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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他知道這些奔走江湖的奇人俠客,大都是有找尋水源的本事,鑿井取水,對他們而言,乃是非常重要的學問。

  不久工夫,眾人已聚集至臨空閣的院子中,孫玉麟又道:「在下早先尚有一個想法,未向諸位報告,此是關於許氏夫婦逃路之事。」

  李天祥道:「莫非許氏夫婦的逃路,與此井有關聯不成?」

  孫玉麟道:「是的,在下勘查之時,細細想地,他們除了以飛索渡峽之外,別無他法。但竟無所得,即使是可借飛索落鉤之處,亦是沒有,因而大惑不解。由於此一水井,觸動了靈機,方始悟出許氏夫婦果然是以飛索渡峽,不過著鉤之處,不是沿溝平地,而是在較低之處。這樣他們在對面拋出飛索、方能取準。不然的話,單是拋索越過山峽,已經難以辦到,何況尚須取準某一點,勾搭得緊牢才行。」

  他向水井一指,又道:「假如此井是一條秘道,可以通到這臨空閣的下面,有個岩穴,就在底下,則許氏夫婦在對岸拋索過來,借下墜之勢以省力,即能取準。同時那些設備,亦不憂被人發現了。」

  眾人都十分驚訝的尋思,闊叫化姚不義道:「假如此井之內沒有水,則那時所見反光,又是怎麼回事?」

  孫玉麟道:「在下也不知道,或者查查看之後,便可得知。」

  眾人奔過去,團聚在水井旁邊,都探頭看過,果然得見水光隱隱。

  李天祥找了一塊石頭,丟落井中,聽到「乒乓」的響音,不覺大笑,道:「好極了,原來井下利用玻璃反光,在上面看時,似是水面。」

  孫玉麟道:「在下甚望能率先入井一探。」

  李天祥道:「這個……這個……」

  他沉吟之故,乃是因為想到假如黃華真的在內,赤身裸體的,豈不是很難為情?

  孫玉麟又道:「不瞞李道長說,在下沒有別的能耐,但說到防禦毒蛇之類,卻是頗有心得,而據我所知,此堡之內,有好幾種毒蛇,皆是有罕見的異種,危險殊甚。」

  他停頓一下,又道:「假如蒙師爺不是比我僅僅早回一步,則在下不會再多想此事,現在我可看見他應該在什麼地方遙窺了。」

  他向南邊角落指去,道:「那邊有一株古樹,遠在院外,卻高出院牆甚多,藏身樹上,剛好看得見這一角,李道長何不考慮一下,找個人到樹上查看?」

  李天祥心中暗暗警惕,想道:「此子智力之高,更在我想像之上,須得重新予以估計才行。」

  事實上他已派人藏在樹上,但他不想孫玉麟曉得,因為此舉足以證明他的才智,而為了使對方不明虛實,他立刻指派一個人去了。

  孫玉麟終於得到許可,用吊索下井。

  井中雖然黑暗,但到了兩丈餘之處,由於井口透入的光線,仍然可以看得見四周的情形。

  井內甚是寬闊,除了當中有一塊堆放著許多玻璃之外,其餘皆是平坦的沙石地,並沒有蛇蟲或枯枝敗葉。

  右方井壁上,有一個三尺高的洞口,隱隱透入一點光線。

  孫玉麟提聚功力,小心戒備,無聲無息鑽了下去,數尺左右,便須轉彎,如此一連轉了五個彎,估計已走出三四丈遠,眼前陡然明亮。

  只見出口處光線透入,雖然如此,仍可以看得出非是天光直接可透,只不過在黑暗中,感覺上特別明亮而已。

  他移到出口,探頭一望,只見外面是一間石室,大約有兩丈方圓,室內桌椅几榻等傢俱,一應俱全。

  那張紅木榻,躺著一個女人,肌膚如雪,竟然寸縷不存。只須一眼望去,已看得她身材異常豐滿動人。

  孫玉麟當然認得出這個裸女,正是艷女冠黃華。此時她仰天而裸,妙相異呈,春色無邊,實在十分的誘惑人。

  這個艷麗裸女雖然閉目不動,但孫玉麟銳利的目光,卻看出她那雪白而又深具峰巒之勝的胸脯,微微的起伏著。

  因此,她只是睡熟了,或者是假寐而已,決計不是死亡。

  孫玉麟見她未死,首先透了一口大氣。他仍然不發出一點聲息,等了好一陣,雙目炯炯,時而在這石室內游動,時而落在那艷麗裸女的身上。

  雖說好色是每個男人的天性,尤其是暗中偷窺,乃是好色心理中的一種,有人認為特別富於刺激。

  但目下的情形,可不能冤枉孫玉麟,認為他之所以遲遲不現身,乃是趁機會多偷窺一會春色。

  無可諱言,孫玉麟對此赤裸尤物,不是不感興味,但他實是另有想法,才沒有立刻現身出去。

  又過了一會,孫玉麟提聚起功力,悄無聲息地出指隔空遙點。一縷指力,遙遙射去,正中那裸體艷女脅下。

  她全身一震,張開雙眼,嬌軀一扭,爬了起來。

  她的動作顯得懶散無力,可見得她一定為了某種原因而減弱了體力。她張眼四望,很快就望見了孫玉麟。

  四目相觸,都是相熟的人,她嚶然一聲,羞畏地找東西遮掩身子,或是在想躲藏起來。但石室之內,並無衣物,亦沒有可借藏匿的地方。

  孫玉麟沉聲道:「黃華姑娘,你可認得在下?」

  由於對方畏羞之態,使他不會感覺不好意思,反能毫無顧忌地欣賞她的體態和表情。

  她不遮掩之時,孫玉麟只是感到誘惑而已,但這一半遮半掩,反而平添了無限的魅力,使孫玉麟頓時興奮和衝動起來。

  幸而人類大都能抑制內在的感覺情緒,如若不然,凡是有了某種慾望衝動,便將之實現的話,人類歷史一定要重寫才行了。

  孫玉麟外表上毫不變,道:「在下在此出現,令姑娘覺得很奇怪麼?」

  黃華道:「是的,想不到竟是你做的好事,我一向還以為你是正派俠士呢!」

  她突然放肆地笑起來,移開雙手,因此她胸前雙丸,因發笑而跌宕有致,完全落在孫玉麟眼中。

  孫玉麟深吸一口氣,抑壓著熊熊慾火,說道:「我的記性不大好,我可曾對你做過什麼不對之事?」

  黃華媚笑一聲,道:「早知是你,我當時豈會反抗你呢?我也是喜歡玩玩的人,深知有些人自作多情,苦苦糾纏的討厭,所以我決不會纏住你。」

  孫玉麟道:「我深信你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黃華道:「既然如此,我們合則玩玩,不合則各行各路,你又何必把我囚禁於此?又何須用種種方法,使我無法逃走?」

  她搖搖頭,大表不滿,但話題一變,又道:「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人都快餓死了,光是喝水,如何使得,你可有帶乾糧來麼?」

  孫玉麟探手摸出一包鍋巴,揚手拋給她,說道:「只有這一點。」

  她接住打開紙包,迅速地拿起一塊,剛送到口邊,忽然停止沉吟一下,才道:「這鍋巴內一定有毒?」

  孫玉麟一笑,道:「姑娘如何有此懷疑?」

  黃華道:「因為你想毒殺了我,以便滅口。所以你把我囚禁於此,故意餓我幾天,讓我飢餓不堪之時,拿了就吃,我猜得對不對?」

  孫玉麟緩緩道:「在下要取你命的話,手段多的是,何須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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