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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李天祥道:「那時你們已失去知覺,即使有人行近亦無所知。」

  淩九重道:「雖然如此,但如若是有人施救,多少也會留下一點痕跡什麼的,豈能全無所覺。」

  李天祥道:「這一點大家自然有分數,無須多論,只不知你們回醒之時,是不是雲姑娘已經沒事了?」

  淩九重遲疑一下,雲散花道:「淩公子儘管據實作復。」

  淩九重這才點點頭,李天祥道:「這一點相當奇怪,雲姑娘昏迷在眾人之後,回醒則在眾人之前,這其間你可曾有所察覺麼?」

  李祥天肅然道:「雲姑娘,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假如大家都懷疑那丹鳳針在你手中,而你卻不肯拿出來,營救中毒失陷之人,則舉世之間的武林人物,沒有一個不是你的對頭了。」

  他可不是故作驚人之喻,而是事實上由於有數十人失陷於鬼堡中,那些人皆是各有淵源,與天下武林各家派,都牽扯得上,所以如果他們真的送了性命,則武林中激起的一股怨氣,自然全都向雲散花找發洩了。

  雲散花道:「如果丹鳳針在我手中,我可不致於把真人這番警告,放在心上了,況且我大可以憑恃此寶,入堡救人,何必與天下武林同道結仇。」

  淩九重道:「對呀!就算救人之後,可能面臨被奪的危機,然而那時候的機會總比現在大,諸位請深思熟慮一下,便知雲姑娘沒有得到此寶了。」

  蒙師爺陰沉地道:「剛才雲姑娘表示她有所察覺,是不是有人施救呢?」

  雲散花雖是很生氣被他們如此審訊,但事出無奈,只好回答:「是的,我彷彿記得有一個年輕男子,走近我身邊,但這印象十分模糊,不知是真的,抑或是我的幻覺?」

  孫玉麟道:「如果你沒有丹鳳針,則這個印象必然是真的。」

  梅興冷笑道:「誰敢保證她真的沒有得到丹鳳針?」

  孫玉麟環顧全場一眼,深覺事關重大,不可胡亂說話,何況連他亦不相信雲散花之言,所以默然不語。

  雲散花現出不耐之色,道:「既然你們不信我的話,想必總有一個法子,可以解決這事。」

  李天祥不想眾人受激出手,以致無法控制這局面,當下高聲道:「貧道有一個建議,希望雲姑娘肯接受。」

  李天祥道:「咱們徒然在口舌上議論,終是不及付諸行動的好,如若雲姑娘不見怪的話,貧道打算拜託一位女性的武林同道,搜查你身上各物。」

  雲散花道:「我既然說過丹鳳針不在我手裡,為了證明這話不假,倒是很歡迎前輩這個方法,豈有見怪之理。」

  李天詳目見一轉,徐徐道:「飛虹夫人可肯為大家代勞?」

  飛虹夫人心中不願,因為此舉只有吃虧的可能,沒有一點便宜或功勞可言,例如搜身之時,雲散飛說不定會突然暗算等等,即便搜出了丹鳳針,對她個人而言,並無特別的好處。

  再者就是她對雲散花,暗存袒護之心,因為雲散花對她的徒弟余小雙很好,曾盡力救她的性命。

  但她在目下這等情形之下,豈能推辭,當下只好點頭,舉步走到雲散花身邊。

  火炬照耀之下,一個是極成熟的艷婦,一個是清麗絕俗的少女,站在一起,使人生出截然不同的感覺,而清者更清,艷者更艷,許多人都看得呆了。

  飛虹夫人道:「雲姑娘,此間眾目睽睽,你是女兒家,不便檢搜,請移步到一旁去。」

  雲散花道:「夫人請慢動手,晚輩還有話說。」

  「梅大姐」發出尖銳的笑聲道:「我希望雲姑娘不是藉詞推托。」

  雲散花冷冷瞪他一眼,但隨即恢復禮貌地向飛虹夫人說道:「夫人在武林中,雖然極負人望,盛名如雷,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你斷不可獨自擔承此事。」

  李天祥馬上接口道:「雲姑娘考慮極是,足見高明,假如范珊道友肯勞駕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玄劍影范珊道:「好,老身隨去瞧瞧。」

  這三個女人走出火炬圈在一邊監視,飛虹夫人動手搜查。上上下下,全身內外都搜過了,便回到火炬圈中。

  飛虹夫人向眾人報告結果,李天祥暫不作聲,任得眾人低聲交談議論。

  過了一陣,李天祥重重咳了一聲,說道:「目下既已搜過,那丹鳳針不在雲姑娘身上,咱們似乎亦不便再說什麼話了……」

  雲散花芳心一寬,忖道:「李真人一言九鼎,諒眾人不會反對,我到底熬過了這一關,假使剛才沉不住氣,趁搜查我身之時,突然逃走,這冤屈一輩子也休想洗得清。」

  蒙師爺嘀咕一聲,卻沒有說話,梅興則沉入沉思之中,亦不開口,這兩人不作聲,就沒有旁人肯駁回李天祥的面子,於是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眾人折騰了大半夜,眼看快要天亮,便各自散開,有的躺下,有的打坐休息,人人都知道,必定還有一次大規模的行動,所以須得節省體力。

  雲散花要返回谷中木屋,取回衣物,她向李天祥說了,淩九重立刻表示願意陪她走一趟。

  他們走出不遠,一道人影趕到,原來是孫玉麟。

  淩九重心中大恨他插入,以致失去了與雲散花獨處的良機,以前還不怎樣,但自經堡中一吻,兩人之間的關係大生變化,假如孫玉麟不跟了來,他最低限度亦可以再獲得雲散花的香吻。

  三個施展輕身功夫,奔馳於峋嶇的山路上,走到一處突崖轉角之處,淩九重心中突生毒念,忖道:「此時地勢險惡,崖下深不可測,武功再強之人,也得粉身碎骨,我何不設法把孫玉麟擠落崖下?」

  他也不考慮後果,想到就做,當下放慢腳步,佔據了內線,孫玉麟趕上來,打外側繞過這轉角之地。

  那孫玉麟只有兩尺之地可供行走,淩九重一邊肩頭已碰到堅岩才騰出這兩尺左右的空位。

  孫玉麟剛剛與他並肩行過之時,淩九重左肩微沉,往外猛可擠去,他裝出右肩被岩石碰了一下似的,由於此故,才會向孫玉麟碰去。

  他肩上一股雄渾勁道湧出,孫玉麟一觸之下,身子不由得向崖外傾斜。

  若是武功稍弱之人,這一下就得自行衝出了危崖,掉向那黑沉沉的無底深淵了,但孫玉麟去勢一煞,雖然上半身已出了崖外,可是雙腳猶如兩根長釘一般,牢牢的釘住地面。

  淩九重現在除了出手攻擊之外,別無他法了,他本是個偏激個性之人,不大講究江湖過節規矩,當下揮掌欲掃,定要拔出這顆眼中釘。

  然而,一股勁風直襲門,竟是一種體積甚小而厲害的暗器,淩九重心頭一震,將掌勢突然挪向前面,向迎面襲到的暗器掃去。

  孫玉麟當然覺察出淩九重有意暗算,心中赫然大怒,身子不進反退,先脫身這個隘地,再作計較。

  淩九重人隨掌走,刷的衝上前去,以免腹背受敵。

  剛才乃是在黑暗之中,淩九重一心暗算別人,所以無法看前面的情況,因此這一暗器,可能是雲散花發出,但亦可以是隱伏在一旁之人所發,後面這一點,乃在假定深更半夜竟還有人恰恰就在附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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