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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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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兰点头称好,她虽是高兴已极,仍是娴静温婉,秦琪却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今晚有事.不能陪师父去看潮,明晚去还不是一样” 无忧皇后道:“小乖女,你不去也是一样,为师与你师姐去便是。” 她以为这一激,秦琪定然忍不住会生,说出不去原因,不意秦琪连声接口道:“是啊!师姐陪您去也是一样,免得我去了,师父又说我一会儿跳,一会儿叫,破坏了情景。 无优皇后只道秦琪生气,可是见她脸色甚佳,大是诚心的模样,心中汕奇怪,秦琪嚷着道:“师父!师姐!我得先走啦!” 她说完便走,跑得无影无踪,无忧皇后叹气道:“这孩子,又不知施什么诡计,玩什么花样。兰儿,你聪明才智绝不差于你师姐,要是若论机巧精灵,却是大不如她,为师也是不如,为师担忧的也是此点,就怕她将来反为聪明所,吃人大亏哩!” 可兰道:“琪妹天真善良,福缘又厚,她手段高明,怎会吃人之亏,师父你不瞧她患威并施,把小珠她们管得服服贴贴,从心底佩服于她。” 无忧皇后道:“她再强也只是个女孩子,唉!这个你不懂。” 这时明月初上,就像是从海中跳出来一般,无忧皇后沉缅往事,心中竟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名震寰宇的一代女子,在她失去的青春岁月里,她究竟又得到了什么呢? 就像卅年前的无忧皇后一样,秦琪是奔放的性子,她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可是当她兴冲冲地奔到林中,方大哥已经走了,连影子也不见了。 秦琪略一推算,立刻就向上游石山走去,待她走得近了,只见那石壁上刻着两行字:“原谅我,原谅我!” 秦琪伸手一摸,那石壁还有些软,她此时真是百感丛集,不知何时流下了眼泪,她取出一剑,轻轻刮去了留下的字,心中暗忖道:“你为什么要我原谅呢?他又没作什么坏事,就算是对不住我,我难道会见怪么?” 她想了很久,仍是漫无头绪,忽然露机一动,忖道:“定是方大哥把黑虎走失了,是以不敌久留,怕我问起此事,所以要我原谅,真……真是傻……傻大哥,大黑虎走失又有什么关系?” 她却想到这不由开心了些,此刻她已忘却训练大黑虎所费的苦心。忽然一阵风起,天色一暗,平空起了一阵焦雷。秦琪看看天空,月色昏暗,她久居海中岛上,于对天气甚是熟悉,她心内暗道:“怎么前一刻好好的天气就变坏了‘师父看潮也别看啦!真是天有不测风,明儿准是大雾,哟!不好!方大哥航行海上,他对大海又不熟悉,如果遇着大雾,只怕多半会迷失方向,怎么办啊?” 她聪明绝顶,虽在焦急中头脑仍是清晰,她盘算了一下,喃喃道:“目下之计,只有乘他方去不远把他追回,只是大海茫茫,这黑暗之中去寻一叶扁舟,真是难得紧。” 她知愈快愈好,便也依立青的法子在石壁上留下了字,推一只小船顺流而下。 忽然之间,一阵密密水气拂过秦琪面上,她运浆如飞,待得行到海口,那海上已薄薄的起了一层白雾,秦琪心中大急,忖道:“这雾来得好快,瞧这白漫漫的样子,只怕三天之内也不会消失,但望能早点寻着方大哥才好。” 她望着船头的罗盘,对准了水流的方向,心中想道:“我每条小船都在罗盘,如果方大哥懂得用,把定一个方向,那么雾气消散以后,总可到达陆地。” 秦琪在海上划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只见白雾愈来愈密,渐渐地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海上波浪不兴,秦琪心中略安。黑夜里大海中,又无星辰月光,的确很是恐怖。