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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她們來到客棧之前,先相互打了一個手勢,便自翻身上了瓦面,躡行潛至來興客棧的後進,又復翻身落地,在天井之前,略略打量。

  其中一人指指勾魂客涂森的房門,另一人便掩了過去,輕輕在窗櫺上扣了數下。

  不一會兒,勾魂客涂森便悄悄推開窗口翻了出來,他只略略向那兩名蒙面夜行人打了一個手勢,那兩人隨即轉身,當先飛躍離開客棧。

  涂森跟在她們之後,三條人影,很快的便來到鎮外,一直到一處僻靜郊區,方始停步。

  那兩名蒙面人扯下面巾,現出嬌美的臉靨,卻原來是連城璧和玉城霞兩女。

  涂森皺皺眉頭,冷冷對她們兩人道:「你們跟到這裏來幹什麼?」

  連城璧淺淺一笑道:「稟總座,我們奉教主面諭,來此有事與總座商量!」

  涂森道:「教主有什麼交代呢?」

  連城璧道:「教主要我們姐妹轉知總座,有沒有須要幫忙的地方呢?」

  涂森道:「目前還沒有必要,請你們上覆教主,有事的話,本座會隨時以本教聯絡暗號,與你們聯繫。」

  玉城霞接著道:「教主想知道那展鵬飛是不是還有利用的價值?」

  涂森道:「當然還有利用的價值,否則本座何須冒險與他如此接近?」

  玉城霞訝然道:「冒險?與展鵬飛接近會有什麼危險嗎?」

  涂森道:「怎麼沒有危險,萬一被屠龍小組碰上,本教便脫不了勾搭展鵬飛的關係!」

  他自然不便將服下失心丸之事說了出來,因此就將冒險之事,歸咎於屠龍小組的可能干擾。

  這時連城璧卻道:「總座奉教主之命,冒險接近展鵬飛自是應該的,但大偽教的西儒裴宣,何以也冒同樣險?是不是有跟本教同樣的企圖,此事教主想要知道。」

  涂森道:「裴宣的企圖,很可能跟本教一樣,這事本座已有計較,請你們一併上覆教主。」

  涂森這話並未完全撒謊,因為裴宣打的主意,他看得很清楚。

  連城璧和玉城霞均點點頭,涂森又道:「若是教主沒有其他令諭,你們可以走了!」

  連城璧道:「教主還想知道一件事情!」

  涂森問道:「什麼事?」

  連城璧道:「總座還記得那名展鵬飛的兄弟,叫阿平的人吧?」

  涂森道:「自然還記得,他不是在總壇嗎?」

  連城璧道:「是的,他不但在總壇,而且受教主刻意調教,本教不傳之秘,幾乎被他全學了去!」

  她言下之意,大有吃醋的味道,想來必然很不滿她們教主無邪仙女偏愛阿平的作風。

  涂森聞言笑笑,道:「阿平天生聰穎,根基和體型均甚適合學本教技藝,教主有心調教他,自然有她的打算,你們無須擔心。」

  連城璧道:「屬下姐妹並沒有什麼,倒是教中好多姐妹,一見阿平與教主形影不離,卻不免要酸溜溜的!」

  涂森沉吟不語,心道:「聽她這麼一說,教主確是打算全力拉攏展鵬飛這個人了?」

  他思念只此一打轉,就未再想下去,道:「你們突然提到阿平,想是有什麼事吧?」

  連城璧道:「教主要屬下問總座,若是利用阿平以拉攏展鵬飛,是不是有成功的機會?」

  涂森考慮一下,才道:「那要看阿平是不是有替本教辦此事的誠意了。」

  連城璧道:「教主最近對阿平言聽計從,看來很信任阿平的樣子。」

  涂森突然打斷她的話,道:「依你這麼說,教主像是很相信阿平的忠心,如是這樣的話,請你上覆教主,由阿平負責拉攏展鵬飛,必然可以成功。」

  連城璧道:「既是如此,屬下便將總座的話,轉稟教主。」

  涂森頷首道:「嗯,還有什麼事情嗎?」

  連城璧道:「屬下沒什麼事了!只不知總座另外有別的交代沒有?」

  涂森道:「本座也沒事了,此後我們最好不要再碰面,以暗號聯繫便行,免得啟人疑竇。」

  連城璧道:「屬下知道啦!」

  她和玉城霞一齊向涂森施了一禮,然後消逝在夜色中。

