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上官鼎 > 七步干戈 | 上页 下页 |
九五 |
|
杜公公才一進廳,只見大廳門口四個衣著整齊的漢子,神情癡呆立在那裏,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杜公公低聲道:「這少年好快身法,咱們並未曾聽到半點搏鬥之聲,這四人都點了穴道。」 莊玲正待舉手去推那內廳之門,杜公公忽道:「小姐且慢!」 正在此時,裏面已傳出齊天心朗聲叱黃道:「哪一個是胡君璞,快出來答話。」 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在下胡君璞,不知公子尋在下有何見教?」 齊天心哼了一聲道:「你為富不仁,附近百姓就沒有不罵你的,再說你每次大集販賣皮貨,卻又在家中設下賭局,將那些遠道而來的小商人,贏得血本無歸,走頭無路。」 那胡家老店老板胡君璞是個極精的人物,他心想這少年直入廳中,門外的人竟未發出半點暗號,知道已被人作了手腳,他知道齊天心不好惹,當下賠笑道:「小老兒閒著無事,和朋友們玩玩牌,這個……這個……」 齊天心怒道:「賭原是碰運氣,你卻不該騙賭受詐,昨天那老實商人,被你騙去訂貨銀兩,要不是本公子出手相救,老兒早就投河自盡了,來來來,本公子和你賭上一局。」 胡君璞賠笑道:「小老兒怎敢和公子賭。」 齊天心冷冷道:「本公子不耐和你囉嗦,現在一切現成,我就和你賭一次,你贏了本公子身上這件狐裘給你,如果你輸了,哼哼,可要關門大吉,替本公子滾出張家口。」 莊玲忍不住輕輕拉開一絲門縫,杜良笠一瞧,只見廳中高高矮矮圍滿了人,原來正在賭牌九,那胡老闆坐在上方,顯然是在推莊。 那胡君璞愛財如命,他一打量齊天心身上所穿皮裘,心中狂跳不已,他買賣皮貨幾十年經驗,所見名貴皮貨何止萬千,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斯寶裘,他心中估量:「這件銀狐裘乃是千年老狐集腋而成,相傳妙用無窮,我老胡送上門來生意如何不做。」 他明知對手善者不來,可是重寶當前,不覺迷失了本性,他對賭是十拿九穩,當下正色道:「一切就依公子,咱們賭。」 齊天心冷冷道:「你砌牌吧,我可不怕你弄鬼。」 其實他對賭乃是門外漢,根本一竅不通,就連牌的大小都不懂,他心中另有計較,是以悠閒地斜睨胡君璞,只見他熟練地砌好脾,一撒骰子,口中叫道:「七天門。」 伸手便欲去拿牌,齊天心也一伸手裝作拿錯了牌,輕輕一按,胡君璞手來牌上,竟然拿牌不動,原那牌子已是齊天心運內勁陷入桌中,那張大桌乃紫檀所製,堅逾鋼鐵,胡君璞心中一寒。齊天心一拂袖子,眾賭徒還沒看清楚,齊天心已取了那對牌,砰地一聲翻在桌上。 眾賭徒一齊叫道:「至尊!至尊!」原來那牌正是一個三配上一個六是牌九中最尊的一道。 胡君璞臉色灰白,齊天心裝作內行道:「你這局輸了,就請你收拾行李,替本公子離開此地。」 胡君璞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齊天心又道:「如果下次在別的地方再遇到你欺壓良民,可就沒有這樣便宜了。」 胡君璞問道:「請教閣下萬兒?」 齊天心道:「我叫齊天心,你向江湖上打聽打聽!」 胡君璞心中一驚,面若死灰踉蹌而出,杜公公一拉莊玲,閃身門後。 齊天心追趕三個異服青年,追失了目標,又跑回來閒蕩,不知天高地厚地替本地除了一個大害,心中不由得意洋洋,心想又可大出風頭了。他大步走出廳來,到了門邊一停,冷冷道:「門後的人出來,不然在下可無禮了。」 杜良笠無奈,只有和莊玲走了出來,齊天心一瞧莊玲,他心中大驚,脫口道:「你……你真像一個……一個人。」 他上次黑夜出手解了莊玲及杜公公之危,他心志高傲,為人又是粗放,對杜良笠並未留心注意,此時杜良笠換了一身衣襟,竟然識不出來。 莊玲心中一甜,忖道:「原來他沒有忘記我,這人真傻,他真以為我是男人。」 莊玲向他笑,齊天心只覺如盛開鮮花,明艷無比,他結結巴巴道:「小……小兄弟,可是……可是姓莊?」 莊玲心中暗笑,她少女心注,最愛逗人,就是對仰慕之人,卻也不能例外,她搖搖頭道:「小可姓張,不敢請教兄臺大號。」 其實她方才已聽見齊天心自己報名,齊天心見他不姓莊,心中悵然若失,他支吾兩句,跨出門外。 杜公公嘴角含笑,莊玲嗔道:「杜公公,這又有什麼好笑?」 杜公公道:「小姐,這少年神采飛揚,什麼人都不會放在他眼中,也真難為他,居然記住小姐姓氏。」 莊玲大羞,忽然外面一陣歡呼,有若雷鳴。莊玲、杜良笠走出一看,只見院中秩序大亂,擁進一大批百姓,將齊天心抬得高高的就往外走,經過之處,眾人紛紛恭身行禮,就如天子王公巨侯巡行民間疾苦一般氣勢,那齊天心微微向眾人點頭示意,那銀色抓裘在陽光下更顯得高貴華麗。 杜公公悄悄地道:「胡老頭作惡多端,這姓齊的少年替民除害,難怪老百姓歡呼欲狂了。」 莊玲默然,她心裏在想:「我巴巴趕到張家口來,不知他是否又要離開此地,我何不上前問問。」 但她畢竟害羞,眼見眾百姓將齊天心抬出院子,漸漸地愈走愈遠,她心中無限悵然。杜公公如何不知她心意,嘴角含笑,心中老早便有計較。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