秦琪虽然娇纵顽皮,胆子却是很小,左思右想,终于决定还是先回岛上再作计较。 且说立青的小船一驶到海上,他连忙依天上星座对准方向。他自幼丧母,又无兄弟姐妹玩伴,无聊之际每每观星望月耍子,是以对于星辰方痊甚是熟悉。才行半个时辰,便遇上了这场大雾,但见星月失色,什么都看不见,立青无奈,也只好顺水而流。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立青坐在船中,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立青运起昆仑秘笈上所载调息内视之法,只觉精气内蕴,灵台清净,四周大千世界一切均无动于心,竟然忘了饥渴。 又过了很久,立青忽闻耳畔隆隆,他睁眼一看,已是云消雾散,艳阳普照,前面便是陆地,耳边原来竟是一群蚊蚋嗡嗡叫,立青心中大惊,忖道:“难道是我耳目失聪,怎么这蚊专用的如雷鸣?” 他一惊之下,小船砰然一声已经靠了岸,立青随手一挥,那群蚊蚋吃掌风一卷,纷纷坠入水中。蚊蚋体轻而小,最不受力,立青这一掌竟然将其击落,真是骇人之事,掌力之中已然有了最难练成的旋劲了。 立青自己也是一怔,万料不到功力又自大进,其实他在雾中已飘行了四日,但是他只觉弹指即过,精气反而更是旺盛。 立青天资聪敏,又连番奇遇,得到了武学上至尊的昆仑秘笈,他这数日不眠不休的运气,内功又进了一大步。 昆化秘笈乃是达摩祖师生平所学精华,昔年达摩祖师东来中士,一苇渡江,结芦少室山下,面壁十年,参透武学至深之理,闻蚁行若雷动,乃一跃而起,自知功行圆满,降魔大力修成。 此事原原本本栽在昆仑秘笈之上,并还说明修炼方法,立青年纪轻轻,能闻政呜若雷,虽然比起达摩祖师相去仍远,但已是令人不敢置信的异数了。 立青一登陆地,只见前面不远炊烟袅袅,像是住了不少人家,他赶忙走了过去,果然是个小村落,只是村人穿着不伦不类,肤色又黄又黑。 那些村人看见立青,一围而上,连比带划的说个不停,立青却是一句不懂。 忽然人群中走来一个老年人,他面上皱纹重重,显然饱经风霜侵蚀,他排开众人走向立育,轻轻说道:“此地不便说话,晚上到村后等我。” 他说完又向那群人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遍,众人这才带着愤怒的面色和他一起离去。 立青见他说得一口汉语,而且忧心似捣,当下也不及思索,便走出村子,寻了一棵又高又直的大树靠着坐下。 一睚在沉思所过,忽然头上风声一起,他反应何等灵敏,一按地已窜出老远,抬头一看,原来树端坐着两只猴子,冲着自己咧嘴而笑,还不停地将树上果实抛下,投掷立青。 立青暗暗好笑,心想人交到了霉运,就连猴子也要欺侮自己一下。其实这猴子是经人训练采摘果实,只是猴性顽劣,最喜欢与人玩笑,见立青一个人树下沉思,便作弄一番。 立青心知自己一定是到了海外番国,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展开轻功悄悄走到村后,那老者已在等待,他见了立青从天而降,并不丝毫惊奇,只淡淡说道:“既是大明天子派来使者,怎不到京城里迎宾楼去。” 立有啊了一声,不懂他语中之意,那老者又道:“阁下光临小村,不知有何见教?” 立青见他脸色不善,心中暗暗奇怪,分明是他约自己来的,怎么反问自己,他当下道:“在下雾中迷途,飘流至贵地,其余一概不知。” 那老者脸色立雾道:“原来如此,适才冒犯之处,尚祈多多见谅。” 立青也谦逊了几句,那老者道:“阁下来得真正不巧,敝国君与明天子使者闹得不欢而散,决定明天在宫前比武,一决胜负。” 立青问道:“请教老丈,此地究属何国?老丈相貌非凡,想必非此地人士。” 老者叹息道:“此地为三佛齐国。老朽数十年前因台风飘至中国,承蒙贵国人士以礼相待,便在贵国经商,略有产业,乃返回家乡,心中却对贵国风土文化向往得很。这次,唉!眼看贵我两国便是兵戎相见,老夫真是焦急得紧。” 立青问道:“贵国国君定是对敝国使者有所不满了,是以迁怒敝国,适才村人见着在下,无不气愤填膺便是明证。” 老者道:“敝国君对上国大明朝也是向往不已,这次上国派使修好,敝国君欢喜都来不及,怎会不愿?坏就坏在贵国使者中有几名武士太自狂妄,伤了敝君自尊心,这才一怒之下,约定比武决生死。