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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


  杜希言道:“不,是白骨教主的嫡传门人,姓年名训。”

  云散花道:“他不过是白骨教主的门下,怕他何来?”

  杜希言摇摇头道:“他比他师父还可怕。”

  云散花道:“为什么?”

  杜希言道:“因为他除了一身妖法之外,还兼具鬼王魏湘寒真传武功,年纪轻,长得英俊,真是可怕的敌手。”

  云散花道:“你说他是逃走的,是不是曾经被你击败了?”

  杜希言道:“是的,但那一次的情况,不足为训。再相逢时,就难说得很了。”

  云散花道:“除了这件事之外,你可还有事告诉我么?”

  杜希言道:“还有一件,比年训之事还严重,那就是凌九重疯了。”

  云散花讲道:“他疯了?没有呀!他还是好好的啊!”

  杜希言道:“胡说,你几时见到他的?”

  云散花道:“三天以前,我在舒城见到他的。”

  杜希言道:“在舒城什么地方?”

  云散花向他挤挤眼睛,道:“那天中午,我在城外碰见他,还谈了几句话,才各自分手。”

  云散花这一挤眼,杜希言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惑。他原已感到好像有人在窗外,但又似乎没有。

  可是云散花是炼过“忍术”之人,特别长于听声辨影。是以她既然有所察觉,便足以证明真是有人了。

  他马上道:“我是听一个武林同道说的,他说两天前见到凌九重,发觉他神情有异,身有血迹,似是刚杀了人。”

  云散花沉吟道:“既是两天前之事,那就说不定了。”

  她甜甜一笑,又道:“喂!你别净谈别人之事;也该论到我们自己了。”

  说时!移向他的胸前。

  杜希言伸手抱住她,道:“是啊!你的失踪,使我万分担心……”

  他的话被软绵绵的香唇打断,两人拥吻良久。

  杜希言才道:“咱们躺下慢慢谈吧!”

  云散花晤了一声,道:“先把灯给灭了。”

  杜希言过去吹熄灯光。骤暗之际,他的人已如一股轻烟,穿室而出,落在院中。云散花也从门口闪出,玉手一挥院子靠窗那边,火光忽现,登时把一切景物都收入眼底。

  杜云二人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窗下。

  杜希言长剑出鞘,身剑合一,向那黑衣人电射而出。

  他这一剑几乎已使出全力,但见精芒虹飞,劲风凌厉。只瞧得云散花一怔,心想如果他这一刻是对付自己,必难抵挡。

  但见黑暗中闪起另一道精光,与杜希言的剑气一触,发出震耳的“锵”一声,杜希言的去势竟被阻住。

  那个黑衣人厉啸一声,人随刀走,迅如电击般穿上墙头,倏忽不见。

  云散花奔过去,拉住杜希言,问道:“你没事吧?”

  杜希言喘一口气,道:“我没事。”

  云散花道:“那厮真厉害,是我平生所见最强之人了,只不知是谁?”

  杜希言轻轻道:“是魏平阳,魏湘寒的儿子。”

  云散花吓了一跳道:“是他?”

  杜希言道:“不错,凌九重也是被他弄疯的。”

  云散花道:“你这话怎说?”

  杜希言道:“三天前的晚上,你可曾到过那间客店?”

  云散花道:“哎!房中是你在捣鬼么?”

  杜希言道:“是的,我也知道是你仗着忍术,隐身在一旁瞧看。不过那时我忙着去抓曾崎,所以不暇与你打招呼。”

  云散花讶道:“你那天简直是变戏法一样。”

  杜希言道:“我一件件解释给你听。首先关于灯光部份,我是请一位高手帮忙,根据我的讯号,从墙上的小洞中,分别吹送两种药末到灯上,是以要明要灭,都如我意,而且不留半点痕迹。那是你亲眼所见,绝非吹牛。”

  云散花道:“关于人的失踪呢?”

  杜希言道:“说穿了很简单,我早就租好相邻的房间,墙上做好手脚。灯光一灭之时,已用毒药使曾崎失去知觉,这时把他拖入床底,从墙洞弄到隔壁。当然,床上之人,也是打床底下离开的。”

  云散花道:“唉!说穿了果然很简单。凌九重走后,遇到什么事了?”

  杜希言道:“说出来真叫人难以置信,他被魏平阳跟踪,我则跟着魏平阳。我已定下决心不管凌九重生死,可是想不到魏平阳的手段,毒辣得使人梦想不到。原来他用药物加上刺穴之法,使凌九重天性中的‘残酷’和‘妒嫉’都不受意识控制。因此,他见到心爱之人,就会妒恨杀死对方,你也知道‘爱’与‘恨’本是性质相同的感情,分界十分模糊。因此,凌九重越爱之人,就越恨得深,非杀死对方不可。唯有在杀人之后,血味冲鼻,才使他暂时清醒。”

  云散花对杜希言的话,不能不信,因为她深知杜希言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决不会做出谣言中伤之事。

  因此她唯一感到疑惑和不满的,就是杜希言的袖手旁观。

  当下不悦地道:“你可知道李玉尘对你的情意么?以她那种人,居然肯为你涉足白骨教巢穴中,可见她用情之真了,然而你却任她让凌九重杀死,哼!哼……”

  杜希言道:“我对此事也很抱歉。”

  云散花道:“抱歉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不错。李玉尘大有该死之道,可是她不该死在凌九重手中,更不该死在你眼前。”

  杜希言道:“她可没有死在我眼前。”

  云散花道:“你说出详细经过,非目击之人,如何晓得这么多?”

  杜希言道:“你别误会,我一直跟踪着魏平阳而已,到凌九重返回船上,我远远看见,由于须得料理客店的善后问题,所以我先去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李玉尘有没有在船上呢……”

  他稍一停顿,又道:“后来凌九重把李玉尘的尸体,丢到那客店房间内,是我伪装为仵工,才弄到她的尸体,并且把她埋葬。”

  云散花道:“但你这期间,也没有机会与凌九重说话呀!”

  她虽然还在挑破绽,不过语气却和善得多了。

  杜希言道:“要知凌九重被魏平阳动了手脚之后,不但天性中邪恶可怕的部份不受控制,同时也忘去了被魏平阳收拾过的这件事。因此,他纵是与我交谈,也无法泄漏此秘。而当他杀人之际,虽然清醒过来,可是在这等情况之下,他的自白和指责,谁会相信?”

  云散花忙道:“到底你怎生得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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