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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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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始平笑道:“你若是这样讲,根本就不应该学武功闯江湖,江湖中的私斗那一椿是合法的,而且你挺身入罪,就是不砍头,少不得也要关个几年监牢,我第一个就不能答应,那时反而会闹得天下大乱。” 凌云急了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雷始平笑道:“事情还没有发生,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道不行,乘槎浮于海,最多来个一走了之,我不相信朝庭会为了你而大索天下,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宜久留,人心阴诈,阴谋层出不穷。” 凌云一叹道:“我根本就不想来这里的,早先是为了取回铁钵令,没办法非来不可,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雷始平笑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最少我们也得把易华容的死因弄个清楚。” 凌雷连忙道:“司空慕容自己能办得到了,关我们什么事,由她自己去处理好了。” 雷始平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易华容是死在恨天剑式之下,你我都受到了恨天姑姑的栽培,说得严重一点,你也可以说是她的传人,因此我们都有义务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再说司空慕容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论衡情,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凌云默然无语,扳鞍上马,这次他不敢再放马急驰了,缓缓策骑,走到西门,那个守城官兵又过来行礼报告道:“凌大侠!那个叫化子的尸体已经送去了。” 凌云只好拱拱手道:“费心!费心。” 城外行人较少,他们才把马稍微放快一点,一直赶到那片枣林外面,却见一部份丐帮弟子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见到凌云后,立刻有一个污衣弟子过来道:“帮主来得正好,净衣门的阴长老与污衣门岳长老都来了,正在与人厮杀呢。” 凌云又是一惊,连忙问道:“是谁?” “不知道!来人一共是两个,一个年纪轻一点的又冲出去,大概是去找帮手,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留在此地,他十分厉害,林长老已经受了伤,现在是阴长老在与他对拼。” 凌云不及听下去,慌忙下马冲进枣林,只见阴海棠手舞一具铁筝,与一个中年人作对厮拼。 岳镇江则在旁边掠阵,神情十分焦急,假如不是守着江湖上不准倚多为胜的规矩,他一定早上去帮忙了。 因为那中年人的剑法十分凌厉,手中一柄金光闪亮的长剑占尽上风,把阴海棠逼得险象横生。 雷始平讶然出声叫道:“这家伙就是……” 凌云无暇多问,匆匆抽出司空慕容换给他的巨阙剑,冲进战圈叫道:“阴长老请退。” 阴海棠正感到吃力异常,见凌云来到,精神为之一振,手中的铁筝奋力击出一招,原是想将对手逼后一点,以便抽身退出的,谁知那人竟像不肯放松她似的,长剑一圈,反而将她圈在剑光中笑道:“你别走,因为你是个女的,我才让你支持到这么久,否则我早就伤了你了。” 阴海棠脸色一变怒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放下兵器来,我们好好地谈几句话,那时我敢保证你不再骂我不要脸了。” 阴海棠脸色又是一沉,用手一按筝上的弦轴。 凌云知道她的武器中多半暗藏淬毒的飞针之类,知道她又要用暗器伤人了,连忙喝止道:“阴长老不准使用暗器。” 阴海棠听见凌云的喝声后,方始松开筝上的暗簧,那中年人却不领情,怒容向凌云喝道:“混帐!谁要你来多事,我早知道她这具铁筝中藏着古怪了,你不禁止她也不见得能伤了我。” 凌云见这人简直无赖到了极点,不禁脸色一沉,巨阙剑朝前一指道:“你有本事尽管找我来决斗,欺负女人算是什么英雄?”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跟美丽的女子比武,就是被她们的花拳绣腿踢打在身上也是舒服的,不过我对男人就不会这样客气了。” 凌云见那人越说越不像话,真想过去挺剑杀了他,可是阴海棠的铁筝已被那人用剑锁住,自己若是硬抢攻进去,深恐那人挥剑招架之际会误伤到阴海棠,因此迟疑不决。 