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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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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坎坷人生 凌月國主只覺全身發軟,他自許極高,雖然強如天座三星、地煞以及少林、武當掌教,他也並未引以為真正敵手,認為對方只是一介武夫,可以智取。卻不料會在一個少年手中,遭到生乎未有之失敗。 其心在無可奈何之下,施出了「震天三式」,凌月國主實在太強,雖並未能偷襲成功,其心卻又逃過一次殺身之禍。 那日他偽裝中了迷藥,其實早就運氣將藥汁逼在食道之間,待凌月國主一轉身,他便一滴不剩全部退出,一路上跟著凌月國主,連續破壞了凌月國主的陰謀。 其心往荒僻之地走去,他心中並無半點自得之情,反而懊喪已極,心中不住嘆息忖道:「我捨生冒死,便是要探聽凌月國主入中原之秘密,可是在這當兒,我卻外出不在,只聽了個無頭無尾,真是可錯呀可惜!」 他心想如果莊玲不在這緊要關頭被人擒住,那麼此事焉會如此,自己繼續裝下去,豈不是將凌月國主海底全給探出?天意如斯,卻是無可奈何。 其心估量凌月國主在北京絕不會久留,他想到莊玲猶在虎口,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也不敢遠離京城,便藏在城郊農村之中,等到第二日又潛回城內,立刻往客舍趕去,只見客舍空空,凌月國主師徒已然走了。 其心連忙掀開床罩,只見莊玲好好地昏睡未動,他心中暗叫僥倖不已,這床下櫃後,原是最普通隱藏之處,唯其如此,反而將智通天神的凌月國主師徒騙過。他哪知凌月國主為盜禁城兵符之事,忙得不可開交,是以放過許多細節,只將兵符到手交給巧匠高大雕瞧了一眼,這便火速趕離北京。 其心抱起莊玲放在床上,輕輕拍開莊玲的穴道,他探探手脈,知她心神交瘁,身體大是衰弱,非靜養數日才能恢復,可是自己仍得追蹤凌月國主,此事端的為難。 他見莊玲容顏憔悴,心知她這些日子一定吃盡了苦頭,東逃西躲,最後還是落在賊人之手,想到莊玲幼時何等的嬌貴,她如今受苦受難,皆是起因於自己出手殺了她的父親。 其心愈想愈感歉意,又瞧了瞧莊玲略帶焦黃的臉孔,那頭上秀髮散亂,風塵僕僕,心中突然感到無限憐惜,一橫心忖道:「目下一切都不要管,只先等莊玲好了再說。」 這時莊玲悠然醒轉,她無力地睜開大眼,眼眶深深潤著一圈黑色,更顯得默默無神,她瞧瞧其心,開口想說,竟是無力出聲。 其心柔聲道:「莊小姐,你好好休養,壞人都被我打跑了。」 莊玲雙目失神地看著他,臉上一陣迷惘。其心忙道:「莊小姐,你並沒有受傷,只是身子略虛,養息幾天就會好的。」 莊玲點點頭,其心忽然想到她已一日一夜未進滴水粒米,連忙走到廚房,自己動手熬了一鍋紅薯粥,他雖是少年男子,可是從小便一向自理,對這烹飪做飯之事,比起女子並不少讓,那店小二見他生火淘米,流利無比,也便樂得休息。 過了一個時辰,那鍋中紅薯甜香四溢,其心盛了一碗粥上來,扶起莊玲坐直。 莊玲四肢無力,其心只得一匙匙餵她,才餵了大半碗,莊玲頭一昏又倒在床上,其心見她虛弱無比,心想讓她多多休息,便輕輕替她蓋上被子退出。 其心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對莊玲如此憐惜,他白天整天就不踏出客舍半步,只是細心看護,便是夜半夢醒,也忍不住輕輕推開一絲隔壁房門,遠遠望著莊玲安然的熟睡,感到無限的慰藉。 