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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张方远哈哈一笑道:“现在我一无所惧,无须掩饰我的本性,所以你看起来觉得太不顺眼,换在当年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少有女人能不受我的吸引。”

  雷始平望了他一眼,见他五官清秀,相貌秀逸,虽然眉角稍已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假如不是他性情上流露出佻达的神气,的确颇有令人心动之处。

  虽然他比不上凌云那种忠义外溢的威仪,可是他温柔,他识情知意,言词可人尤其是那一对深情款款的眼睛,令人不由自主地堕入他的情网之中。

  以苦果的古井之心,以易华容的端庄娴淑,仍是无法躲避他的诱惑,抗拒他的魅力。

  张方远又笑笑道:“我到了剑堡之后,知道光是靠他们的庇护仍不足以保全自己,必须再深一层地学得易家剑法的精髓,因此我看准了目标,向易华容进攻。”

  雷始平尖刻地道:“难道司空皇甫是死人不成?”

  张方远笑笑道:“司空皇甫那时醉心剑法,根本不注意其他的事,因此冷落了易华容,反而促成了易华容与我之间的感情,不过易华容倒底是个稳重的女人,她同情我的处境,也许在心底暗暗地爱着我,表面上却始终跟我维持一个相当的距离,她虽然也教给我一部份剑式,却始终无法令我满足,因此我采取了一个最绝的办法……”

  雷始平连忙问道:“你用什么方法?”

  张方远笑道:“我给她留了一封悱侧缠绵的信,偷偷地走了,我知道那封信一定可以促使她离开司空皇甫。”

  凌云立刻道:“你一定是离间他们夫妇的感情。”

  张方远冷笑一声道:“那离间的方法,我才不会这么做呢!我的信上盛赞司空皇甫的优点,说只有他才配与易华容偕老终身,我虽然热爱着她,却自惭形秽,为了不妨碍他们夫妇的幸福,我情愿孤苦终身。”

  凌云不解道:“这是应该的,怎会使得他们夫妇仳离失和呢?”

  雷始平一叹道:“你真傻,假如司空皇甫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好,易华容就不会移情别恋,就因为司空皇甫暗藏异心,他那封信才会收到效果。”

  张方远大笑道:“对极了,易华容看到那封信后,对司空皇甫失望更深,终于使她离开了司空皇甫,投到我的怀抱中来。”

  雷始平想想又道:“司空皇甫知道吗?”

  张方远笑道:“起先他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却一点也不恨我,因为他与我是同样一类人,他与易华容的结合也是为着她的剑法,他自己已经失败了,倒是希望我成功,因为我答应与他共享那成功的结果。”

  凌云又不信道:“司空堡主不是这种人吧?”

  张方远笑笑道:“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而且我也没有失言,我在易华容处学得的剑法照样传授给他,因为我们同样的受着易娇容的威协。”

  雷始平笑着问道:“后来你又怎么离开易华容的呢?”

  张方远一叹道:“那是有一次司空皇甫来找我,我偷偷将剑法传给他的时候,被易华容看见了,也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她一怒之下,才算是真正的看透了人间。”

  雷始平点点头道:“所以你又去找苦果了?”

  张方远道:“是的,其实那也是一个巧合,我不见了易华容,从司空皇甫的口中得知易娇容的剑术武功突飞猛进,恐怕我们还不是她的对手,我只好又躲起来,这一躲刚好躲上了仙霞岭,我看中了苦果那个藏身的地方,就想把她赶走,利用那个地方安心练剑。”

  雷始平道:“结果你又看上了她的恨天四式?”

  张方远一笑道:“是的!那时我仗着从易华容那儿偷来的铸情剑,再加上我学得的易家剑法后,一定可以胜过娇容了,所以我又在她身上下功夫。”

  雷始平笑道:“你能把她说动了心倒是很不容易。”

  张方远笑道:“不错!我跟她整整相处了一年,又把铸情剑送给了她,总算取得了她的感情,学会了她的剑法,我发觉那四式的威力很大,不用铸情剑也可以睥睨天下了,所以我把铸情剑留在苦果那儿,偷偷地溜了。”

  雷始平道:“你藏在什么地方?”

  张方远道:“我那时已经不须躲藏了,可是我为了加强剑法的威力与造诣,隐居在天月山练剑,只有司空皇甫一个人知道我的下落。”

  雷台平哼声道:“你们倒真是臭味相投。”

  张方远笑笑道:“这倒不是我特别喜欢他,而且我们有着共同需要的地方,我学到的剑法比他多,可是我对于剑式的理解不如他深,所以我们必须互相切磋。”

  雷始平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忽然又想起要索取铸情剑了呢?”

