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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許公強高聲道:「你派去的兩人都回來了,那個驗毒專家何在?」

  窮丐刁不仁哈哈一笑,道:「不用提啦,那驗毒專家,敢情自家也中毒昏倒,至今未能回醒。」

  扈大娘冷笑道:「那麼你們打算在那邊苦守麼?」

  許公強接口道:「奇怪,那姓雲的丫頭何為何不見?」

  扈大娘怒聲道:「你問起她幹嗎?不要臉的東西,人家才幾歲,怎會看得上你這老鬼?」

  許公強一怔神,道:「別胡說八道,我須得看上她才問麼?」

  扈大娘怒色更濃,喝道:「你還強辯?」

  聲音未歇,手中粗杖已掃了過去,快如電光石火,不愧有「無影杖」之稱。

  換了別人,必難逃過此劫,但許公強深知她的脾氣,早就提拐以待,是以及時架住,發出一聲巨響。

  許公強叫道:「等一等,咱們等對付過這些人,才吵架不遲。」

  他們的爭吵打架,乃是出了名的,是以無人多加注意,也無人嗤笑。

  孫玉麟覓空查詢旁人,得知那蒙師爺剛剛回來,比他只早了一點,算得是前後腳回到此處。

  他聽了之後,感到自己早行的懷疑不無理由。因為他們兩人搜查路線,蒙師爺比較短些。

  加上他曾細搜臨空閣,耽誤時間甚多,照理說蒙師爺應該早就回來才對,而事實上非是如此,豈不奇怪。

  由此可知有兩種可能,一是蒙師爺曾經到那藏放黃華之處查看,耗去不少時間。

  二是蒙師爺在暗中監視自己,所以直到自己往回走之時,他才也動身。

  他的心思又在那「臨空閣」上,重新細想每一處所查過的地方。

  忽然間一個靈感掠過心頭,使他自家吃了一驚,忖道:「是了,那一口水井!假如蒙師爺遙窺我的舉動,唯有這一口水井,因是在外面院子角落,他可以看見我曾否查看。」

  他差點就想趁大家不注意之時,悄悄溜去查看。但他終是持重多智之人,迅即發覺不可如此。

  因為假如他發現黃華的話,不但未能入蒙師爺之罪,反而會被咬一口,誣作是他所為。

  李天祥三思之下,下令退卻,只留下五個人在橋邊看守。

  餘下之人,退到就近的屋內,始商議行止。

  不用說也可以知道這一群武林高手含有兩種意見,一是過橋攻擊許氏夫婦,一是主張設法試驗橋上是否有下毒,厲害程度如何,方始進攻。換言之,這後一派之人,並不積極主戰。

  這不是說他們打算罷手,而是另有一個想法,便是先找到雲散花,利用那「丹鳳針」破去毒關,以策萬全。

  李天祥聽取雙方意見,徵得大家同意遵守他的決定,這才說道:「既然有這等困難,咱們可行兩全之計。第一步是派出精幹之人多名,在附近搜索雲散花的下落,此舉限在日落以前結束。

  「因為等到天黑,許氏夫婦即可佔得優勢,或是襲擊咱們,或是逃走,咱們都很難有效地阻止。」

  他炯炯的目光,環視眾人一眼,又道:「所以如若在日落之前,找不到雲散花。此時咱們已無選擇的機會,只好硬闖九龍橋了。」

  眾人都贊成此一意見,當下由李天祥分派人手,孫玉麟是八個派出搜查雲散花的人選之一。

  蒙師爺和淩九重等共五個人,被派去接替看守九龍橋,把那五人撤換回來。眾人得令,紛紛行動,轉眼工夫,這屋子中只勝下李天祥等十餘人。

  又過了片刻工夫,一個人奔了進來,眾人轉望去,但見來人竟是孫玉麟,都大是驚訝。

  李天祥卻似是早已知道,毫不驚異,道:「現在已佈置妥當,孫兄有話請說。」

  孫玉麟把早先查勘經過以及自己引誘對方開口說出分界的用心說出,最後說道:「我雖是查不出任何疑點,但我堅信只要蒙師爺有過不軌之行的話,證據必在他查勘的路線之內。」

  飛虹夫人道:「但經過你查勘之後,已無可疑,這又表示什麼呢?」

  孫玉麟道:「在下反覆尋思之下,終於想出了兩件事,至為重要。第一件是那可能藏放證據的地點,第二件是因這一點而聯想到許氏夫婦另一條逃路。」

  李天祥突感興趣,道:「那一處可能找到證據的地點,你已略為查勘過沒有?」

  孫玉麟道:「當時我忽略了,是後來想出來的。」

  當即把鐘樓後面的水井說出來。

  闊叫化姚不仁道:「水井之內,自然是藏放屍體的地方。但找不妨奉告一事,那便是此井我曾經探視過。」

  眾人聽了,不驚訝而感興趣,因為他們曾細搜前堡,因此闊叫化姚不義看過那井,並不驚奇。

  姚不義又道:「那口水井,我探頭看過,相當的深,但仍然可以看得見水面閃光。以我的估計,總有兩丈餘之深。假使沉屍井中,勢須用石頭縛住,使之沉下。但如有滅屍之心,何須剝光了衣服?就算他曾經姦淫過死者,亦應把衣物一同沉於井底才對。」

  峨嵋派的陳靜江道:「即使他不是毀屍滅跡,亦無須留下衣物,使人找到了證據?」

  闊叫化姚不義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假如下手之人,沒有加害黃華之心,其意只在困住她,則這些衣物,乃是準備再還給她穿著的,所以完整留下。如果此說成立,則那水井之內,不可能會有沉屍,如果浮起來,則我決無錯過之理。」

  眾人聽了,大覺有理,亦對這丐幫高手深為佩服。要知以情理推測,那人既然有時間沉屍,自然不會忘了丟棄衣物,那一道溝峽,正是理想的淹沒證據之處了。

  所有的目光,皆集中在孫玉麟面上。孫玉麟微笑從容,一望而知他很有把握反駁這個道理。

  這些老練江湖們,無不迅快尋思,代他設法,但都找不出任何理由來。

  李天祥代表大家發言,道:「孫兄可有什麼高見?」

  孫玉麟:「假如在下不是由於別一個緣故,才想到此井可疑的話,則姚長老這個理論,在下非心悅誠服不可。」

  他略略一頓,又道:「在下當初是忽然醒悟,這口水井開的太沒道理。因為此堡接的是清泉。這個引水設備,至今雖然已歷百年,尚完好如故,人人都見到,水量之充分可靠,全無疑問。因此,此堡實在沒有開鑿水井的理由。」

  他又停歇了一下,才道:「還有就是水井的位置,以我個人愚見,若然真的想有水用,非得深達數十丈,方能見水。這一點不少老前輩具有這等經驗眼力,到那兒一看即知。」

  這個理由,真是極為凌厲。

  李天祥一伸手,道:「好,咱們一塊兒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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