他烹調手段原高,莊玲元氣大傷之下,胃口極差,其心更是施展手法,將各種食物做得色香味俱全,只盼莊玲多吃,早日恢復體力。 過了幾天,莊玲漸漸恢復,她聽說齊天心遭了暗算,本想立刻便走,可是仍是四肢發軟全身失力,她極少開口和其心說話,其心心中內愧,兩人面對著常常一坐就是老久,其心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只要等她一好,我便要去追那凌月國主,此事關係天下劫數,我豈可逗留在此,誤了大事?」 可是他眼見莊玲臉色一天好似一天,心中還是不能放心,每天晚上都決定次日要走,可是次日又藉故再留一天,他心思細密,將莊玲照顧得無微不至,他自幼浪跡天涯,也不知經過多少奇聞異事,可是卻覺得這幾天用心照顧這嬌弱的女子,不但心安理得,而且實是生平未曾有之樂事。 這日他又正走往廚房,忽然聽到一個店小二道:「小李,你瞧瞧看,上房裏那個客人,人生得俊是不用提了,而且手腳俐落,比個小媳婦兒只強不弱,我老吳來來往往見過多少人,可說沒見過這等怪人。」 那被喚小李的道:「我瞧他氣質高貴,定是大有來歷,老吳,還有他那小媳婦呢,唉!我小李活了這大歲數,也沒有見過這等美人,娶妻如此,就是我小李也甘心情願服侍她。」 老吳道:「人家小倆口還是分房而睡,分明還沒有圓房,你可別信口亂說。」 其心怔怔聽著,那兩個店小二又談論他半天,最後結論是能夠嫁得如此郎君,一定是多生積德而來。 其心聽得作聲不得,可是心中又有一種強烈慾望,希望別人多說兩句,他是個善於克制自己而且極端理智的人,此時竟是六神無主,連廚房也不去了。 他走回室中,只見莊玲一個人靠在床沿,支著頭呆呆出神,其心輕咳一聲,莊玲似若未聞。 其心沉吟一會兒道:「莊小姐,杜公公既被那壞人殺了,你病好了,一個人哪裡去?」 莊玲冷冷答道:「要你管哩!我又沒有叫你陪我在此,你愛走儘管走吧,誰希罕了?」 其心知她誤會了話中之意,他柔聲道:「我心裏雖是極願陪你,可是還有一件天大要事耽誤不得,不過你一人孤單沒個去處,又教人不安心。」 莊玲心想:「我孤孤零零,還不是你一手造成,你還假心假意。」 她眼圈一紅,心中又氣又悲,怒道:「董大俠,你殺人放火,全不當一回事兒,你又何必裝腔作勢,可憐我一個女子呢?」 其心笑笑不語,他從就未存希望莊玲能原諒他之心,莊玲見他直挺挺地站在身旁,臉上淡然,也瞧不出他是怒是喜,這臉色她是頂熟悉的,雖是數年不見,可是那模樣依稀間和當年仍是半點未改。 她一時之間,幾句罵人之話竟是脫口不出。其心平靜地道:「你原可跟我一塊走,可是我此行無異自投虎口,生死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豈能連累於你。」 莊玲也不細辨話中之意,只道其心又是在輕視她,當下忍無可忍,銳聲叫道:「誰要和你一起走,你趕快給我走得遠遠地,不然我可要用不好聽的話來罵你了。」 其心道:「你現在發脾氣也是枉然,咱們須得想個辦法,唉,我自幼到處流浪,也沒有一個去處。」 莊玲冷冷道:「是啊!是啊!杜公公見到一個孤苦孤兒,可憐他收容到莊中來,好心真是有好報,結果弄得家破人亡,連命也丟了,都是那孤兒所賜,都是那孤兒所賜!」 她愈說愈是激動,忍不住哽咽起來。其心心中雖不願再頂撞她,使她傷心難堪,可是有一事忍不住道:「那孤兒並不要你可憐,也不是孤兒,因為他還有父親。」 莊玲一怔,聲音更是冷冰:「什麼,小……小賊,你竟是有意到莊中去臥底的?那你一切都是早有計畫了?」 其心苦笑道:「錯非迫我太甚,我豈會出手傷人,此事你誤會太深,說明白了你也是不會相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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