  勾魂客涂森直到他們走遠之後,才由原路回到客棧。

  當他堪堪翻上客棧瓦面,準備回房休息之際,驀地聽到客棧內傳來陣陣嘈雜之聲,像是有人正在叱喝那些投宿在客棧內的旅客。

  涂森本已作勢要從瓦面上,縱落天井,但一聽到突然傳來叱喝之聲,立刻收勢伏在瓦面上,注意底下的動靜。

  不久,那些嘈雜之聲,漸漸靜了下來,伏在屋頂上的涂森,已能看出那些原在天井中擠擠擁擁的人群,此刻只剩下三個人而已。敢情那些投宿客棧的旅客,經一番檢查之後,均已被驅回房內。

  勾魂客涂森因為無法在黑夜中看清楚那三名不速之客,正在納悶之際,只見西儒裴宣的房門霍地打開。

  裴宣搖著手中的摺扇,神態悠閒的踱了出來,對那三人道:「我道這麼晚了會有誰來,卻原來是屠龍小組的人?」

  那三人中,有一個粗聲粗氣的人,亮著聲音,道:「裴宣兄,聽說你和涂森已經抓到了展鵬飛,有這回事嗎?」

  而屋頂上的涂森,一聽那人的聲音,便認出原來是玄蜃頭佗。但另外兩人,涂森卻還看不清是誰。

  此刻西儒裴宣卻道:「玄蜃大師,你們不會是想來分功勞的吧?」

  玄蜃頭佗大聲道:「洒家和老狼谷的白狼白慶同兄,以及貴教的南神應高保,怎會有此非分之想?」

  涂森從玄蜃頭佗的口中,一下子摸清楚了他們三人的來歷,心下便大為輕鬆。

  可是西儒裴宣卻因為同門的南神應高保在場,心中大是煩躁,因為這一來,使得他有礙手礙腳的感覺。

  尤其南神應高保,在大偽教中,最是與西儒裴宣格格不入,兩人總是勾心鬥角,所以他的出現,反而不被裴宣所歡迎。

  這事當然只有西儒、南神兩人之間,心裏有數,其他人自然不會知道。

  西儒裴宣一看場面如此,迅速運思應付。

  他轉思之間,已然決定要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迅速解決當前的局面。

  裴宣心裏雖然有所決定,但表面仍然保持相當的平靜,徐徐道:「既是如此,你們怎會夤夜來吵人家的睡眠?」

  南神應高保道:「師兄,是玄蜃道兄急性子,一接到消息,聽說師兄和三陰教的涂森押著展鵬飛在此地落腳,便帶著小弟和慶同兄連夜趕來……」

  老狼谷的白狼白慶同也道:「是啊,玄蜃大師也不曉得急個什麼勁!」

  玄蜃頭佗一聽同來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將連夜干擾裴宣的事推到他的頭上,很不服氣的道:「喂,喂,你們兩人說話可要憑良心,你們不急,怎會跟著洒家來啊?」

  西儒裴宣冷冷道:「你們三個人必然是同一個屠龍小組的,既同屬屠龍小組,自然懂得大家的規矩,現在請你們走開,兄弟還沒休息夠……」

  玄蜃頭佗吭聲道:「裴宣兄,洒家等人老遠跑了來,雖說被你捷足先登,抓住展鵬飛,但是也不能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呀?」

  裴宣道:「大師可要放明白點兒,你要是敢動手奪走展鵬飛,就等於是六大門派的共同敵人……」

  玄蜃頭佗哈哈笑道:「裴宣兄,你怎麼把事情想歪了……」

  裴宣道:「你們不走開,就是存心不良,將來出了事,跑走了展鵬飛,兄弟便唯你們是問!」

  他這話說得強硬之至,不要說玄蜃頭佗和白狼白慶同聽了不服氣,就是與他同門的南神應高保也在心中連連冷笑。

  玄蜃頭佗看看同來的白慶同和應高保一眼,心知他們也很不滿裴宣的囂張跋扈,於是冷笑道:「洒家本是一番好意來此,裴兄既是如此疑神疑鬼,我們就此走開也罷!」

  其實玄蜃頭佗這話本是「以退為進」,因此他說完話之後,並沒有立刻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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