那人好像故意拿阴海棠寻开心,剑尖卡在铁筝的弦上,哈哈地笑道:“听说你曾经在京师高张艳帜,前两天为了事忙,抽不出空来拜访你,难得今天有空,又刚好在此地碰上了,‘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卿翻作铁筝行’。” 他志得意满,将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抽出了两句,又将琵琶两字改为铁筝,以适合目前的情景,自以为运典入化,更高声地大笑起来。 阴海棠怒意更甚,寒着脸道:“很好!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还读过几天书,我有一个字问问你是否能识得?”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久闻你文武俱工,琴技无双,这个字一定相当隐秘……” 阴海棠哼了一声道:“这是个很平常的字。” 说着用脚尖在地下随便拖了几下,划了一个字形,那人看了一下笑道:“你真不错,居然将这些老古董都搬出来了,这是甲骨文上死字的写法。” 阴海棠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对极了。” 手指突按弦轴,绷的一声,铁筝中射出了十几道银线,那人口中虽在说话,精神却并未松懈,见状剑光一抖,将那些银线全部扫落。 阴海棠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施放暗器,只是利用他阻挡暗器的机会,铁筝一摆,直击他的门面。 那人总算见机得快,连忙缩肩避过,后背上已挨了一下,被打得身子一歪,踉跄斜退几步。 这一来他是真正的发怒了,厉声喝道:“贱人!我对你太客气了,想不到你竟会使出这种阴毒的手段。” 手中剑光一紧,直搠过来,阴海棠连忙举筝迎上,呛然声中,铁筝被削成两截,只有很小的一段还留在手中。 那人还是不肯放松,剑光也追了过来,像是非杀死她不可。 阴海棠见他剑势太猛,欲避不及,只得将手中断残的筝柄掷了出去,那人似乎没想到这,剑光抖处,将筝柄绞得粉碎,再次出剑进逼时。 凌云已争取到机会,巨阙剑横扫而出,当的一声急响,总算挡住了那人的剑势,救过了阴海棠腰斩之危。 那人见凌云的长剑居然能抗受他的利剑一击而丝毫无损,倒是微微一怔,雷始平已笑吟地过来道:“张方远,我们又见到了。” 凌云听说这个人就是张方远,不禁也是一怔。 张方远见雷始平也在此地现身,倒是颇为吃惊,讷讷地道:“你怎么也来了?” 雷始平微微笑道:“我是为了你来的呀。” 说完又笑对凌云道:“这个人在黄山向我大吹大擂,说是他能将天下女子都征服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而且还对我说了很多无聊的废话,我当时就泼了他一头冷水,说他跟你比起来,简直连一块臭猪肉都不如。” 阴海棠已经退到一边,闻言立刻接口道:“夫人比喻得对极了,这家伙看了就使人恶心。” 张方远脸色一变,目光盯在凌云身上。 雷始平又笑着道:“现在你见到我的丈夫了,他比你如何?” 张方远咬咬牙冷笑道:“这家伙空长一幅臭皮囊,我简直看不出他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雷始平笑道:“有一点最可取的地方,他比你年轻,你那套风流手段我没有领教过,可是以你这把年纪,去骗骗老太婆的欢心或许还有效,在年轻的女人里面,你只配做一块臭猪肉了。” 说完哈哈大笑,连阴海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雷始平还觉得不满意,招招手将查大妈叫了过来道:“查大妈!你在京师猫儿胡同里掌管流莺部,一定见识过很多风流人物,你来看看这家伙怎么样?” 查大妈领会雷始平的意思,扁扁嘴笑道:“老妇虽然年纪大了,风流之心犹存,看起来倒是很顺眼的。” 第五十八章 风月情魔 雷始平一笑道:“你看他什么地方顺眼?” 查大妈笑道:“老妇近来腰腿不济,常感酸痛,经常要找人来捶捶,年轻的小伙子手太重,这家伙的外相还算斯文,既然他常在女人堆里混,一定善体人意,要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来侍候老妇,倒是挺适合的。” 雷始平哈哈大笑道:“张方远,我把你估得太低了,看来你还不错,查大妈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她能看得中你,你真值得骄傲,应该好好地侍候她一下,以报答她对你这一番知己之情。” 张方远的脸气得煞白,目中凶光毕露,冷笑一声道:“雷始平!在黄山上要不是司空皇甫拦着我,我真想杀了你,现在我倒庆幸那时没有杀了你。” 雷始平微笑道:“是啊!那时你如杀了我,我就无法替你找查大妈这样一个鹤发难颜的风流知己了。” 张方远怒声叫道:“雷始平!你看看好了,今天我要叫你开始尝尝做寡妇的滋味,等你将来寂寞难过的时候,我要你爬着来求我。” 