  张方远道:“年前司空皇甫把南宫送到我那儿去练剑,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司空皇甫的儿子,没有教他的兴趣,直到不久之前,司空皇甫自己又到我住的地方,告诉我一个重要的消息。”

  雷始平哈哈一笑道:“他告诉我司空慕容重入剑堡,学取一种履藏的剑法,学成之后,可能对你们都有不利?”

  张方远一叹道:“是的!那时我才知道司空南宫才是我的骨肉,司空慕容不是我的女儿,自然她不会放过我,为了对付她起见,我必须要借重铸情剑。”

  雷始平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苦果怎么知道我在黄山的,她为什么要到黄山来找我求救。”

  张方远笑笑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那是一个性卓的年青人告诉她的,他在我快要杀死苦果的时候,突然现身救了她,同时又偷偷地告诉她几句话,我没有听见别的,只听见黄山两个字,所以我又追到黄山来了。”

  雷始平一怔道:“姓卓的年青人,是卓少夫吗?”

  张方远道:“也许是吧?司空皇甫认识他,可是他却故意躲开那个姓卓的年青人。”

  凌云被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扰昏了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并不太感兴趣,倒是雷始平异常兴奋地道:“卓少夫是易华容一手教出来的徒弟,现在又投到易娇容的手下,更知道苦果的事,还知道我在黄山,这个人太不简单了,我应该会会他,说不定从他身上,还可以找到更多的秘密呢?那个卓少夫是否也到京师来了?”

  末一句话是对着张方远问的。

  张方远摇摇头道:“这可不太清楚,从仙霞岭之后,我一直没有再见过他。”

  雷始平点点头,然后道:“你与司空皇甫一路都没有分过手吗?”

  张方远想想道:“我们虽是一路同行,却并不走在一起,他认识的人很多,消息也很灵通,为了要探听事情,他必须接触很多人,我却懒得应酬,所以每天都是商定路程,我在前面走,他赶来与我会合。”

  雷始平笑了一下道:“好!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的事,本来你杀了雷大哥,我必须要替他报仇。”

  张方远傲然道:“我不在乎,以你的那点本事,永远也别想杀得死我,倒是那个老叫化子颇令我担心,那天要不是苦果适把铸情剑还给我,又出其不意地刺了他一剑,也许我会败在他手里呢,既然他死了,我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雷始平微笑道:“司空慕容呢?她也不能使你担心吗?”

  张方远怔了一怔,随即笑笑道:“听南宫说他今天早上与一个年青人动过手,那个人叫甄隐,剑法与华容如出一辙,他怀疑那人就是司空慕容。”

  雷始平连忙道:“不必怀疑,那就是司空慕容。”

  张方远哈哈大笑道:“假如她真是司空慕容,那我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虽然她的剑法能胜过南宫,可绝对胜不过我,南宫在我那儿不过才学了几个月的剑,已经不比她差多少了,不管她在剑堡中新得的那套剑法如何精妙,我相信足有胜她之力。”

  雷始平冷冷一笑道:“你别把自己想得太美了,你的剑法大部分得自易华容,而司空慕容新得的这套剑法,是专为对付易家剑法之用,我倒觉得你未可乐观。”

  张方远微愠道:“胡说!我真没把她放在心上,不信的话,你可以把她找来试试看。”

  雷始平笑道:“不用去找,她自己会找上来的,我把雷大哥的事暂延一下,就是想看你跟她比个高下。”

  凌云心中对雷始平的作法大为不满,他知道雷始平是想利用张方远与司空慕容之间的仇隙,来个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会利用他们两败俱伤的机会,来个渔人得利,因为她始终认为司空慕容的存在是一个威协。

  因此他立刻表示态度道:“始平!雷老前辈是丐帮的元老,他的血仇该由丐帮来解决,我……”

  雷始平立刻一摆手道:“你不要再下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答应过司空慕容找出杀死她母亲的真凶手,由她亲手复仇,你自己也答应她的。”

  凌云微愕道:“可是他?……”

  雷始平笑指张方远道:“他说他没有杀死易华容,你就真的相信了?这家伙专门说谎话。”

  张方远怒道:“放屁!我虽然在女人面前不说真话,但是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却从不否认,我并不怕司空慕容来找我报仇,为什么不敢承认杀死华容呢?”

  雷始平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你跟我们争辩是没有用的,最好能使司空慕容相信你不是凶手。”

  张方远冷笑一声道:“我不须要她相信,就是不为了华容的事,我们也难免一战,现在我要看看华容的尸体,你们是否还有意思拦阻。”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既然你不怕司空慕容,你是不是真凶都没关系,何必还要看尸体呢?”

  张方远微微有些惆怅道:“华容究竟跟我有过一段感情,虽然我对她并无真心,但是她被人不明不白杀死了,我也该为她尽点心,假如司空慕容找不到凶手,我就要替她把凶手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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