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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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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八 狼血毒草 夜,林子里静静的,偶而几声夜鸠的咕咕叫声,更显得凄厉可怕。 其心又潜回林中,他心中虽是认定此乃敌人阴谋,可是想到上乘内功能使人返老还童,又不禁悚然心惊,因为那石旁之人实在太像爸无公了。 其心换了一双鹿皮靴,戴了一双鹿皮手套,怕敌人在路上下毒,他走一步停一下,端的目现四方,耳听八面,渐渐地又走进山间那块大山石处。 那尸体仍然靠在石上,其心打量四周,却不敢上前,忽然一声暴响,两条黑影穿林而来。 其心连忙闪身树后,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喃喃道:“那小子又被他逃脱了,我病姑还有何面子?” 她劈枝砍草,似乎极是恼怒,其心对自己所料更有信心,他心想道:“这五毒病姑果然是诈死骗我。” 五毒病姑又接着道:“那小子原来是董无公的儿子,你这计谋本不错,可是……可是……” 她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其心心中紧张得紧,他就是要听后面的话,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这……这本是天衣无缝,不知怎样,那小子对他老子好像并无半点情感。” 其心热血上冲,那两人愈说愈低,其心倾耳全神听去,不知不觉,竟松懈了戒备。 那五毒病姑低声道:“难道……这……这……死人……死人……不像吗?” 她声音低沉无比,其心只听清楚“死人”两字,他屏除一切杂念,聚精会神听去。 那男子的声音道:“这面具与董无公微妙微肖,绝无半点漏洞,只要见过地煞的,都绝认不出,怪就怪在那小子,竟好像没事儿一般。” 他声音粗壮,虽是低声说话,但是其心却听了个真切,他疑云一消,心中狂喜不禁,忽然鼻间一缕异香,只觉眼前金花直冒,一口真气再也提不起来。 其心心中恍然忖道:“这两人知道我来,故意说给我听,我处处小心,然仍着了他们道儿。” 那五毒病姑不愧是施毒神圣,其心只吸进半丝异香,竟然闭气不住,全身一软,倒在地下,只觉右手一痛,臂上中了五枚金针,排成梅花形状,根根深入于骨。 其心闭目待毙,他中毒之下,功力已是全消,可是灵台之间却极是清静,那五毒病姑满脸得色走上前来,突然有人一声暴吼,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只见他双手一挥,狂飙大起,竟将五毒病姑一个身子震飞数丈,就如断线风筝一般,跌倒地上,其心只觉腰间一紧,已被来人抱起。 耳旁忽闻一声巨响,其心回头一看,原来一颗碗口粗细大树,已然被五毒病姑身子撞断,来人掌力之强,可见一斑了。 那人抱着其心飞奔而去,其心只觉那人身法如行云流水,并无半点凝滞,耳畔风声飒飒,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身上所中金针,毒素渐渐上升,胁胸之间,难过无比。 那人又走了一阵,忽然脚步放慢,在一颗大树旁站定,他轻轻将其心放下,右手中指食指微微一合,有如鸟啄,他长吸一口真气,一股热气慢慢从指尖发出,他眼帘低垂,右手略略颤动,出指如飞,已然点中其心三十六大脉道,其心胸中一畅,头脑昏迷,沉沉睡去。 那人轻轻拉开脸上蒙巾,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月光下,只见他凤目挺鼻,真是少见的好相貌,正是日间和五毒病姑谈话那人。 他沉吟一会,又抱起其心前行,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天罡三十六指的闭目打穴,却正是少林百步神拳的克星,不死秃头倒好对付,金南道加上天禽就足够了,可怕的就是天剑地煞董氏兄弟,这两人真是神乎其技,以我所学之博,却也无从琢磨。” 他转念又想道:“好歹要从这小子身上骗出一些底细来。” 他心中盘算,不由又走了两个时辰,他轻功高妙,手上抱着一个人,并无一点影响,身形如风掠过,如果此时有江湖汉子在旁,定然以为是天座三星,或是地煞董无公莅临了。 过了很久,其心悠悠醒转,他知觉一恢复,立刻运气调息,这是一般内家高手自然养成之习惯,只要血脉畅通,就是一息尚存,也可运气疗治,其心只觉真气焕散,心知毒素已散入体内,自己再无能力退聚出来,目下焦急也是无用,先看看所处之环境再说。 其心放目瞧去,只见屋中雕龙漆凤,金碧辉煌,布置得十分气派,那屋角四根巨梁,粗可数人合抱,却是结头突生,仍为原来生长本色模样,未加修饰,可是表皮光滑晶莹,竟可立见倒影。 其心只觉一阵阵轻香扑鼻,他瞧四并无香花兰草,何处放出这等怡人之香,他心中忖道:“这甘兰道中除却草原绿洲,便是一片牛羊,何处见到过这等华屋大厦,这倒是奇了,难道我昏迷了几天,被人救回中原来了。” 他心思细密,立刻想道:“如果我昏迷了数目,一定饥饿难当,此刻并不觉得,难不成是梦中幻景。” 他睁眼再瞧,这四巨梁蟠龙似地耸立,端的古意盎然,那阵阵香气,竟是从木中发出,其心一惊忖道:“听人说这种檀香木乃是极名贵之物,寻常以斤两计之,这四只巨梁,少说也有十几万斤,以檀木为梁,主人真是富可敌国了。” 他胡思乱想一阵,只觉仍无头绪,目下功夫尽失,如果主人是救自己,那就是命不该绝,如果落于五毒病姑或是天禽之手,那么也只有听由摆布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闻风动窗棂,其心心中虽是如此想,可是仍免不了暗暗好奇着急,要走是绝不可能的,瞧瞧主人的底细再说,那恢复功力之事,他连想都不想,只有到一步走一步了。 忽然脚步声一响,其心正想循声瞧去,忽然心念一动,眼睛闭上装作昏迷未醒,他心中暗暗忖道:“我目下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发觉敌人有害我之心,却又能怎的,倒不如装昏妥当。” 脚步声愈走近,其心忽觉一只手温柔地按在他的额角,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此子中了五毒妖女的挪魂香,又着了百毒金针,幸亏遇上了爹爹我,不然岂有生路?” 另一个人声音尖嫩,显然是个女子的说道:“爹爹你花了这么大心机,这人还是半死半活不见醒转,我看咱们心力已尽,妈妈还在病中急等着爹爹所炼的丹药服用哩!” 那低沉的声音叹气道:“孩子,你娘亲来体质薄弱,她产你之际身受毒瘴阴毒,已是深入骨髓,她这病拖拖延延,也不在乎这几天,只要你大哥捕到那雪山玉蝉,这剂主药一到,才能开炉炼丹。” 那女子声音道:“爹爹,雪山玉蝉捉到,你炼的丹药稳能治好娘的病吗?” 她声音极是焦急,其心想来这女子母亲之病,一定缠绵已久,用尽法子却是无效。 那低沉的声音道:“筱儿,爹爹一生精研医药,对于内功也有所窥臻,只是……只是……” 那女子急道:“爹爹,难道亲娘的病就……就……没有痊愈的法子。” 那低沉的声音道:“玉蝉乃天地间至阴之物,以阴制阴,原犯医家大忌,可是却能收毒毒相克之效,虽则不能拔除你娘体内阴毒,但延个三、五年倒是不成问题,唉!你娘命薄如此,我做爹爹的夫复何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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