖運背,兄弟倒不怕江湖同道恥笑。」

  西儒裴宣陰惻惻的道:「好吧!白兄臉皮既然如此之厚,兄弟也拿你沒辦法,你準備好,我叫姓展的接受你的挑戰!」

  白慶同聞言露出喜色,但南神應高保卻吭聲道:「師兄,你這樣做不就絕了小弟分功之望嗎?」

  西儒裴宣聳聳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你要抽中第三位上場?」

  南神應高保本想說什麼,卻發現裴宣在轉身之剎那,打了一個眼色給他。

  他們兩人同是大偽教的人,裴宣的這一個眼色,使應高保一望之下,頓時會了意,因此他便沒有再開口說話,而且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只見西儒裴宣走到展鵬飛坐的地方,對陪著他的勾魂客涂森道:「涂兄,你看這姓展的還能大打一場架嗎?」

  涂森迅速道:「那怎麼可能!他內腑受傷極重,如果再運力動手的話,怕使不上兩招,便得吐血而亡!」

  裴宣聽得皺了皺眉,白狼白慶同卻大為高興,他怕裴宣改變主意,不讓展鵬飛下場,遂大聲道:「這樣好了,兄弟答應不出全力攻他,只要能擒下他便好,如此姓展的就不會因傷勢惡化而亡,你們看怎麼樣?」

  裴宣道:「話雖是如此,可是萬一姓展的一拚命,不幸力盡而死,這責任誰負?」

  白慶同一時不知如何答覆他才好,因為他心裏明白得很,萬一展鵬飛在與他交手時暴斃,那麼他必然成為六大門派的公敵,那時必定只有死路一條。

  有這種顧慮,就難怪躍躍欲試的應高保,此刻竟然不敢再提那挑戰之事。

  由場中的此刻情勢看來,展鵬飛極有可能避免白慶同的挑戰,於是西儒裴宣道:「白兄如不再堅持,兄弟還是勸你等姓展的傷好之後再交手,如何?」

  白慶同還在遲疑不決,跌坐在地上的展鵬飛突然朗聲道:「裴宣!你用不著替我擔心,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決計不會拒絕白慶同的挑戰!」

  他霍地站了起來,但誰都可以看出他身形晃了一晃,顯然是忍住內傷,勉強站起來的。

  白慶同一看展鵬飛的舉動,心中又喜又憂,忙道:「你們大家可看清楚了,這回可是姓展的自己挑戰兄弟的,不是兄弟逼他出手的!」

  他的話中之意,在場的人當然聽得出來,自然是要裴宣等人,在展鵬飛萬一暴斃之時,不要將責任推給他。

  展鵬飛跨了兩步之後,道:「白慶同,我死不了的,你不必擔心……」

  白慶同道:「那最好,你能走過來,本人便與你打一架!」

  展鵬飛果然大步走向白慶同,但他的腳步蹣跚,毫無先前的氣派。

  南神應高保倏地揚聲道:「白兄,你如果不想傷害姓展的生命的話,兄弟倒有一個方法教你!」

  白慶同道:「兄弟自然不敢違背屠龍小組的規定,傷了姓展的生命,應兄如果真的有什麼指教,就請趕快說出來!」

  應高保的道:「請白兄過來,兄弟自有話說!」

  白慶同愣了一愣,然後才移步走到應高保之前,拿眼睛看著他。

  應高保壓低了聲音對白慶同道:「白兄如果不想傷害姓展的生命,等下與他交手時,最好用貼身搏鬥的方法……」

  他話還未說完,白慶同卻道:「應兄要兄弟採取近身肉搏之法,豈不是等於要兄弟與姓展的拚命?」

  應高保道:「白兄誤會了,兄弟完全抱著一番好意,你不想想,姓展拿的是長刀,你如果不採取近身肉搏的方式,豈不要大大吃虧?」

  這話很合武學之理,是以白慶同不能不考慮應高保方才的建議。

  應高保趁機又道:「何況,白兄可以利用欺身之機會,以點穴手法擒敵,你自己想想,近身肉搏不是較為有利嗎?」

  白慶同此刻卻在心底下考慮另外一個問題,他忖道:「姓應的照理講應該是在場諸人中,最不情願我找到獲勝機會的人,如今他卻自動指點我收拾下姓展的方法,顯然不會安著什麼好心……」