雷始平笑道:“天下男人多的是,你杀了我的丈夫。我再嫁一个丈夫,就算你把所有男人都杀光了,我宁可找根绳子上吊,也不会来找你。” 张方远冷冷一笑道:“你别想得那么容易,我要你受罪的时候,你想找死都办不到。” 雷始平仍是毫不在乎地笑着:“我倒愿意瞧瞧你的手段,可是你必须先杀死我的丈夫才行。” 张方远厉笑一声道:“那还不容易。” 说完剑光一抖,直向凌云逼去,凌云手挺长剑,将他的攻势化开,两剑相触,又是一阵响,且有火花冒出。 凌云虽然挡住了他的急攻,心中却暗自吃惊,因为张方远的剑式精妙不说,内力之深也在他之上。 张方远也是一震,因为他的长剑跟凌云一触之下,已崩出一个米粒大的缺口,可是凌云的剑上却丝毫无损,因此他怔了一怔才叫道:“小子!你手中可是秋痕剑?” 据他所知,凌云已得司空慕容赠与,可是秋痕剑在易家藏剑中仅属次品,最好的一柄铸情剑被易华容带走了,易华容送给了他,他拿了又送给苦果以换取恨天四式。 这次为了急需,才从苦果那儿硬讨了回来,却想不到会被凌云一剑砍成了残缺,雷始平恐怕凌云说出实话,连忙抢着回答道:“你既然知道秋痕剑,还问什么?” 凌云生性耿介,不善诈伪,忙摇摇头道:“不!秋痕剑已为司空小姐收回,这是她送给我的另一柄,剑名巨阙,是她新从剑堡中得到的。” 张方远又是一怔问道:“你见过她了?” 凌云点点头道:“不错,我才与她分手,你们杀了她的母亲,她正要找你们报仇,想不到你竟会到此地来。” 张方远又是一怔道:“什么?华容死了?” 凌云怒声道:“她的尸体就停在此地,你还装什么!” 张方远诧然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凌云叫道:“不是你是谁?” 张方远大叫道:“放屁!我好容易打听到华容的消息,到这儿来找她,还没有进门就跟这批臭要饭的打起来……我怎么会杀死华容呢……” 凌云见他的表情不似诈伪,想了一下道:“不是你就是司空皇甫,除了你们二人外,再无别人。” 张方远摇摇头道:“这也不可能,司空皇甫没有杀死华容的理由,再说他根本不知道华容在那儿。” 凌云不信道:“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张方远道:“是南宫带我来的。” 雷始平微异道:“南宫!是司空南宫?” 张方远微笑道:“不错!其实他应该叫张南宫才对,他是我与易娇容所生的儿子,我先前也不知道,直到这一次司空皇甫把他送到我那儿去,我才明白。” 雷始平与凌云又是一怔,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呆了,片刻之后,凌云才摇摇头道:“弄错了吧,易娇容在怀着身孕之后,就把南宫的父亲杀死了。” 张方远哈哈大笑道:“你们才错了,南宫的确是我的儿子,当年易娇容离家出走,在外面遇上了我,那时我的剑法不如她,被她打败了,她却看上了我,与我结成夫妇,要不是她发现我娶她的目的是为了学她的剑法,也许她会一直跟着我。” 雷始平将信将疑地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当年是怎么一回事?易娇容说她杀死了她的丈夫。” 张方远笑道:“易娇容的确是想杀我的,可是她一直没有达到心愿,当我以为已经把她的剑法学成后,见她又有了身孕,脾气变得十分暴燥,我就想摆脱她,她自然不答应,我们就打了起来,结果我还是打不过她,幸好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被我溜掉了。” 凌云怔怔地道:“那她为什么说杀了你呢?不对,易娇容重回剑堡时还带着一个男人。” 张方远哈哈大笑道:“以易娇容的脾气,她被我玩弄了一阵,引为天大的耻辱,如何肯告诉别人呢?那个男人是我的弟弟,她带着他回来遮羞的,可是又怕我的弟弟说出她丢人的事,所以拔剑杀死了他。” 凌云摇头:“这太令人难以相信了,你弟弟怎么肯冒认她的丈夫呢?” 张方远仍是笑着道:“我弟弟对易娇容倒是一往深情,而且他对我的作为很不满意,所以才帮她的忙,也许他认为易娇容会爱上他而改嫁给他的,却想不到会作了我的替死鬼,由此可见我离开易娇容确是明智之举,假如我一直跟她相处下去,也许会杀了我。” 凌云对他十分鄙薄,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责备他。 倒是雷始平又问道:“你怎么又搭上了易华容呢?” 张方远笑道:“易娇容对我始终没有放松,她生下了孩子,又匆匆地出来搜索我的下落,我被她逼得到处藏匿,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躲到剑堡中要求庇护。” 凌云一怔道:“你到过剑堡?怎么司空皇甫从没有说起过呢?” 张方远笑道:“司空皇甫怎么好意思说?易华容是跟着我私奔的。” 凌云立刻加以驳斥道:“胡说,易前辈怎会做那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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