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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他的眼睛一个失明,中铁毒砂的眼睛还能见物,只是有些模糊,骆明远的武功高,不断的锻炼,浑身的筋骨,像是铜打铁铸的坚强,也没有受内伤,稍微调息,体力完全恢复。

  骆明远本来是要到预定的地方去等候,劫夺怪珍异宝,但是想到一件人皮宝衣,被几个小鬼剥走,实在气不过,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自我发誓,宁可不要怪珍异宝,也要将宝衣夺回,将几个后生小子抓到,喝他们的鲜血;生吞他们的心,才能消除心中的怒气。

  于是随后追来,假使不是史雅宜用计谋将苟家兄弟置之死地,那么他们便聚在一起了,双家堡就更加热闹哩!

  骆明远本来是要从前面闯入双牧堡的,感觉时间尚早,并且想侦察一下双牧堡周围,有什么陷阱设施没有,于是昙花一现,在阻拦之下,向山峰飞越上去。

  双牧堡周围山峰,委实很高,而且是上突下削的悬崖,轻功再高也无法攀越。

  骆明远本想返回前面入堡,忽然看见一株菌状降落伞,例是妙绝,于是挟了一根结实情又长的葛藤,一端绑在树枝上,一端系在身上,又将自己又长又宽大的僧裤脱下来,将两只裤管系紧,套在头上,作万全的准备,假使树帽发生问题,便利用裤管贯满风,可以灭缓下坠的速度,减少着地的危险性。

  一切计划准备妥当之后,一掌削断树帽,骆明远力大无穷,将树帽举在手中玩弄一会,走至悬崩边缘,低头一看,只见薄云飘飘,整个双牧堡好像铺盖了一层薄绢。

  骆明远擒起头来,暗自运功,运上神力,沉喝一声,将树梢斜斜送上天空,他的脊力雄浑无比,这一抛出去,树梢远离悬崩数尺十丈之远,力尽树帽平平的下降,即着一个纵身跃离悬崩,树帽与他的身子有葛藤连住,身子下坠快速,树帽宽大枝叶茂,阻力大,下降之势缓慢,他双手挽着葛藤,猱身到树帽下,掌握往树帽下降的平衡。

  骆明远的杰作被易达等人发现,双牧堡少堡主向他发射火焰炮时,感觉火焰炮的威力很大,暗道:下面向我发射的火焰炮再激烈一些,这柄天然的降落伞,一定会着火,我便会遭遇到生命的危险!

  立即将树帽弄的翻转来,人在上面,并且可以控制树帽下坠的平衡,赶忙将系在身上的葛藤解掉,树帽被火焰引发着火时,他已跃离树帽,借裤子涨风的浮力,平安降落地上,然而众目都聚精会神注视飘浮在空中的一团巨火,又有浓烟掩住,所以未发现他降落地面,还以为他被焚死了。

  双堡主有擒拿入堡人的妙计,所以成竹在胸,大大方方的迎接来人入堡,免得徒增伤亡。

  骆明远一落地,双牧堡的总管事,随后将他迎入双家祠款待,骆明远经过之处,都是左弯右拐,七转八向的怪道路,而且听到杀猪宰羊的惨嚎声,暗道:这双牧堡有些怪异,我得处处小心,不然又要着人之道。

  双少堡主等人赶到发声的地点,骆明远已随双总管事万全走了。

  双梦文兄妹导引易达等人返回祠堂,只见大厅上坐了万少的形怪状人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大光头的骆明远,另外是四个不相称的怪模怪样的人,一个驼背,歪嘴的人,他的驼背上再加上背包,就显得特别的高了,和驼背并肩而坐的是一个织布梭的头,头顶和下额责是尖尖的,鼻子特长又高,人很瘦,身材却很高,和驼子并肩坐在那里,要比驼子高两尺,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眼神却很精锐。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实在不相称,他们的对面坐的是一老一少的女人,老的是白发如银,眼皮低垂,手上拿着二路念珠,打皱的嘴唇皮嗡嗡而动,老太婆身侧坐的是一个少女,年纪只有十三岁,皮肤白皙,面貌很均匀,是一个小美人,小姑娘的身旁倚着一根龙响拐杖,黑黝黝的,长有六七尺。

  老叫化、穷书生、古义、古方,却坐在大厅左边的第一席,每人面前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

  他们的左边桌上也坐着四个壮汉,四个人都是凶恶的面孔,衣服没有扣,腰间系着一根英雄带,胸部敞开来,黑刺刺的毛,露在外面,晃似荒山中的野人。

  骆明远在右上首,独据一桌,左首上方的桌上坐着一僧一道,年龄都在五十以上,两人正在品茶。

  易达他们刚跨入大厅,骆明远霍然一按桌缘,就想向易达飞扑过去。

  白发如银的老婆,眼皮垂着未动,身子也是端端坐着一未动,只手一扬,一颗念珠如流星似的向骆明远飞去,轻叱道:“双牧堡的规矩,向来是不许任何人在堡内动武的!”

  骆明远见念珠打来劲道怪猛,而且害怕是掌心雷一般的暗器,不敢伸手接,闪身避开那念珠击在墙壁上,墙砖披击碎,激起的碎砂,反射到骆明远的身上,微感刺痛,念珠深深陷入墙内。

  骆明远怒喝道:“老虞婆,你是那一门子,要你来多管闲事了。”

  白发如银的老太婆,冷冷地说道:“老娘为什么要管,你去问堡主好了。”

  双堡主正从外面迎宾进来,引进来的是一对半百以上的夫妇,双堡主招呼那对夫妇落座后,转身走到老太婆面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姑奶奶,你老人家到后面去休息吧,一些晚辈儿媳孙女,很思慕你老人家哩!”