如是敝国武士胜了,贵国使者一律自刎;若是贵国胜了,敝君愿称臣上表,以事上朝。” 立青沉吟半晌道:“多谢老丈指教,请问这赴京城之路是如何走法?” 老者冷冷道:“阁下难道也要前去参加?” 立青沉声道:“国家大义,在下岂敢不理。” 老者一怔,立即伸指赞道:“阁下义气凛然,真不愧大国之民,倒是老朽失礼了,就从此路向东走,以阁下脚程,只需二个时辰便可到达京城城门,城外海边就泊着贵国使者船队。” 立青道了谢,连夜便赶往京城。他无意中得知这事,心中大震,他暗忖自己虽则不是宫廷大臣,但中原上国威风,如果坠在这海外番邦之国,何以能堪。是以急若星火,想快赶到京城,明日助明使一臂之力。 立青马不停蹄的往东赶去,愈行愈是热闹,到了京城城门口,只见戒备森严,一队披甲带盔的武士不时来回巡逻。那城门外就是港口,停泊着无数巨船,船上灯火辉煌,笙歌不绝,笑语喧哗,似乎正在饮宴欢乐,立青心中一紧,暗自想道:“明使怎能如此托大,眼下一方是兢兢业业,如临大敌;一方却是饮酒作乐,漠不关心,胜入之数恐怕已定,明日之战,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见这个强烈对比,心下很是颓丧,海风起处,那港中巨舟旗帜飘扬,每艘船的大旗上都绣了个“郑”字。 立青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如果冒然入城,定会被对方认作奸细,只好乘过城兵丁不注意时越墙而过,他隐身船边暗处,不停度量下手之下,在后舟群丝竹之声一断,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本座奉天子钦命召服诸番,不查三佛齐区区番国竟敢抗上天威,本座誓灭此獠。明日之战,诸位大人切不可坠了本朝威风,今日之宴请从此止,待得生擒番五,再与诸位饮酒同庆。” 他一说完,各船中轰然呼好助威,响撤远近,声势颇为惊人,立青精神一振,那些大船突地灯火全灭,整个港口静悄悄的落叶可闻,只听见城门口众兵古盔甲振振发响。 立青忖道:“原来我朝使者能力极强,先前饮宴作乐,分明是骄敌之计,我几乎看走了眼。” 他暗自高兴不已,忽见领头大船上冒起三条黑影,疾若流星往城门左侧扑去。那三人好快身法,路径也颇熟悉,几个起落便跑近城下,领前一个伸手取出一支长爪,一振臂,钩在城墙旁树上,三人身形灵巧有如狸猫,一溜烟的鱼贯上了城头,消失在黑暗中。立青只觉那三人身形熟悉,心中暗想原来我方有此高手,难怪夷然不惧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郑”字旗帜在晚风中飘扬,发出噗噗之声,那旗中绣的双虎竟似跃跃欲动的模样,立青忽然感到自己身为上朝大国之民颇为骄傲,他吸了口气,压住激奋之情,也依样闪到城边。 那城墙高逾五丈,立青早就想好入城之计,取出化石丹跃身而起,将离地三大之处挖了一个踏脚之洞,翻身入城。 立青心想自己行藏不能败露,他想皇宫一定甚大,倒是一个隐身好去处,他闪闪藏藏在城中逛到半夜,这才找到皇宫所在,运起轻功跃进宫内,藏身王宫花园之内,这时天色已经露白。 这皇宫建筑颇为宏伟,雕龙砌凤与中土相似,而且屋顶全是五彩琉璃瓦,旭阳初升,射在瓦上幻化成五光十色,不可方物。 立青伏身而行,走到前宫,身子平贴在檐下横梁之上,蓦然一阵急促声音,内宫之门开处,当先走出一个中年番人,头戴王冠,身着龙袍,打扮与中土王侯一般,只是他面部轮廓粗放,立青看来大觉不伦不类。 那番王后面跟着一大群臣子,番王坐在宫门旁大椅上,不时与大臣交谈,正在这时,皇宫大门一开,一个白净胖汉率领十几个衣着朝服的汉子走了上来。 立青定神瞧去,只觉眼前一花,几乎跌下梁来,原来站在那白净汉子身后的正是自己的死仇飞狐云焕和。这厮相貌本就雄奇不凡,一穿起朝服来更显得卓然独立,气度十足,飞狐身后便是铁掌司空凡和震三川柏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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