  他一念及此,立刻完全推翻應高保的建議,決定反其道而行。

  白慶同這種心理反應,是相當自然的,因為他既然不能相信應高保,下意識之下,當然要加以反對,換句話說,他既已認定應高保不懷好意,自然對他意見也就不會採納。

  但白慶同並沒有說出不相信應高保的話來,他沉吟一會之後,未置可否的轉向展鵬飛。

  這時展鵬飛已等得非常不耐煩,他抽出手中的藍電寶刀,大聲道:「白慶同,你還在囉嗦什麼?」

  白慶同這時已走到展鵬飛之前約五、六步遠,他站在那裏問道:「姓展的,你先出招吧!」

  應高保遠遠看到白慶同與展鵬飛之間的距離,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微笑,因為他知道白慶同已決定不採取近身肉搏的方式攻敵。

  應高保正是希望他這樣做,他和西儒裴宣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西儒裴宣向應高保點點頭,神情充滿了對應高保的讚賞。

  白慶同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大偽教的當,還保持離展鵬飛五、六步的距離,等待展鵬飛出招。

  展鵬飛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冷冷道:「白慶同,本人要你讓先弄清楚,本人出手一向刀不留情,你可要當心!」

  白慶同在他說話之時,突覺對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那麼堅定不移,充滿無比的信心。

  同時,白慶同也發現展鵬飛的語氣,竟然透出隱隱殺氣,與先前受傷時的神態,判若兩人。

  白慶同心下雖不免駭然,但他親眼看到展鵬飛受傷不輕,是以,此刻雖面對展鵬飛的咄咄殺氣,尚能保持鎮定。

  然而,當展鵬飛攻出他的第一刀之後,白慶同立刻感到對方刀勢之兇,是他生平僅見的。

  白慶同猶不相信傷重未癒的展鵬飛還有如此功力,他閃避過對方攻勢之後,仍然沒有反擊,只保持警戒之勢,準備試一試展鵬飛的第二刀。

  展鵬飛志在速戰速決,因此他在第一招出手之後,仍然毫不保留的攻出他的第二招。

  這一招以「搏鷹式」出手,以下仰上,正好在白慶同上縱躲避的同時。

  是以白慶同倏覺冷風襲體,立刻將下落之勢,一變為飛掠下地的姿態。

  但展鵬飛的藍電寶刀宛如蛇信,居然反捲過來。

  饒是白慶同變式奇快,仍然被這反捲之勢,在左腿上劃了一道血口。

  白慶同看也不看他左腿的傷勢,突然在落地之後,狂聲大笑起來,道:「好,好,你們幾人聯合起來整我,告訴你們,姓白的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他話未說完,西儒裴宣已緩步走到他的面前,說道:「白慶同,你萬沒料到展鵬飛受傷的事是假的吧?」

  白慶同面泛怒容,沒有答話,裴宣又道:「同時你也想不到,我們居然會聯手起來對付你,甚至不怕得罪老狼谷,也要收拾下你,對也不對?」

  白狼白慶同此刻道:「哈……你們縱使有四個人之多,白某人也不在乎,不信你們試試看!」

  勾魂客涂森突然道:「白慶同,誰聽不出你這話色厲內荏?你別以為說出這話之後,我們便不敢聯手收拾你……」

  裴宣也道:「涂兄,我們還是趕快合力殺掉他,否則耗下去對我們有害無益,咱們還是動手吧。」

  涂森點頭道:「裴兄說得是,我們一齊動手,務必在三兩招之內,收拾下姓白的!」

  涂森掣下兵器,大步攏了過來,並且一面走一面招呼南神應高保道:「應兄,你是不是也助我們一臂之力?」

  應高保道:「兄弟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說著,應高保也取出他的兵器,圈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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