  老婆婆道:“这些冤魂不散的,我走到那里还是紧缠着,你能打发得了吗?”

  双堡主道:“我以地主之谊,款待他们,谁也不能违背本堡的堡规,谁想在本堡撒野,就休想活着出去。”

  老太婆道:“这岂不破坏先人传下来的堡规了吗?”

  双堡主道:“朋友不尊重我们的堡规,也是无无可奈何的事。”

  老太婆道:“事情由我引来的,还是由我来说明罢。”

  说着,挺身站起来,两眼一张射出两道精芒,扫视一眼,道:“在座各位,除了几个少年人外,都是成名的英雄,江湖经验也很丰富,恐怕对我这个老婆子还是陌生得很吧。”

  众人齐声,道:“不错!”

  老太婆道:“你们对我陌生,找对你们也是同样的陌生。”

  众人又齐声,道:“当然啦!”

  骆明远沉声道:“我们对你老虔婆陌生,但是对怪珍异宝不陌生。”

  老太婆也不看他继续说道:“这双家堡是我的娘家,现在的堡主,是老婆子父亲的玄孙,我十五岁随父亲到天山采药,我孩子气很重,乱跳乱叫,撞到雪崩,坠下悬崖,父亲以为我被雪埋了,壑谷又深,父亲找了三五天找不到我的形踪,便含泪返了。”

  有人好怪地问道:“天山长年冰雪,人迹罕到,阿婆是怎么样生还的?”

  老太婆道:“我知道这是你们想知道的事,说来也是怪迹,不相信的人,还以为我在弄玄虚骗人,事实俱在,我说出来信不信由你们?”

  众人齐声,道:“请说,神怪的故事,人人都喜欢听。”

  老太婆道:“当时碰到雪崩,我也吓晕过去了,我清醒过来,只觉空山寂寂,我大声叫父亲,叫破喉咙也没有反应,月光映着白雪,周固的景物可以看见,知道是夜晚了,绝对没有人来找我,肚子很饿,东瞧瞧西望望,看看有没有野生的果子,忽见山坡上有一切光,忽隐忽现,隐约看见一个尺寸高的小孩在那里蹦跳,我双腿很酸,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走上山坡,可是光没有,孩之也不见人。”

  双堡主把茶端起来,送给她笑道:“姑奶奶,喝口茶润润喉吧!”

  老太婆接着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时,我也站立不稳,双手按着地坐下来,一看地上没有冰雪,我很奇怪,用手在地上挖,越挖越深,终于给我挖出来一个人形的大红薯,我在衣服上拭了拭,咬了一口,只觉苦苦的,味道不太好,不像我们南方的红薯爽脆略有甜味,本想吐掉,可是肚子饿得很,闭着眼睛嚼,嚼了一阵味便甘了,咕嘟一声,咽下肚去,不久肚子不觉得饿了,并且手脚也不觉得酸痛了,本想把那个咬过一口的红薯抛想到掉山谷中找不到吃的,不管它好吃不好吃,总可以充饥,我便揣入怀中,第二天在谷中盼望了一天,也没有见父亲来找我,没有办法,想爬也爬不上峰顶,饿了我就咬一口红薯充饥,那红薯真能抵机,只小小咬一口,整天也不会再饿。”

  骆明远大喝一声,道:“老婆婆,那不是红薯,而是可遇不可求的万年人参。”

  老太婆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无礼,接着说道:“我将仗着那个红薯在谷中熬过了五六天,眼睛望穿了,也盼不到父亲胶来找我,红薯也给我吃完了,心想怎么办,我一定要埋骨在那里了。”

  众人齐声问道:“老太太,你吃完了红薯,身体是不是感觉很轻捷?”

  老太婆点点头道:“可是周围峰崖,又高又陡峭,身体再轻巧也爬不上去啊,有一天我睡醒来,我的身边多了一个白发老人,我睁眼看见那个白发老人,心中既害怕对她又有亲情感,我立即翻身起来也跪下叩了好几个头,问她是不是从天上降临的神仙?”

  她含笑问我:“是怎么来到这谷中的人?”

  我告诉她是碰到雪崩坠下来的,她又问我:“坠下来有几天了?”

  我告诉她:“实在的天数记不起来了,大概有旬日左右吧!”

  她又问我饿了吃的什么?

  我告诉她无意中挖到一个大红薯,就吃那个红薯抵饥过了这么几天。

  她伸手拍拍我的肩头,含笑道:“孩子,是你的天大造化,你吃的不是红薯,是千载难得的万年人参,我为那枚人参,花费了不少岁月。都求不得,想不到你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天数吧。”

  我又向她磕头,道:“老奶奶,你能救我出险吗?”

  她叹息一声,道:“唉我是发过誓的人,终身不见其他的人,不幸被人发现,便将他置于死地!”

  我听了她这样说,心中很害怕,可是她不救我出险,我也无法脱险,一咬牙暗道:“我是死定的了,你杀就杀吧,一刀横过脖子死的比饿死要好得多。”

  她停顿了一下,抚着我的头,又道:“上天还佑你得到万年人参,我若杀了你岂不是与天作对,说不对只好毁誓了。”

  老太太救我出险后,她又引我满山找寻父亲,一连挽了几天,仍然找不到父亲,以后我便拜她为师,才知道她是天山神尼。

  众人听得天山神尼,都不禁黯然一懔,天山神尼剑法盖天下,为人冷酷,听到武林中的前辈说,无论武功如何高强,都难挡她拜剑。

  老叫化问道:“令师还在人间吗?”

  姥姥摇摇头,道:“再过二个月的今天是她老人家的百年忌辰,我要为恩师大大的庆祝一番,只是一动一举,都需要花钱,各位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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